敗金金釵 第13頁

柳元春還來不及反應,便教他給結實地封住了唇。

盡避每一夜都是在他的擁抱中睡著,可是他卻從來不曾再有其他親呢的舉動。

而這一吻卻很快地勾動了她蟄伏的熾烈,吻得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一顆心像是要蹦出胸。

般。

一聲輕吟模糊地自她的喉間逸出,柳元春下意識地微微掙動著。

「不要抗拒我。」姚玄燁抬起頭,低沉的嗓音充滿了平日未有的深情。「我絕不會傷害你。」

他無比認真地注視著她水般的眼眸。

柳元春迷惑于他似是無限情深的眸光里。

很快的,火般的熾熱唇瓣再度覆上她的,熱烈而教人無法抗拒。

而書房外,姚福正匆匆而至。

「站住!」守在書房門外的恩生面無表情地開口。

「我有事要稟告大人。」姚福頸子上一陣冰涼,刀光已映上他的臉。「……別、別這樣嘛!」他討好地咧開嘴。

「大人囑咐,不許人打擾。」恩生依舊面無表情。

「一點也不能通融?」姚福仍涎著笑臉。

恩生收起長劍。「若惹得夫人不高興,只怕你得回鄉吃老米。」

「夫人也在里頭?」咦?她向來不到書房的呀!

恩生瞧著姚福,未置一語。

死木頭!

姚福看了緊掩的門扉一眼。

莫非大人和夫人……

大白天的,才剛下了朝就……

唉!姚福聳了聳肩,轉身離開。

第七章

金陵城十里寺

一頂綠呢大轎停在十里亭旁。

「人來了沒?」一道蒼老而略帶粗啞的嗓音自轎中傳出。

守在轎外的侍從連忙挨近轎邊,恭敬地道︰「回爺的話,人還沒來。」語罷,一雙銳眸再度落向前方。

此時近晚,周遭正迅速暗下來,天邊偶傳來歸鳥的叫聲,除此之外,十分沉寂。

正因如此,當遠遠地有人接近時,未見身影聲先至。

「爺,人來了!」「嗯。」

不多久,官道上出現一人一馬,旋即來到十里亭前。

馬上躍下一人,匆匆來到轎邊。

「你可來了,爺等久了。」侍從微微不滿地輕責。

「對不起,學生有事不好出來,耽擱了,請先生原諒。」

「無妨。」停了停,蒼老嗓音又由轎中傳出。「交代的事情辦得如何?」

「尚無進展。」

「嗯?」輕淡的語氣里除了質疑外,還夾雜了不滿。「算算時日,已經有四個月了不是嗎?」語調明顯地凌厲起來。

「對方隱藏得太好,請再給學生一些時日,相信學生必能有斬獲。」

這一次,轎中沒有回答。

「請再給學生一次機會。」他跪了下來。

「瞧在你如此有心的分上,就再給你一次機會。」嗓音再度傳出。

「謝謝大人。」

「隔些時日,我會派人暗中助你一臂之力。」

「大人……」

「放心,你我之間的約定仍舊不變,你盡避放手去做,一切有我!」

「但不知先生所派何人?」

「屆時,你一定會知道。」

「是!」

「好好做,千萬別教我失望。」

「學生一定不會辜負大人的厚愛。」

「你去吧!」

「是。」話甫落,他迅速翻身上馬,很快地消失在官道彼端。

天色到此時已完全暗下。

「起轎吧!」「是。」僕役手一揚,四名轎夫立即動身,行進間,天空卻開始飄起了雪花。

「咳咳咳……」

「爺,您要緊嗎?」侍從示意轎子停下。

「不礙事的,快走吧!」「是。」

待入城之後,景物已經全覆上一層皚皚細雪,綠呢大轎過了幾條街,在一幢府邸前停了下來。

*********

大雪紛飛,天氣的驟冷教人抵受不住,即使是金陵城這樣富戶眾多的地方,也不免野有餓殍,路有凍尸。

這一日清早,尚書府外起了一陣騷動。

「夫人、夫人——」

「別吵了,我還想睡。」柳元春賴在床上。

這幾日大雪不停下著,天冷得讓人幾乎抓狂,柳元春鎮日躲在床炕上,連用膳也讓丫鬟們在床炕擺上矮幾,裹著棉被吃東西。

她從來沒經歷過這樣冷的天,實在是吃不消。

「不行哪,夫人,要出人命了!」綠袖忙拉起柳元春。

「什麼人命呀?瞧你說得嚴重。」柳元春坐了起來,稍稍清醒了些。

「大門外躺了個女人,凍暈了,正奄奄一息。」

「那還不快救人府里?」柳元春熱心地指示。

「姚總管不肯。」

「為什麼?」

「總管說尚書府是有頭有臉的門第,豈能讓個來歷不明、莫名其妙的女人死在府里,不吉利!」綠袖原原本本地說出所有事。

「這姚福真沒有同情心,見死不救。」話甫落,柳元春已下床著衣,急急往外頭而去。

「等等,夫人尚未梳頭呀!」綠袖急喚道。

「還梳?人都快沒命了,快去救人要緊。」她說著,同時打開房門疾步而去。

綠袖勾起笑,追了上去。

夫人一向古道熱腸,平易而心慈,她總算沒有跟錯主子。

不多時,主僕二人來到院落,姚福正命人關上大門。

「快抬開!待會兒大人下了朝若瞧見死人,肯定不高興,快!動作快!」他邊指揮下人抬走路旁昏厥的女子,邊往屋里走,冷不防地,他撞上一物。

「哎喲,是哪個沒長眼……」話未完他倏地打住。「啊……是、是夫人哪!」他立即退了一步,神情有些怪異,近乎批判。

想不到她大清早出房門也不梳妝打扮,甚至連鞋子也未穿,露出兩只腳丫子。

對上姚福的審視目光,柳元春這才察覺自己居然光著腳站在雪地里。

霎時,一陣寒氣直逼上心口,她忍不住打著哆嗦。「綠袖說門外有人凍暈了,在哪里?」她忍下寒冷刺骨的感覺,顫聲問著。

「夫人問這做啥?」

「當然是救人!」柳元春理所當然地道。

「夫人放心,小的已經處理妥當,不勞夫人費心。」姚福呵了口氣,搓搓雙手,縮著肩往屋里走。

柳元春不信,當下疾步來到門口。「開門!」她對門僮下令。

「夫人哪,您何必……」姚福又走了回來。

「開門!」柳元春對門僮板起面孔。

畢竟她是堂堂尚書夫人,門僮不敢得罪,當即打開尚書府大門。」

柳元春與綠袖跨出門檻,只見十來步外的雪地上躺著一個人,主僕二人立即奔了出去。

柳元春伸手探向女子鼻息。

「怎麼樣?」綠袖直盯著女子蒼白的面孔,緊張地問。

「還有氣。」

「夫人哪,您怎能擅自離府呢?」姚福追了出來。

「這就是你說的料理妥當?」柳元春盯住姚福,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冷厲。

她原以為古時候的人應該心思較單純,樂于助人,可是在姚福身上,她看不見這種美德。

姚福被她這麼一瞧,愣住了,他從不知道她這麼凶。

「反正她快死了。」忽地,他進出一句話。

「還沒呢!」綠袖插了句。

「那是遲早的事。」姚福滿不在乎地道。

「她仍有救。」柳元春開口,並指示綠袖合力扶起人。

「夫人哪,全金陵城里有那麼多人凍死、餓死,難不成您每一個都要救?」

「至少我見到這一個,見一個救一個。」柳元春說著就要扶人進府。

「夫人,要、要是大人回來怪罪可怎麼好?」姚福跟在後頭,有些擔心地說著。

「你怕?」柳元春停下腳步回頭瞪著他。

「當然。」

「難道你不怕見死不救,將來死後到地府讓小表給下油鍋?」柳元春恐嚇道。

「呃……這…」

「哼!」綠袖朝姚福做了個鬼臉,跟著夫人繼續府往里走去。

「怎麼你愈來愈像我了?」柳元春瞄了瞄綠袖。

這一次接口的人是姚福︰「當然嘍,近朱者赤,近墨者當然黑了。」他刻意強調後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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