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王爺,又有哪一個做賊的會在犯案之後留下姓名?」
「這……」
「倘若此信真是出自下官,那麼下官定不會留名,更不會蓋印,因為那無疑是向天下人召告罪行,置己身于險地。」由這一點不難看出一切都是有心人所安排,目的是致他于死地……
「姚大人所言甚是,然而無憑無據,你又如何能證明自己的清白?」這一回開口的是薄心仁。
而不待姚玄燁開口,柳元春當庭跪了下來。
「薄大人,民婦今日特別帶了另一名人證前來協助此案。」
「哦?這並不在章程之內。」薄心仁冷冷地道。
「無妨!既然你有人證,本王就姑且傳他前來。」
由于主判為成寧王,因此盧文光與薄心仁並不能阻止他傳提人證。
「傳人證。」成寧王下令。
須臾,一名身形縴盈的女子走人大堂。
眾人一見,竟是紀小芸!
‘大膽,見官因何不跪?」盧文光在驚愕之余,忙厲言喝斥。
紀小芸眼光一溜轉,當即在堂上跪下。「民女叩見皇上,以及各位大人!」她的神情帶著三分輕佻。
「你有何證據來證明姚大人的清白?」成寧王徐緩地問。
「回王爺,民女這里有另外兩份通敵信函,請王爺過目。
衙役立即取餅呈上。
「這……這與那證物字跡幾乎一樣!」只差在這兩份信函並未蓋章。
「你由何處取得此信?」成寧王問。
「回王爺,信函取自尚書府。」
盧文光與薄心仁聞言,稍稍松了口氣。
豈料,紀小芸勾起了笑,接口又道︰「執筆者卻非姚大人,而是今日庭上的薄大人。」
此話一出,猶如引爆火藥。
「薄大人,此婦之言可是真?」
「王爺千萬不可信其言!」薄心仁慌忙地表示,額上開始沁出汗珠。
「王爺若是不信,可以到清懷書院去查。數月之前薄心仁原是盧大人門下學生,後來轉人清懷書院,並且讓姚大人拔擢至尚書府實習吏事。」
「薄大人,此事當真?」
半晌,薄心仁點點頭。「確有此事。」
紀小芸同時由袖中取餅一枚玉印。「王爺,信函的玉印在此,請過目!」
「拿上來。」
在核對無誤之後,成寧王轉頭望向薄心仁。「你有什麼話要說?」
「呃……」薄心仁瞥向面無表情的盧文光。
「啟稟王爺,民女尚有一事啟奏。」紀小芸又開口。
「說。
「姚大人一案,真正的幕後元凶是盧文光大人,民女這兒有一張盧大人所付給民女的五十兩銀票。」
說著,紀小芸又遞上銀票一張。
成寧王審視銀票,只見上頭蓋有盧文光的官印。
「二位大人還有何話要說?」成寧王揪起眉心。
他想不到事情居然有這樣的發展。
此三人全是當朝皇上器重之臣,他該如何斷案?
皇上卻在此時離座起身。
「該如何判案,王爺務秉公允,一定要全案水落石出。」語罷,他袍袖一甩,擺駕回宮。
很顯然地,皇上已對盧文光、薄心仁二人十分失望。
「來人,摘下盧文光、薄心仁頂上烏紗帽,押人大牢候審。」
「冤枉啊……王爺……冤枉啊,……」薄心仁失控地大喊。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栽在一個女人手上。
盧文光當下受不住刺激,一陣劇烈的咳嗽之後竟昏厥過去。
自古有雲︰最毒婦人心!
兩人直至今日才明白,卻已經太遲。
紀小芸瞧著兩人,一個目光渙散,一個被抬了出去,臉上不由得勾起一絲冷笑,誰教這兩人小覷了她,一個讓她受辱,另一個則用區區五十兩銀子打發她。
今時今日,她總算出了一口惡氣。
「姚玄燁听判,本王判你無罪開釋,官復原職。」
「謝王爺!」姚玄燁臉上陰霾盡掃,眼底回復笑意。
夫婦二人目光相對,一切盡在無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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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元春在地窖人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眼前那金光燦然,堆積如山的金銀珠寶是真的嗎?
靶覺上,自己仿佛是走人阿里巴巴發現的山洞之中,寶光照得她快睜不開眼。
「難道……你、你真的是個大貪官?」柳元春回首,對上身後那一雙似笑非笑的深沉眼眸。
姚玄燁輕笑了起來,雙臂環住她嬌小的身軀;「還記得荷里哥夫婦嗎?」
「記得。」
姚玄燁笑容里添了一抹狡猾,「那一回,是我最後一次打劫商船。」
什麼?「你。你是海盜!」
「不錯,怕嗎?」姚玄燁的笑容里帶著溫柔。
柳元春很快地搖搖頭。「為什麼以前不告訴我?」
「這是秘密,只有恩生知道,他是我最信任的人。」頓了下,姚玄燁收緊雙臂,湊近她的小臉。
「不過,如今信任之人又添了一個你。」他在她頰上輕輕一啄。
「恩生與你有什麼關系?」柳元春好奇地問。
「他是我同父異母之弟。」
莫怪二人在某些神情上有些相似!
「其實,有件事我埋在心里很久了,不如現下同你說……」于是,柳元春將自己離奇的經歷—一向他透露。
良久——
「你可相信我所說?」她問道。
須臾,姚玄燁在她額心印下一個疼愛的吻。「我信!」
「真的?」柳元春反倒訝異他的全然接受。
「世上之事無奇不有,對于自身不了解的事若一概否定,那麼就永遠不會有進步。」
柳元春想不到他竟如此具有初步的科學精神,不由愈來愈欽佩起他。
當兩人離開地窖之後,姚福在廊外剛泡好了茶。
「大人,茶泡好了。」他喊。
待兩人來到廊外,姚福忍不住開口問道︰「夫人,有個疑問在我心里很久了,不知夫人可否為我釋疑?」
「哦?你說說,我定知無不言。」
「當日,在賈府見成寧王的時候,夫人差綠袖送上的第二張狀紙上到底寫了些什麼?何以王爺一見便立即答允為大人翻案?」
柳元春深情地瞧住丈夫,然後低頭呷了口茶……再抬起頭時,臉上多了一抹狡猾的笑意。
「姚福,關于這件事,是個秘密,既然是秘密,就表示不能告訴你,明白嗎?」
姚福點點頭,「明白。」其實他一點也不明白。
「連我也不能說?」姚玄燁臉上淨是寵溺的笑。
「不能說!」柳元春笑得像只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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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的另一邊,成寧王府。
「夫人,姚夫人答應的東西送來了沒?」成寧王下朝之後匆匆趕回王府。
「送來了。哪,在那兒呢!」成寧王妃順手朝桌上一指。
成寧王一看之下,當場愣在原地。
王爺若能翻案救吾夫,十車黃金當謝禮!
那一日,那狀紙上是這麼寫的。
可,現下擱在他桌上的,卻是十部巴掌大小的金鑄馬車!
同樣是十車黃金,不是嗎?
失神了片刻,成寧王想起那一張絕色姿容,他笑了起來。
好一個柳元春!她是頭一個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的人。
「王爺、王爺,您笑什麼?」成寧王妃面露訝色。
「我笑那姚玄燁真是十世修來好福氣,娶了一個好夫人哪!」
想不到老狐狸也有栽在小狐狸手上的一天。
想不到……想不到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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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綠油,你瞧夫人最近是不是有毛病啊?」姚福一臉正經,語氣里有一絲擔憂。
「你才有毛病咧廣綠袖白了姚福一眼,繼續洗菜。
「你瞧瞧,怎麼連大人也跟著她病?」
砰地一聲,綠油放下東西,凶巴巴地瞪著姚福。
「小心禍從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