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入妻途 第6頁

「開個價。」只要她敢開,他就敢付。

「我開的價格,你不見得付得起。」她腦中飄過一個可怕的想法。

嚴毅鈞眉毛一挑,「你不說怎麼知道我付不起?」

回望他噙著嘲諷笑意的俊容,關潔書不自覺吞了口口水,鼓起勇氣道︰「如果我說……我要的是你呢?」

用震驚、錯愕也不足以形容嚴毅鈞此刻的心情,一個連戀愛都沒談過的女人,竟然敢說出這麼大膽的話!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就算開玩笑也該有個限度。

「當然知道。」,突然覺得,一旦把話說出口,接下來就沒這麼難了。

「我現在不想談戀愛。」換,個說詞,嚴毅鈞看得出來她對他有好感,可是一旦他們有感情上的糾葛,到時候抽不了身的人是她,他並不想傷害她。

「我也沒打算談戀愛,我知道你不相信,但事實就是如此,再過幾個月我就要離開台灣,打算在國外四處走走看看,談戀愛會讓我有壓力,我不想為男友放棄我的規劃,也不想到時候以遠距離來維持感情,太累了。」頓了頓,關潔書又道︰「我想找一段沒有負擔的陪伴,我厭倦了孤獨。」

厭倦了孤獨是嗎?他能夠體會那種回到家只有一個人的感覺,有時候真的很希望家里能有多一點聲音。

嚴毅鈞沒有說話,腳步往前移動。

望著他莫測高深的表情,她心頭微驚,很自然地往後退,直到背靠在牆上,無路可退為止。

他身子微傾,用一種玩味的眼神瞅著她緊張的神情。

必潔書下意識別開視線,他打量的眼神讓她有種在他面前無所遁形之感,但下一秒她又忍不住在心里罵自己,干麼不敢看他,這樣顯得她很心虛,她又沒有說錯,于是她深吸一口氣,對上他深濃灼亮的眼眸,不自覺地又吞了口口水。

嚴毅鈴緩緩低下頭,低沉的嗓音帶著蠱惑,「你確定你玩得起成人的游戲?」

她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噴吐在臉上,讓她的心跳頓時加速,她倔強地回道︰「當然,我二十二歲了。」

嘴角勾起一抹邪氣的笑,他低頭吻住她的唇。

必潔書瞬間睜大雙眼,無法反應,他的唇是熱的,可為什麼帶給她一股冷冰冰的感覺?

餅了一會兒,嚴毅鈞離開她的唇,高大身軀密密實實地貼著她的嬌軀,「你真的玩得起嗎?」

雖然他穿著衣服,但她仍舊感覺得到他結實的肌肉,她壓抑著心頭的慌亂,故意挑釁道︰「沒有試過,你怎麼知道我玩不起?」

他瞅著她許久,這才退後一步站直身子,「你的膽子真的很大。」

壓迫的重量一消失,關潔書吁了一口氣,待心情稍稍平復後,她迎上他打量的目光,驕傲地道︰「我剛才不就說了,你付不起。」

「成交。」他朝她伸出手。

必潔書立刻交出隨身碟。

握著小巧的隨身碟,嚴毅鈞好笑地問道︰「你不怕我東西一到手就反悔嗎?」

「你會嗎?」她反問。

「搬到我那里住。」

「什麼?」她沒听錯吧?

「你先住客房,想好再說。」

必潔書登時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希望她考慮清楚。

搬來嚴毅鈞的住處至今已經半個月了,他們之間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她睡客房,他睡主臥室。

白天他們各自出門,至于晚上他回來的時間不一定,有時候比她早,有時候比她晚,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很忙,非常非常的忙,清晨一、兩點還可以听到他走動的聲音。

一開始她非常緊張,以為他是想對她做「那種事」,結果有一次她半夜到廚房倒水喝,看到他手拿著杯子出來倒水,才發現是自己多心了。

當時她跟他閑聊了幾句,才知道特助的工作沒有她想的那麼簡單,除了協調公司內部的各單位,最重要的是交給頂頭上司的任何一份文件都得是正確無誤的,從合約企劃營銷乃至財務報表,甚至一些她光是用听的就覺得頭痛的文件,他都必須要精通。

人又不是萬能的,哪可能什麼都懂,所以他必須要不斷又不斷的學習,他說他樂于工作,問他原因,他只給她一記淡淡的微笑,但不知道為什麼,那記微笑讓她感到心疼,她猜想他是為了報答劉家的收養恩情才這麼努力。

壓力來自對自己的要求,他應該要讓自己放輕松一點,所以只要她比他早回到家,她就會把論文或者工作拿到客廳去做,目的是想跟他多說幾句話,偶爾還會跟他分享幾則她看到的冷笑話,但是得到的響應都是他的白眼。

不過關潔書並不在意,她只想要他待的空間里有一點點聲音而已。

案母剛去世、她一個人住的那段時間,家里沒有聲音,只有回聲,尤其到了凌晨三、四點時,她常常被寂靜孤獨的氣氛給嚇醒。

冷冰冰的房子里,只有她一個人的溫度,空間太大,熱源太小,還來不及將熱源傳達到四面八方,就被寂靜的空氣給冷卻下來。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觀察到他的生活態度相當認真、嚴謹,不容許一絲錯誤,這樣的他,很容易讓自己陷入緊繃的狀態。

只是,今天她的心情糟透了,沒有力氣跟他說話。

她抱著抱枕,坐在沙發上,滿腦子都是下午發生的事。

嚴毅鈞回到家,看到她一臉倍受打擊的模樣,遲疑了一下,走了過去。

听到腳步聲,關潔書回過神來,抬起眼,就看到他站在面前,她勉強微微勾起嘴角,「你回來了。」

他坐到她身邊,直言道︰「你心情很不好。」

「哪有。」她馬上否認。

「是不是出了糗?你說出來沒關系,我不會笑你的。」他想她一定是踫上什麼難受的事,才會這麼煩悶。

必潔書白了他一眼,「沒事。」

她看起來都快哭了,最好是沒事,「我都已經坐在這里準備洗耳恭听,你就當作給我個面子吧。」

他那正經的表情配上不正經的語氣,令她忍不住笑了,「我今天跟學姊去看一個受虐兒,好過分,他的親生父母把他打到全身瘀青,到底是有什麼深仇大恨要下這樣的毒手?」說到後來她忍不住握緊拳頭,揍了抱枕一拳。

嚴毅鈞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可憐他的抱枕,「不是所有人都適合當父母。」

「我爸媽從來沒有打過我,就連開玩笑的輕拍都沒有。他們一個是教授,一個是老師,在外人眼中,我應該要品學兼優,舉止合宜,但他們從來不會嚴格要求我的成績一定要多好,他們只希望我快樂。」說著說著,關潔書忍不住紅了眼眶。

這種感覺他也有過,他能夠體會這種思念卻又永遠看不見的難過,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攬住她,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不知道是他安慰的舉止,還是他身上所傳來的溫暖氣息,抑或是因為思親,她變得特別脆弱,幽幽地低聲道︰「這些年來我都是一個人,我好想他們,好想……」她再也克制不住,在眼眶打轉的淚水滑落臉頰。

嚴毅韻沒有說話,任由她哭,他也很想他的父母,但他們回不來了。

不知過了多久,關潔書激動的情緒漸漸平復,她起身抽起桌上的面紙,擦干淚水後,對他揚起微笑,「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今天是怎麼了。」

「我可以理解。」他是男人,不可能像她這樣子落淚,所有痛苦只能深深藏在心里。

「其實你很幸運,有人收養你,有人疼你。」雖然和他沒有血緣關系,但至少也是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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