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臉讓人想到里著人皮的野獸,好似眼前鋪陳著的是一個讓他啃噬的獵物,要不吃個精光,他不會罷手的。
「搞垮鷹邦,或者是合並,這才是你的目的吧?」他突然了然,明白方達仁這老狐狸的用心。
「搞不搞垮鷹邦,就看你的誠意,如果是一家人,我倒也不必做得那麼絕情,你是聰明人;應該懂我的意思吧?」
懂,卻不想妥協,「很抱歉,要讓您失望了!」
「你……」
「我霍巽程可以孑然一身,卻不會出賣自己。」也許,兩袖清風重新再來反而比較輕松自在,至少他可以做他想做的自己,「告辭了!」
「巽程,你別走啊!你只要向我爸低頭,他會幫你的!」方翠儀追上他,扯著他央求。
「謝謝方小姐的好意,我想你還是快點找一個愛你的男人嫁了吧!」
他的冷激發出方翠儀的恨,她狠狠甩了他一巴掌,怨恨的質問︰「我到底哪一點不如那個尉永繪?我那麼愛你,你為什麼對我這樣狠心?為什麼?」
「因為我不愛你!」雖然他不欠她,但那一巴掌就當作是還她痴情的代價吧!
***
突然接獲亞頓集團的來電,霍巽程感到非常納悶。
「不知道尉總裁怎麼會知道敝公司的財務出了問題?」
就知道霍巽程會有疑慮,尉雲浩笑了笑,「因為鷹邦集團是本公司擴展亞洲版圖想要合作的對象之一,所以對貴公司的一切就較為注意。」
這當然只是因素之一,主要的因素是他寶貝妹妹尉永繪的一張傳真。
那傳真來得十萬火急,讓他父親不得不提前作出和鷹邦合作的決定。
這算是他寶貝妹妹第一回請求家人,讓他想坐視不理都不成。
「但是敞公司出了這種狀況,貴公司難道不擔心血本無歸?」
「是你,我就不擔心。」
對方的信任倒叫他受寵若驚。「那我如何和貴公司談整個細節?」總不能只透過電話吧?
正當霍巽程感到納悶,話筒那端的尉雲浩笑說——
「你只需要先把短缺的金額告訴我,我會讓人盡快轉入貴公司的賬戶內,至于合約細節,這兩天我們公司會派專員到貴公司去和你詳談。」
「就這樣?」奇怪得離譜。
「難道還有什麼疑問?」
「最起碼的借據不需要填寫嗎?」
「那是給貴公司的合約前款,我信得過你,你還擔心自己的信譽不好嗎?」
尉雲浩看著妹妹傳的急訊,忍不住想笑,他真的很想飛到台灣看看這個讓好強小妹在乎得連台灣區負責人位置都可以拱手讓人的男人到底長什麼樣子。可是他太忙碌了,不然那個專員肯定是自己。
再加上他妹妹以死要脅,她說︰「該帶回去的,我自己會帶回去,麻煩你把錢匯過來就可以了。」
真叫人嫉妒哪!那個喜歡什麼都拿第一的妹妹,也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他這哥哥的地位已經遠不及愛人了。
「你對自己沒自信嗎?」尉雲浩再度朗笑。
那聲朗笑讓霍巽程尷尬了起來,「那當然不是。」
「那就好了,若是有什麼問題,你可以和我的專員詳談。」
「是,謝謝你!」
幣了電話,霍巽程還愣愣的無法從這個令人振奮的結果中醒來。
「總裁,事情都解決了,現在您可以松口氣了。」
助理邢駿逸喚醒他的注意力,他笑著說︰「馬上傳真給所有舊的合作公司與廠商,降低成本,我想該是我們出擊的時候了。」他要打得那個方達仁措手不及。
「這種時候適合這樣做嗎?」
「你放心,我不打沒把握的仗。」
「是,我這就去進行。」
當邢駿逸走了一半,霍巽程又喚住他。
「總裁還有什麼交代?」
「把方達集團排除在外。」
「可是方達集團的量向來最大。」
「就因為這樣,我才不要他成為鷹邦的客戶,讓一個自以為自己掌握了鷹邦生死的企業加入,不是鷹邦的福氣,反而會成為鷹邦的噩夢。」
那的確是,像這一回鷹邦蒙困,方達仁反而落井下石,如果他們每次都來這一套,鷹邦就永遠得要活在那個陰影下不可。
既然如此,那就要盡早排除,也許一開始會吃力一點,但是只要努力一定可以再創另一片藍天。
「總裁,您的意思我懂了,方達集團將不會收到這次的降價傳真。」
「很好。」
反敗為勝,他真的得要好好謝謝亞頓的負責人不可。
***
「要我下台?為什麼?」張俞芳不料董事會竟然會有這樣的要求,火氣瞬間形成,「我做不到,巽程,你說說話啊!」
「我贊成董事們的投票決定。」
其實這哪是董事們投票決定的,事實上是他和女乃女乃的意思,母親掌權太久,使得鷹邦全然沒有該有的生氣,加上一人的疏忽導致整個公司出現危機,這樣重大的錯誤讓他女乃女乃下決心要讓她下台。
「女乃女乃呢?女乃女乃怎麼說??
屏幕上突然出現一幅巨大的人像,一群人紛紛起身恭敬的迎接這遠距離傳送過來的即時視訊。
「俞芳,你還不承認自己的愚蠢嗎?如果不是我派正人去調查你的一切,及時拉回那些差點流失的老客戶,你早讓方達仁整垮了!」
「什麼?」
霍李幸雲重重的敲了一記拐杖,生氣的大罵,「蠢女人!到現在還不知道是方達仁在搞鬼嗎?巽程!剩下的你來說,我懶得跟這個愚蠢的女人說話!」
視訊突然中斷,霍巽程示意眾人先行離開,這種家丑實在不宜外揚。
「女乃女乃是什麼意思?」
「一切都是方達仁在暗中搞鬼,他背地成立一家和我們同型態的公司,暗中以低價搶走我們即將到期的老客戶,要不是女乃女乃發現得早,就算我回來,就算亞頓總裁願意幫忙,我也回天乏術!」
「怎麼可能……」
「事實如此!而且不僅如此,女乃女乃還主導了一出戲,讓那些老客戶口頭上答應和方達仁合作,卻又在緊要關頭抽手,如今方達仁有了原料有了廠房,卻沒了客戶,現在他自食惡果,不停周轉的人換成他自己了。」
張俞芳听到傻眼,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被方達仁利用了。
「對不起,我來遲了。」尉永繪帶著一堆文件進到會議室。
「她來干嗎?」對方達仁的氣無處發,張俞芳把氣發在她身上。
「女乃女乃把她的所有股份轉給永繪了!」
「什麼?你女乃女乃怎麼可以這樣做?鷹邦可是我們霍家的企業,為什麼讓一個不相干的外人介入?」
「永繪不是外人,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我們預定下個月初舉辦婚禮。」
「我不同意!」
「媽,一切都成定局了,您就不要再執著了,若不是女乃女乃及時阻止方達仁的陰謀,鷹邦差點就毀在您的手里了!」
「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巽程,你要相信媽啊!」
「媽,為什麼您非當董事長不可呢?就算您不當董事長,還是有著非常豐渥的收入,難道您對自己兒子的能力感到質疑嗎?」
「我只是氣。」
「氣什麼?」
「為什麼我為霍家努力那麼久,你女乃女乃卻把股份給了她這個不相干的人!那我的努力算什麼呢?」
看著張俞芳,尉永繪不禁想到自己,過去的她對于成功也是相當的執著,在兄姐間,她總不認輸,凡事要拿第一,可是,看著張俞芳為名利沖昏了頭,她卻反覺得自己過去的想法有些可笑。
現在她反而比較想念在荷蘭的那段日子,閑來無事看風車,陪著霍巽程看月亮賞星星,對著紅燈區的櫥窗女郎品頭論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