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只怕有命去,沒命回來,李明不敢明說,只能繼續交代著,「如果發現身旁有官兵或是可疑人物,務必要小心,最好避開他們,等人離開後再回住處。」
「李明,你不要婆婆媽媽的,要不然我自己去找。」柳銀雙再度起身,直想跳上馬背,卻被急忙上前的小春給扯住了。
「小姐,你這麼貿然前去,王爺會不高興的。」
「夫人,小的這就去找王爺。」李明終於跳上馬背,迅速奔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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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慶總算逃過了一劫,但是卻沒有幸運到全身而退,縱身火窟的他,全身幾乎都被燒傷,所以一度陷入昏迷狀態,只是偶爾意識稍微清醒,眼楮微張的時候,會見著一群人影在他身旁來來去去,至於那些是什麼人等,他一概不知。
「古大夫,我皇弟的傷勢如何?」李世民滿臉憂慮,深恐病榻中的弟弟有個三長兩短。
這個弟弟給他的感覺一向都是客氣疏遠的,總是和所有兄弟保持著一大段距離,也不強出頭,甚至還刻意的放蕩自己。
但是他看得出來,那並非是李慶的本性,但他大皇兄應不至於邀約不成就痛下殺手。
只可惜,他得到消息晚了一步抵達,才會使得他深受灼傷之苦。
「古大夫,無論如何你定要好好的醫治我皇弟的傷勢。」
「二殿下請放心,老古會竭盡所能救治慶王爺的,只不過……」古大夫頓時面有難色,欲言又止。
「只不過如何?古大夫有話請直言無妨。」
「是這樣的,慶王爺的臉與手臂有多處嚴重燒傷,即使我用了獨創的玉膚膏,恐怕仍會留下難看的傷疤,關於這一點,老古只能盡力而為了。」
一個原本風流個黨的翩翩美男子,如今卻成了這副模樣,李慶醒來會如何呢?這實在令李世民憂慮不已。
「古大夫,請你盡力救治,將他的傷疤減低到最低程度吧!」
「老古明白。」
李世民望著昏睡的李慶,詢問道︰「他何時會清醒過來?」
「該要醒來了才是……」古大夫才說著,就見李慶的眼皮眨動了一下。
李慶從未覺得如此虛弱過,好像從鬼門關走過一趟回來似的。
他睜開眼,還未看清四周閑雜人等,腦海里第一個想到、掛慮的依然是他所愛的女人--柳銀雙。
不知她是否安全?
「慶皇弟,你感覺如何?」
听到這一聲叫喚,李慶倏地將視線調向說話者,隨即詫然不已地問︰「二皇兄,您怎會在此?」
說著,他慌忙的想要起身,卻被李世民硬是按回了床楊。
「慶皇弟別著下床,雖然你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但是傷劫仍舊不輕,需要多加休息才可以。」
「是二皇兄救了我吧?」
「可惜我去得太遲,要不然,你也不必受此折騰了。」
「這與二皇兄無關,請勿自責。」
「你可知曉是何人所為?」
「嗯。」曾經他認為,只要保持中立態度就可以遠離麻煩,但是一切都只是他天真的想法,兄弟手足在皇宮之中,簡直就如糞土般的不值。
若真讓那慘無人道的大皇兄當上了皇帝,恐是國之不幸,亦是黎民百姓之不幸。
「慶皇弟何以神色如此沉重?難道其中有何內幕?到底是誰如此膽大妄為想傷害你?」
「何人會想要鏟除異己?」李慶不答反問。
扁此一句,李世民便已了然於心,卻還是難以相信,「我以為大皇兄的眼中釘只有我,我實在不懂,他如此處心積慮要置你於死地,又是為什麼?」
「因為我拒絕當他的幕僚。」
「以前你未曾答應過他,不也相安無事?」
「總之,這回是我惹惱了他,不過,想必這會兒他必定以為我已一命嗚呼了。」李慶淺笑說道。這樣也好,他終於可以如願的和皇室做一個了結,從此之後過著平民百姓的自在生活。
李世民察覺出他笑中的意味,萬分激動的問他,「難道你要這樣算了?」
「二皇兄有何見解?」
「當然該稟報父皇裁決。」
「無憑無據,父皇如何定奪?」
說得也是,李建成膽敢如此謀殺親兄弟,必有萬全的計畫,要抓他的小辮子,恐不是那麼輕而易舉。
「難道真要這樣息事寧人?你以為這樣就可以過著高枕無憂的日子?身為皇室成員,難道你忍心將黎民百姓的福祉拋諸腦後!」李世民句句說得鏗鏘有力。
「二皇兄言下之意是要我以牙還牙嗎?」
「有何不可?若是放任他不理,終將是皇室之不幸,百姓之不幸,更是國之不幸,你是要遏止他的暴行!還是任由他繼續荼毒自己的手足?」
「我……」二皇兄句句是理,堵得他啞口無言。
「算了,等你想通了再和我談,這會兒你只管好好的養傷要緊。」李世民突然覺得對個病楊中人如此咄咄逼人似乎不妥,於是略緩語調,關懷的說著。
「謝謝二皇兄,但是我得趕到一處地方去。」
「什麼地方需要你那麼急著前往?難道不能等養好了傷再去嗎?」
未見娘子安全無虞,他無論如何都無法安心養傷,「我得去找我的娘子,好確定她平安無事。」
「娘子?你已娶親?為什麼這等大事你卻不曾上報父皇?」李世民萬分吃驚的說︰「你可知道這是大逆不道?」
「只是要個妾室,我想犯不著向父皇報告。」而且說了也只會招來阻抗。皇室之子豈可娶尋常民女,他那高高在上的父親鐵定會這樣斥責他。
「你總是這般恣意妄為,才會把父皇氣得半死。」
李慶露出一抹戲謔的笑,「二皇兄可別開小弟的玩笑,氣死父皇?那可是天理不容的大罪,砍我一百次頭都不夠抵償。」
李世民搖頭笑道︰「即使你目前受傷,我還是說不過你那張油嘴滑舌。」
「多謝二皇兄的贊美。」說完,他便坐起身,仍堅決離去。
「你陷入情網了吧?」
李慶聞言一震,四兩撥千金的笑說︰「二皇兄真愛說笑,什麼情不情的,我浪蕩慣了,從未想過把心思放在一個女子身上。」
「盡避你如何辯解,但是,你的急切已經暴露了你的心思,我很好奇能令你這般牽腸掛肚的女子是何方神聖。」李世民再度把他按壓回床楊,自告奮勇地說︰「若是你信得過為兄我,就讓我代你走這一趟吧!」
「二皇兄要代我去尋人?」
「還會將人送到安全的地方,只要你信得過我!」
以二皇兄的為人,他當然信得過,而且以他目前的狀況,只怕還未追到人,就倒在路旁了。
「那就有勞二皇兄代為告訴她,我一切安好。」他略微頓了下,隨即交代,「但千萬別告訴她我受了傷。」
一個浪蕩不羈的浪子,卻對一名女子如此細心,說沒有愛上對方才有鬼!
「我明白了,你給我好好躺著,所有事情我會替你辦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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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銀雙一邊趕路,一邊殷殷期盼著李慶可以趕上她們,但又害怕李建成的人追上來,也怕李慶那邊出了岔子,一路上又是躲藏又是擔憂的,結果她終於體力不支的病倒了。
可現今,這荒野外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哪能找到大夫及住家呢!小春心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此時,小春突見一位穿著打扮異於尋常人家的偉岸男子,於是她立刻上前跪地請求相助。
「公子,無論如何請救救我家小姐,我來世願做牛做馬以報公子救命之恩。」
一路行來,李世民就只發現到這兩名神色匆忙的女子,看似姊妹,但卻非然,只是一旁少了李明,所以,他不敢確定眼前那病弱的女子,是否就是他慶皇弟牽腸掛肚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