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認識這個人。」白淨蓮蹙起柳眉,三十萬英鎊等于一千多萬台幣,這是整人游戲嗎?
「啊!蒙諾頓先生有交給我們一封信,他說你看了就知道。」女子連忙取出一封信。
白淨蓮接過信,打開封口,拿出頂級的骨文紙,上面寫著——
靶謝你那段日子的照顧,希望這筆錢可以彌補我帶給你的麻煩。雷筆。
是他的字跡,就這樣?
白淨蓮翻到背面,再翻正面。
沒有錯,就這樣了。
「你說他的名字是?」
「蒙諾頓先生嗎?他的全名是朱里斯.奧德里奇.雷.蒙諾頓六世,是英國世襲公爵蒙諾頓家族的族長。」
鮑爵,原來是公爵!她居然救了一位公爵,還和他談戀愛,更可笑的是,她甚至還妄想跟他一輩子。
「白小姐,你還好吧?」女子發現白淨蓮的臉色蒼白,神情恍惚。
白淨蓮搖頭,「我只是……被這筆錢嚇到了。」
三十萬英鎊買斷他們之間的關系,是嗎?原來他真的恢復記憶了,所以決定自己一時興起的游戲該劃下句點。
只有她,還笨笨的為他擔心,甚至在西班牙逗留,白痴!
「要在哪里簽名?」她木然的接過男子手中的筆。
「這里。」終于可以解決這樁任務,男子微笑的打開文件,「白小姐,你可以順便將匯入的銀行賬號一起提供給我們嗎?」
白淨蓮在文件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同時結束他們之間的情感牽扯,一千多萬台幣,她的愛情值一千多萬,真昂貴。對,還有更重要的事實,小說和連續劇是騙人的,未來五年,十年後也不會有什麼精彩的相逢大結局,他只是不愛了,就這麼簡單。
如果……如果可以,或許失憶的人應該是她!
「白小姐……白小姐……」女子驚慌的聲音傳來。
白淨蓮覺得好遙遠,想要叫他們離開,因為她簽名了,而且累了。
她想休息了……對!睡覺,她要睡很久,很久。如果可以,讓她一覺醒來就忘記這件事,當他只是南柯一夢。
身體不停的向下墜,白淨蓮以為自己會尸骨不全,但奇妙的是,她一點都不覺得害怕,最後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發現自己靜止了,卻不是在地面,而是全身輕飄飄。
「白小姐……淨蓮,淨蓮,你听到了嗎?」
聲音穿過迷霧傳來,她听得到,但不想回答。她覺得這里很溫暖,在這個黑暗的空間里,她不用面對任何人,同樣也沒有訕笑。
鮑爵和平凡女子,這種搭配組合好可笑,連她這當事人都忍不住想笑。
「白淨蓮,你到底想睡到什麼時候?」
這女聲好熟悉。
「曾小姐,麻煩你的動作輕一點,病人的意識還沒有完全恢復,我們必須要有耐心。」
白淨蓮知道這聲音的主人,她擁有好听力,而且听過就會記得,這位是鄭醫生。
「恢復什麼?她既沒有得絕癥,也沒有外傷,分明是想逃避現實。」
曾景祥,真難得她會說這麼多話,她們是一個商業場合認識的,雙方效忠不同的老板,他們甚至是競爭對手,但奇妙的是,她們就是談得來,不,應該說,她們在對方身上看到自己的特質。
一樣的不服輸,一樣的有自信,只是作風不同。曾景祥喜歡與男子一覺高下,她則偏好柔能克剛。
微微睜開眼楮,她一時之間無法適應強烈的燈光,人影也模糊成一團黑,好不容易才漸漸習慣。
「你睡夠了?」曾景祥站在床邊。
醒了!現實依舊,白淨蓮仍然記得一切。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
「曾小姐是送你到院的其中一人。」鄭醫生解釋,拿著听診器先做例行檢查,「沒有什麼大問題,只是一營養失調,睡眠不足。」
這場景真熟悉。
「謝謝你,鄭醫生。」白淨蓮覺得四肢沉重,好像被人綁上了鉛塊。
「你方便讓我們談一下嗎?」曾景祥轉向鄭醫生,下逐客令。
「呃……當然。」莫名的,鄭醫生就是覺得這位小姐講話十分有魄力,帶著壓迫感,讓人無法不從,盡避她看起來比他還年輕。
等鄭醫生離開,曾景祥坐在椅子上。
「怎麼?我得了絕癥?」白淨蓮淡淡的說。
「鄭醫生說你沒有大問題。」
「那你想跟我說什麼?」無事不登三寶殿,白淨蓮知道她不會沒事到家里拜訪。
「我知道你目前沒有案子在手,我來問你,有沒有興趣跟進KT&P集團?他們來挖角,要找總裁特助的培育人選,我同時推薦你。」
「我現在……」
「你不想轉移注意力嗎?」
白淨蓮瞪著曾景祥,她的眼底沒有嘲諷,一片清明,只是陳述事實。
「每個人心底都有難以掙月兌的魔障,與其關在房里時時刻刻接受它的折磨,還不如給時間慢慢彌平。」曾景祥知道經濟問題已經不是白淨蓮考慮的因素,那兩位銀行人員有交代來意,還拜托她要問出白淨蓮的銀行賬戶。
「你知道多少?」
「只知道你突然變成了富婆。」曾景祥不八卦,嘴巴牢靠是KT&P上門挖角的原因之一。
「你知道嗎?我鬧了一個很大的笑話,給我錢的人是朱里斯……蒙什麼的,你瞧,我連他的名字都記不全,結果居然傻傻的跟他談了近半年的戀愛,還笨得……」不知道為什麼,白淨蓮想說,她需要找人傾吐,卻無法告訴最親密的家人,只想告訴曾景祥,一位很安靜的朋友。
蒙諾頓家族,英國最顯赫的古來家族之一,受封領地位與威爾斯的卡納封與闌戈倫間,其北則是查爾斯王儲與一九六九年接受冊封的卡納封堡,這些在在現實王室與蒙諾頓家族間密不可分的關系。
雷坐在莊園里,這里是他的出生地,歷代蒙諾頓族長皆在此地出生,這傳統不曾被打破,或許也是這個原因,只要他心煩,回到這個原點,就提醒他思考回路也必須回到原點。
「少爺,你的咖啡。」老管家譚頓放下咖啡杯,挺直腰桿,卻無法掩飾白發蒼蒼的事實。
「譚頓,那棵樹是我小時候種的嗎?」他遙指著小山丘的橡樹。
譚頓搖搖頭,「少爺小時候種的那棵死了,那是老夫人要我們重新種的,還交代當少爺問起,就說是。」
「那你為什麼現在說了?」
「老夫人過失了,我應該讓少爺明白老夫人對你的愛,老夫人個性剛毅,也因為這樣才能守住這片產業,完完整整的交給少爺,老婦人一直覺得她這麼做才對得起老爺。」
「譚頓,我不是一個好孩子,對吧?」
「對老夫人來說,你讓她感覺很驕傲。」
「就算我之前是恨她的?」
「是的,因為愛是沒有任何道理的。」譚頓恭敬的離開。
愛是沒有任何道理的。雷的臉埋入掌心。對啊,愛是沒有任何道理的,既然愛上,就該給兩人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保留我們在對方心中最美好的一面,就是最好的結果……這是狗屁,如果這麼做,他將無法知道未來,搞不好他們都還愛著彼此,為什麼要留下遺憾?畢竟現在基礎條件改變,他不再失憶,沒有失智,更別提富可敵國,他擁有一切能夠掌握幸福的條件。
如果……如果她沒有收下那些錢,那麼他就回台灣,給彼此一個機會。
雷打電話給費奇。
「她收下錢了嗎?」他屏息以待。
「銀行剛才來電話回復,她已經收了。」
收了!
「是嗎?」
「怎麼?你不想匯嗎?我可以馬上通知銀行。」費奇當初就反對老板給她這麼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