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今夜是她從新娘變成妻子的時刻,她要從處子變成女人——對于她最愛的男人,這是她一直夢寐以求的事。
「我不急。」他看得出她的羞澀和矜持,沒錯,她的心髒像小鹿般怦怦亂跳,他如此說︰「你快樂最重要!」再一次的,他啄了她的唇,「我知道你需要時間,我先出去好了!我去看海!好讓你準備!你慢慢來吧!」他最後說了這句︰「你別緊張,我們有一生一世的時間。」
他真是體貼。全世界——神武願焰是最好的男人和最好的丈夫。
將來,他會是最愛家、最愛孩子的父親。
可是,當他走出那扇門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了……
第六章
甜美的夢醒了。穿透陰霾的悲戚,她只剩如刀刺般無情的背叛。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雨來了。她感到絲絲寒意,雨又讓她聯想到海。
原來,海才是最具有殘酷毀滅的天性。
可憐的女人!被摯愛的丈夫毀了。
神鷹裟——他沒有再出現在她面前;而她——也孤孤單單地坐在辦公室里。
她仰望著窗外,似仍如往常一樣眷戀水藍色的天空。
依舊一襲足以媲美「藍夫人」稱號的真正海洋顏色的藍色和服。她對藍有獨鐘。
「藍」讓她浮起揮不去的丈夫神武願焰天使股的容顏,但,轉眼間,她仿佛看見神鷹硰像撒旦般的面容。
神鷹硰——她的心一緊,陷入沉思,「詛咒」兩字莫名浮上心頭。
詛咒?她是不在意的。畢竟,像她這種壞女人,本來就該下地獄,永不得超生的。
沒有了保鏢,她隨時等待著受傷被背叛的棄婦,拿著刀向她復仇——她毫無怨言。
是的,她一定會受報應的。她心平氣和地等待那一天來臨。
幾天後,她料想不到,她的「石油王國」竟遭遇到空前未有的危機。
「為什麼?為什麼……」她看著所有的報表發呆,不明所以。她的腦海中一片空白。
一切——都在靜悄悄地進行,有人意圖不軌,要吞噬她的財產?
一個奇怪的陌生人用匿名買下她名下財閥的股票,接著再毫不留情地賤價拋售,想掏空她名下所有資產,讓石油王國搖搖欲墜……有人意圖陷害地。目的就是要毀了她。
昨天,是她名下的營建股,今天,換成金融股;接著,又是石油股……
她並不笨,雖說不懂經營,但卻也是精明干練的女人。她從不去管理自己的事業,畢竟,男人會保奴隸般地為她鞠躬盡瘁。現在,當有人意圖破壞她的王國,要置她的企業財團于毀滅之地時——她開始思忖要如何月兌身。
難道,這真的是她要接受詛咒及報應的時刻了嗎?
她不甘心,她不會就此罷休的。她知道,自己該死,但是,她是富豪世家寺剛家族的第二代繼承人,一個視榮譽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人。她想,若被同是女人亂刀砍死,她無話可說,但如果「石油王國」在她經營不毀于一旦,她死也不瞑目。
這就是她的尊嚴——唯一僅存的。
她向來慣用「出賣自己」來贏得世間的一切——包括享受對男人復仇的快感、掌管石油王國,和統治金錢的世界。
是挺身而出的時候了——
她沒法找了具有權勢、尊貴上流社會的中年男人,想用她的美色交換金錢支援,挽回所面臨的危機。
只是,與以往有天壤之別的,竟沒有一個富有的男人敢接受她的「邀請」。
這位陌生的大人物,究竟是何方神聖?
她發現,「陌生人」的財大氣粗,財產比起印尼總統的首富地位毫不遜色,因此,在日本的高層經濟圈,勢力極龐大,無人惹得起。
夜愁向來就造世孤立,活在黑暗的角落,連最信任的僕人石川家康也走了——此時的她就像是航行在汪洋大海中的孤舟,一下之間失了資助和救援。
「我不能認輸,我不能——」她喃喃自語。
寺剛家的做人血統,讓她寧死也不認輸。
「神鷹先生?神鷹……」事隔多日,一直不發一語的她,現在開口了。
神鷹?透過大肆的秘密調查及人脈,她費盡千辛萬苦,終于明白陌生人就叫「神鷹先生」。
這麼湊巧,抑或是巧妙的安排,不得而知,她狐疑著,他的姓與神鷹硰是一模一樣的。只是,兩人有天壤之別——絕對是同姓不同名的人,她肯定自己的想法。
可惜,她卻變不出「神鷹先生」的名字,手上僅有地址可循。
這是最後一招了,她決定親自「登門拜訪」。
按圖索鰱,開著紅色耀眼跑車,她見到蔚藍的海洋。這里,顯然是一個漁港。沒想到「神鷹先生’也喜歡看海?
咸威的海風及熟悉濃濃的腥味將她團團圍住。正是秋天呢!遠方漁船的漁人們正不斷地下魚貨及卸貨。而為了躲避嚴寒的季節,從西伯利亞漂流到這里的豐富魚蝦,也使得這里成了豐收的季節啊!
冷風颶颶,一如她的心,不僅是為了她的「石油王國」可能凋零而心酸,也更為了背叛她的丈夫——在哭泣。
哭泣?她難道拋棄不了過去,永遠要承受這些不堪回首的柑心之病嗎?
她赫然發現——自己眼角的淚水?她激動地否認,只是海沙吹進眼角罷了,不然,就是她太累了。
遠遠眺望高山上一棟巍然矗業的希臘式建築豪邸,她猜想︰在這貧窮的漁港,那一棟想必就是「神鷹先生」的家。
應該是個孤僻的老頭,不然,怎會選擇在如此蠻荒的小鎮居住。但一位富有的老人,為什麼又喜歡望海?
擁有權勢的老人——不是個個都沉溺在名利與美色中?他難道會獨樹一格,與眾不同嗎?
車子行進在密布樹蔭的陰涼大道中,走過境蜒的穹林小徑,她心底閃過千萬個疑惑。
這時,豪宅已矗立在眼前,只見鬼斧神工、維妙維肖的金龍盤踞大門,仿怫真的知悉她的到來,主動開啟。
縱有遲疑,她也已豁出去,無畏地駛入完全陌生的世界中。仿佛有人正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大門立即又會上了,她強烈感覺到被「鎖」在這里了。
下了車,她忐忑不安地環顧四方,滿眼的綠色。完全自然的樹木,苗苗草地,有港整個庭園。「數大就是美」——眼前清一色的綠,果然讓她心曠神情,震撼不已。
而迎面映人眼簾的,更讓她的心悸動起來,是一株株熟悉的——五顏六色的松蟲草。
松蟲草?但「傷口」再度隱隱作痛。
她別過頭,偏偏眼角一隅又映照出一片發光的湛藍,刺眼得令她幾乎窒息。
原來,豪邸的四周盡是玻璃圍繞,同時被陽光照射得發出如珍珠般的光芒,而豪邸較低處正接連一片出口海洋,使得整棟建築幾乎完全沐浴在一片藍色月光下,真美!令人嘆為觀止。
看來,這位「神鷹先生」也是個喜歡看海的男人,她心中掠過藏在內心深處的影子,‘她」不也是常常駐足眺海?她懂得,這是對海的執著與狂熱,而這種男人,他們把望海視為至高無上的享受。那麼,「神鷹先生」真的與眾不同。
她注意到柵門內,停放著一艘華麗的帆船游艇。純潔亮麗的白色,看起來耀眼又光亮——這是全新的;以前的她住在貧窮漁村海邊時,曾注視過來來往往的相同小船,眼尖的她,望了一眼,馬上就能判定船的「價值」。船——對出海人是維生的工具,但在有錢人的眼中,則視船為玩樂的工具,從船身的打造和裝潢,她已意識到「神鷹先生」的品味及對船的狂熱,還有那嬉戲人間淡然又嚴謹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