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在腦海中快速的轉了一遍,關日笙在沉思中閉上眼。
難不成……範御愛上了自己?
不會吧?這太可怕也太不可思議了,範御抱過的女人甚至比他抱過的女人還來得多好幾倍,他不該有那種傾向的,不是嗎?
把眸子張開,關日笙想問清楚,卻發現範御的臉正在自己眼前不到兩公分處——
驚愕之余還來不及推開他,範御的唇已經湊上,密密的貼上自己因驚嚇微啟的唇瓣……
當一聲巨響在門口響起,接著是一陣熟悉的驚呼聲——
「啊!痛!」
「該死的!是湘兒!」關日笙狠狠的推開範御,忙不迭的要跳下床。
「你瘋了!你的傷口會裂開,給我躺回床上!」範御伸手阻止他下床,並用力制住他幾度欲起身的身體。
門外的白湘被掉落在地上,灑得遍地的滾燙雞湯給燙了手和腳,發出吃痛的低呼,不過她才叫出聲她就後悔了,因為她听見病房里的關日笙叫出了她的名字,所以她要假裝沒看見剛剛範御跟他接吻一事是不可能的。
想著,她轉身就跑,慌亂無措得像做錯事的人是自己。
一直到跑出了醫院,跳上一旁等著載客的計程車,她才抑制不住地哭出聲來。
她咬著唇不夠,怕自己哭得太大聲,硬是把手指放在嘴邊咬住,任那一排的齒痕深深的烙印在指上。
為什麼?為什麼她的心會這麼痛這麼痛?好像萬根針扎在她的胸口上,讓她難受得想一頭撞死……
她不是決定要離這個男人遠遠的了嗎?她不是來看他最後一次,順便遞上辭呈的嗎?為什麼看到範御跟他接吻的這一幕,會讓她心痛得打翻了手上特地為他熬煮的雞湯,弄得此刻狼狽逃跑的境地?
他愛吻誰、愛抱誰都是他的事不是嗎?就算對方是個百分之百的男人,那也不關她的事啊,不是嗎?
可是……他前兩天才差一點在病床上要了她的身子,跟她親密的翻雪覆雨,今天卻在同一個地方親吻另一個男人?如果她沒打翻雞湯吵到他們,他們接下來是不是也會做他跟她那一天所做的?
範御是個男人啊!
可如果那個人是女人……白湘痛苦的搗住瞼,想像如果範御變成了另一個女人,董晴晴……
不,她拚命的搖著頭。是女人又如何?她還是會心痛,像現在一樣,也許還會受傷害得更深。
喔!老天!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今天不該來的,遞辭呈又何必親自跑上這一趟?說來說去,她只是想再看看他……
「小姐,請問你要上哪去?」司機等她哭了一會才緩緩開口問。
白湘楞了半秒,月兌口而出的是杜月軒診所的地址,他是她在香港這個熙來攘往的大城市里,唯一可以稱得上朋友的朋友。
***
「你太過份了!範御!這種玩笑你也開?」負傷在身,關日笙才追到門邊就已經眼冒金星,有點體力不支。
他扶著門框看著空空如也的長廊盡頭,只听得見白湘鞋跟因奔跑而叩叩作響的聲音,不一會便安靜了下來。
說不上這一瞬間竄起心頭的是什麼感覺,但是擔憂、掛懷、急切的想捕捉住她的身影……這些情緒卻是強烈得讓他根本無法坐視不理。
香味四溢的雞湯蔓延在空氣中,打翻了雞湯的她是否有被燙傷?
必日笙任自己虛弱的身子緩緩地坐落到地板上,修長好看的指尖懊惱的穿進發間。
「你這個大笨蛋!」範御上前彎子一把將他扛上床。
罷剛他為了掙月兌他,不惜使出全力,範御瞪視著關日笙月復部不斷滲出的紅色鮮血,氣得想更找他好好干一場架!如果他不是一副快要死了的模樣的話,他一定會這麼做。
「想要我原諒你就去把人給我追回來。」關日笙虛弱的張開眸子又閉上,狠狠裂開的傷口痛得他冷汗直冒。
「見鬼的!我現在唯一會做的事就是去請醫生!」想要他去追那個又笨又丑的老女人,他才不要。
「那你就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關日笙因擔憂及生氣而說出了狠話,要不是他,他根本不必擔這個心。
「你!必日笙,你竟然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對你的好朋友說出這種傷人的話來?」範御受傷了,眼中帶著濃濃的失望與痛苦。
「去或不去隨便你。」他已經沒有體力與心力跟他說話,意識逐漸變得模糊不清……
***
這不是杜月軒第一次跟著白湘坐公車送她回來,也不是第一次陪她在深夜里走著這條通往她住的小鮑寓的路,但不同的是,這回他拉著她的手,走過一個又一個街燈,然後在最後一個街燈前低頭吻了她。
來不及躲開,也不想躲開,她私心里想感受一下別的男人的吻,看是不是會和關日笙吻她時的感覺一樣。
這個吻很淺,很淡,像夜風悄然拂過唇邊,怡人、自在。
卻似乎少了點什麼……
少了什麼呢?她看著他,探究著,絲毫沒有被人吻後該有的羞澀。
「怎麼了?」杜月軒在街燈下輕問。
白湘搖著頭,淡笑著。
是少了悸動吧?就像關日笙吻她時那樣的悸動、震顫與不知所措的慌亂、迷惑……
「考慮得如何?」
「嘎?」她不解的抬起頭來,眸子卻因為強烈的心虛而回避他過于溫柔深情的目光。
「嫁給我,雖然可能無法讓你過得錦衣玉食,但是吃穿無虞。」
「我知道。」只是沒想到他會突然跟她求婚,有點被嚇著,「我答應過你會考慮,我就一定會考慮。」
苞他在一塊是自在,從認識他的第一天開始,他給她的感覺就像他是她的大哥哥一樣,她從來沒想過其他的可能性。
但,誰說婚姻幸福美滿的兩個人一定是因篇相愛而結婚的呢?能彼此尊重,彼此扶持,相敬如賓的夫妻不也挺讓人羨慕,何況杜月軒是個又高又帥心地又好的好男人,點著燈籠都不一定找得著,不是嗎?
她該考慮的,尤其經歷了中午那一幕的心碎與心傷之後,她好怕自己的心從此不會復元。
「白湘……」杜月軒還想再說些什麼,輕輕地拉住她的手,她卻不經意地抽回了。
「我上去了。」她不想給他太大的希望,在她還沒下決定以前。
「嗯,我看著你進屋點燈再走。」杜月軒溫柔地笑道。
「好,再見。」白湘很快地轉過身上樓。
打開公寓大門,她趕緊伸手開了燈,連鑰匙都還沒從鑰匙孔中抽起,突然她被身後冷冷的嗓音給嚇了好大一跳。
「真是依依不舍呵。」
一個男人站在幽暗的樓梯轉角間抽煙,從他那個位置可以藉著窗口望見樓下,一清二楚。
「關董?」白湘愕然的瞪視著出現在眼前的男人,他不是該躺在醫院里的嗎,為什麼會三更半夜出現在這里?
必日笙陰沉的眼眸淡淡的掃向她,「關董?在我吻了你、抱了你之後,我們之間不該這麼生疏的。」
一听到他提起那日在醫院發生的「意外」,白湘的眸子閃過一抹慌亂與不安,臉色頓時變得蒼白不已。
「那是個不該發生的意外。」他為什麼非要提不可?
「不管是不是意外,它的的確確發生了,這是不容否認的事實。」
手里抓著鑰匙,白湘避開他犀利的目光,「那又如何,」
必日笙一笑,緩緩地移動身子走上前,一把攫獲她小巧渾圓的下巴,「我還不想讓它結束。」
卸下一切的偽裝,多了愛情的滋潤,她變得更美了,或者,是逗弄她時,她那張惶失措的羞澀模樣與他平日跟其他女人在一起的感覺特別不同,讓她益發的令人我見猶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