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驚懼在她的眼中閃過,她回想起那一夜被一群男人追著跑,想著自己所目睹的一切,想著有可能惹上的殺身之禍,她的心就無法再平靜下來。不行!她得馬上將那些照片洗出來不可,否則她連自己怎麼死的部不知道。
「丫頭,你一直在發抖。」高凡心疼的抬起她的臉,將她眼中的害怕、不安、恐懼全看在眼底,「你在害怕什麼?我不會讓任何人再傷害你。」
淚突如其來的從眼角滑了下來,他的溫柔總讓她傾心,如果再待下來她怕自己會一輩子賴在他的身邊不走了。
「別對我這麼好,高大哥。」她低低的說著。
見到她臉上的淚,高凡竟有俯身吻她的沖動,他的指尖輕柔的在她白皙的瞼上游移,最後,理智還是壓制了他體內的那股無來由的街動,吻轉而落在她的額際。
他克制住自己激動的情緒,說道︰「傻瓜,高大哥對你好是天經地義的。」
「是嗎?為什麼?」她吶吶的回問。是她的錯覺吧?竟然以為他方才那個吻是。
「對我而言,你就像我的親妹妹一樣,我對你好是應該的。」他溫文的笑著,擁著她身子的手緊了緊,仿佛連他自己也不確定對她的好是不是真的如此天經地義了。
那一夜的吻,似乎打壞了原本存在他們之間的兄妹情誼,一股莫名的、騷動的因子在他的體內流竄,雖然他不確定那是什麼,但卻不得不承認方才有了吻她的念頭,對彼此不再僅僅只是手足之情。
一定是什麼地方出了差錯吧?他不該把這個從小當成妹妹的人看成了一個嬌柔可人的女人,不應該的。
「是啊,你一直都是我最好的哥哥。」她低聲的說。淚,又滑了下來。說不上的心傷,理不清的惆悵,這一刻,她只想一個人好好的哭一場。
[怎麼又哭了?像水做的一樣。]他的心莫名的揪成一團,輕輕的拍了拍她因嗚咽而顫抖的背脊。
「人家太感動了嘛!」她抹去臉上的淚,卻愈抹愈多。
斑凡若有所思的瞅著她,輕輕的在心嘆了聲,終究心中騷亂的人只有他自己吧。天知道他這幾天究竟是怎麼回事?他不該對他如兄長的丫頭存有非分之想,連沖動也不應該有才是。
*****
斑凡抱著王詩語出現在霍華宅第引來宅第上上下下的騷動,當家的高媽媽更是笑得嘴都闔不攏的從內廳迎了出來。
「兒子,這位是……」高媽媽看著自己兒子懷中那美得清靈淡雅的女人一眼,高興得眼都笑眯了。天知道要看自己的兒子帶一個女人回家有多麼不容易,這麼多年來她都已經快要放棄抱孫子的願望了,沒想到今天他卻突然帶回一個嬌滴滴的娃兒。
「王詩語,你忘了?就是小時候常在我身後的小苞班,王詩喬的妹妹。」高凡笑著將王詩語放在寬大柔軟的沙發上,對她臉上泛著的紅暈忍不住多覷上幾眼。
[高媽媽好,讓高媽媽見笑了,我只不過一只腳受了傷,高大哥卻非得像抱小豬一樣抱著我走來走去。]王詩語愈說臉愈紅,像顆熟透了的紅隻果,哩怨了見句還不安的偷看了高凡一眼。
斑媽媽親切的在她的身邊坐下,溫柔的拍了拍她的手,「腳受傷當然不能多走路,抱你是應該的,沒想到你長這麼大了,有好多年沒見到你了,這些年你都在做些什麼?嫁人沒有?」
「媽,詩語還不滿二十五歲,你別跟她提結婚的事,會把她嚇跑的。」高凡將佣人端來的隻果汁遞給滿臉通紅的王詩語,「喝點果汁,我知道你一定口渴了。」
「謝謝。」王詩語甜甜的接過,一下子便把果汁喝光。
「詩人呢?怎麼不見他的人影?」高凡望望四周,問著母親。
「詩喬說香港臨時有點事需要回去一趟,要我告訴你一聲,我差點忘了。」
听到王詩喬離開的消息讓高凡驀地一愣,這小子會丟下受傷在醫院的妹妹跑回香港,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嚴重的事。
「是嗎?那一定是挺重要的事了。」王詩語突然有點不安起來,雖然她並不希望讓詩人把她抓回香港,但他會丟下她一個人走卻挺不尋常,會是什麼重要的事呢?
「別擔心,我會聯絡到他的。」高凡揉揉她的發,溫柔的笑著。
「嗯。」王詩語點點頭,想起什麼似的又抬起頭來,「高大哥,你答應過我的暗房呢?」
「怎麼,這麼急著要工作?」高凡若有所思的望了她一眼。從她在醫院醒過來開始便三番四次跟他提暗房的事,真是不得不令人費解,他知道她喜歡攝影,但是他可不以為她現在的身子適合工作。
「我……無聊嘛,在醫院躺了兩天再不動一動,身體可會生銹的。」地說得一副理所當然。
「不行,得等你的身子好一些才行。」
「那……你先告訴我,你替我準備了沒有?」
斑凡還沒接腔,高媽媽已經按捺不住的開了口,「就在後院的小木屋裹,他好幾天前就打電話回來叫人準備暗房,我還以為他什麼時候迷上這些東西了哩,原來是為你準備的。」好幾天前?她到曼哈頓也才五天不到……難道她去他住的地方找他時,他就幫她準備了?
「麻煩高媽媽了。」她艾艾的開口。
「不麻煩,一點部不麻煩,這些事請人做就行了,我一點忙都幫不上的。」高媽媽笑咪咪的直打量著王詩語,對這女娃兒的不矯揉造作感到好感與喜歡,她可以說也是從小看著這丫頭長大的哩,這份親切又更深了一層。
王詩語紅著臉,感受到高媽媽一臉滿意的笑容與老盯在她身上的一雙眼,像是在相媳婦似的,覬了高凡一眼,他也正望著她,卻未置一辭。
他總是這樣的,永遠從容不迫,身邊的人怎麼想怎麼看他都無所謂。這麼想,讓她不禁有點氣悶。
第四章
夜半,王詩語從客房裹溜了出來,手緊緊抓著一卷底片,一拐一拐的跳出了大門往後院走去,心想聿好三更半夜的四周都沒半個人,否則依她這樣跳著走的走法讓人遠遠看見了還以為是女僵尸哩。
霍華宅第比她所想像的大得多,光是從前廳到後院就足足「跳」了她十來分鐘,更別提在遠遠後方的小木屋了。等跳到小木屋的門口時她已累得氣喘吁吁,汗流浹背,比她在大漠坐那顛來顛去的車子還要累上萬分。
門沒上鎖,她輕輕一推就開了,但模索半天卻找不到燈的開關,然室內卻在下一刻亮了起來,嚇得她驚呼出聲,嘴卻很快的被一只大手捂住。
「別叫,是我。」高凡出了聲後才放開自己的手,神情似笑非笑的瞅著她,「嚇壞你了嗎?」
「當然,你這樣從黑暗中突然出現,怎麼可能不嚇到人呢?」王詩語氣嘟嘟的瞪了他一眼,隨即又想到是自己不听話的出現在此處,又可憐兮兮的低下頭去,「我……我睡不著,所以來看看我的暗房……」
「是嗎?」他的眼神犀利的望著她,突然朝她伸出手。
「什麼?」王詩語故做不解的抬起頭來,眼楮咕嚕咕嚕的轉了幾圈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把底片交到他手上,反正他也不會沖底片,拿給他他也不知道頭的東西是什麼。
「你有什麼事沒有告訴我,丫頭?」高凡把玩著手上的底片,聲音一反平日的溫柔。
她敷衍的說︰「沒啊!我會有什麼事?」
「不要告訴我,你無聊到不辭千辛萬苦的跳到這來,只為了沖洗你在幾個國,家所拍的底片,我不會相信的,何況,你只帶了這一卷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