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麼現在才來?人家……人家差一點就……」輕紅幾乎是泣不成聲,縴弱的肩頭抖動著,邊哭邊說︰「我……我殺人了,他流了好多血……」
「別哭,沒事了!」蕭森心疼地摟緊妻子,一面安慰道。其實他一進門就看到地上橫躺著二個人,命門穴上還鮮血直流,便宜你們了!他寒著臉心中這樣想著。
杜十三听完輕紅的話不覺皺起眉頭,他知道妹妹精通奇經八脈,對於人體身上的穴道總能精準無比地指出來,但以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如何能一棍打倒一個大男人?就算加上那個叫梅依依的女子也不可能,更何況是打中命門穴?難道……
杜十三走上前,探探那二人的傷勢,發現他們除了肋骨斷幾根外,還有嚴重的內傷,若非有高人相助,是不可能會傷成這樣的!
於是他伸出手,迅速在兩人周身穴道點了一回,又在手腳四肢撫撫弄弄,然後抬起頭朗聲道︰「哪位高人相助,請出來接受我等一拜!」听到這話,輕紅和依依都驚訝極了,高人相助?為什麼她們不知道這里還藏著一位高人呢?
蕭森眼楮望向屋子上方的樑柱,似乎那里有什麼東西似地,果不其然,一道蒼老的笑聲傳過,眼前一閃,一個衣衫破爛,白發蒼蒼的身影站在他們面前,輕紅詫異叫道︰「老爺爺,怎麼是你?」
「紅兒,你認識他?」蕭森不解地問道。
「嗯!見過一次面。」
「呵呵,女女圭女圭,還認得我嗎?什麼見過一次面,老乞丐我為了躲避仇人躲到山上來,想不到老毛病犯了,若不是你,我可就得癢死在這無人的深山小徑!」老乞丐轉向杜十三,「你這樣廢了他們武功,又封住他們經脈,分明是叫他們只能和我一樣當乞丐嘛!」
「不這樣做,難保他們不會再犯。」杜十三面無表情地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一瓶藥丸,倒出幾顆,塞入那兩人嘴里。
「那是什麼?」老乞丐好奇地問。
「無情丹。」
「大哥!」輕紅驚叫著,不懂既然已廢去他們武功,就不必再讓他們吃藥,為何大哥還要這麼做呢?
「女女圭女圭,你說說,什麼叫無情丹?」老乞丐一臉驚異問道。
輕紅頓時羞紅了臉,不知該從何解釋,但見所有人都瞪大雙眼等著她的答案時,不禁嬌嗔道︰「大哥,藥是你下的,理當由你來說。」
杜十三一派瀟灑地搖著白扇,連帶也跟著搖頭晃腦地拒絕道︰「禍是你闖的,我可是為了一勞永逸才這麼做,怎麼叫我說呢?」
老乞丐見輕紅紅霞滿面,好不害羞的模樣,再加上藥丸的名字叫無情丹,多少猜出些端倪,於是他推測道︰「是不是這二個人以後只要和女人燕好,或是有些什麼髒念頭,就會毒發身亡?」
輕紅將臉藏在蕭森懷中,微微點了點頭,而老乞丐見自己的推測得到證實,不禁也高興地手舞足蹈,「那豈不成了真正的柳下惠?太好了,小伙子,給老乞丐幾顆吧,好歹下次再踫上這種採花賊時可以治治他們!」
「這無情丹死不了人的,但那種萬蟻鑽心的癢和痛可也不好受!」杜十三含笑地將整瓶藥丸遞給老乞丐,他向來不輕易送人東西,也不隨便幫人治病,這次純粹是看在老乞丐救了妹妹的情分上才慷慨贈藥的,「省著用,這藥提煉不易。」
「知道啦!知道啦!」
老乞丐高高興興地轉身想離去,走到門口又突然回過頭說︰「女女圭女圭,瞧你單薄的模樣,這樣吧!老乞丐送你一本秘笈,你和那小伙子二人照著上面練,保管你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無病到老。」說完,他丟給蕭森一本黃黃的破舊小本子就要離去,輕紅喚住他︰「等等!」她上前附在老乞丐耳邊一陣嘀咕後,只見老乞丐滿臉笑容地稱謝離開。
「他一定是位世外高人,糟糕,忘記請教他叫什麼了!」
「有緣自有相見之日,我們回家吧!」蕭森淡淡說著,臉上看不出喜怒哀樂,原本以為他會大發雷霆之怒的輕紅,倒是讓這出乎意料的發展給弄得有些迷糊,她抬起頭想說什麼,蕭森卻搖頭硬拉著她往外走,直到離屋子有一段距離後才停下來。
「做什麼這麼急,我還有事和依依說呢!」
「你的事有的是時間可以說,但另一個人卻不同了。」蕭森語帶玄機地說,同時視線直落在那一對正要走出來的男女身上,輕紅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這才發現慕容徹不知何時也趕到了,正面色凝重地和依依說話。
於是輕紅識相地跟著蕭森還有杜十三回家,一路上蕭森和杜十三談笑風生,兩人猜測著剛才那位老乞丐的身分,以及他所贈送的秘笈,因而將輕紅遠遠地拋在身後,從未受過這等待遇的輕紅自是嘟著小嘴委屈地跟著,卻也沒說什麼,畢竟自己偷偷跑出來找人就是不對,幸好遇上那個老乞丐救了自己,否則恐怕難逃被凌辱的命運!
想到此,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眼看前頭那兩個男人越走越遠,這才小跑步地追上,但這一跑,加上剛才所受到的驚嚇,使得她又感到心口隱隱作痛,不過一心想追上前頭的蕭森和杜十三,也就不去管身體上的小小不適。
回到梅園,蕭森先是遣退所有服侍的下人,這才坐在床沿,面帶微笑展開雙手,對著站在門口的輕紅溫柔說︰「紅兒,過來讓我抱抱,剛才的事一定嚇著你了。」輕紅聞言正欲撲入他懷抱,繼而想到,他向來是行動多於語言的,想做什麼便直截了當去做,即使他現在想和她親熱,應該也是直接做了就算,何嘗這等溫柔喚她過去?瞧他皮笑肉不笑,滿眼的冷峻,輕紅知道他正處於盛怒中,這一過去豈不自投羅網?
瞧見猶疑不決的妻子,蕭森再一次催促道︰「快過來!」這次他的聲音更溫柔了,臉上卻不再有笑容。
輕紅想到大哥每次生氣時也是這副模樣,心中不免升起一絲恐懼,雖然大哥十分疼愛自己,但一旦惹惱了他,卻是一件可怕的事,他不會責罰,而是連著好幾天不理人,這對母親去世後與大哥相依為命的輕紅而言,比打她還令人難過,最後還是要靠自己認錯撒嬌才算了事,但這一套對蕭森有用嗎?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輕紅緩緩走近蕭森,蕭森一把將她摟進懷中,讓她坐在大腿上,不過輕紅卻也同時雙手環著他的頸子,一面用臉頰摩擦著他的,一面撒嬌道︰「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不該偷跑出去,下次不敢了,你別生氣好不好?」不過蕭森依然寒著一張臉,動也不動地坐著,任憑輕紅怎麼跟他說好話都沒有用,見到這樣的狀況,她的心也不覺急了起來,索性將自己的唇印上他的,羞澀地吻著他,但蕭森緊閉著雙唇,沒有任何回應。
瞅著丈夫冷峻嚴厲的表情,輕紅慌張地滑下他的大腿,她踱著腳步,第一次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兩人就這麼僵持著,直到胸口那原本就存在的痛楚提醒了她身體上的不適,再想到剛才在破茅屋中差點失身的驚魂,繼之以得不到丈夫的安慰,委屈、心慌一擁而上,淚水一顆顆滴落在衣襟,搓揉著微微疼痛的胸口,輕紅哽咽地說︰「森哥哥,不要這樣,不要這樣不理我好不好?」蕭森一直注意著妻子的一舉一動,見她撫著胸口,便知道她又心痛了,而她話里的哭音,更讓他心疼不已!可是不這樣,她會知道今天下午的事有多危險嗎?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叫他一個人如何獨活呢?紅兒啊紅兒,我該拿你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