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線小魔女 第18頁

「怎麼,傷口又痛了嗎?」銀眸帶著驚慌。

銀湖……那充滿日月光輝的家鄉,熟悉又親切的感覺像在召喚她,艾蕾莎再也忍不住的投到他懷中。

藍雷怔住,擁著懷中的佳人有些受寵若驚,撫著她的頭發,柔聲道︰「乖,別哭,是不是傷口痛了?」

她搖頭,偎他懷中,多日來的難過與委屈,似乎在這舒適的溫暖中消失。

案王、佛希克哥哥,我一定會回到銀湖,不怨誰也不怪誰,如果這是我的命運,我會面對。

※※※

里奧用力捏自己的大腿。哇!好痛!那表示他很清醒。一大清早來到水上行宮時還擔心會被昨天的炮火余威掃到,結果卻呈現了一幕差點讓他下巴掉到地上的奇人奇事。

向來冷漠剛硬的大哥,現在卻溫柔地輕哄一旁的小美人喝藥,奇跡的是小美人居然柔順又靦腆的接受。

昨天的情況分明是男的抓狂,女的發飆,不把對方砍個幾段誓不罷休!而今天……是我在作夢,還是他們瘋了?

為了能就近觀察,里奧硬要留在水上行宮一起用早膳,現在燦爛的陽光下,所見的是一對極其耀眼的璧人柔聲細語地,襯著四周的景色,簡直美麗到可以表框當名畫傳世。

一想起昨天的情況和今天的對比,里奧抖落一地的疙瘩,壓下滿腔的疑問,專心在自己的早餐上,只是有一點已經明顯到讓他不得不發問。「小美人,你別老瞧著我王兄嘛!看看我也不錯呀!我的英俊,可是谷內有目共睹的喔!」從剛才他就注意到艾蕾莎老拿眼偷瞧身旁的藍雷。

艾蕾莎紅著臉,囁嚅地道︰「可是他……有,你沒、沒有!」

里奧不得了的跳起來,像這種曖昧不明的話,解釋得深一點,可是影響到他大男兒的自尊。

「什麼叫他有,我沒有!提起本人的容貌和身材雖不敢說優于王兄,卻也絕對不亞于王兄!我是不曉得王兄平時人怪異,身體各處的構造是不是也怪異。但--在下我身為一個大男人該有的,鐵定一應俱全,絕不少這缺那的,偷工減料!」他豪氣萬丈地拍胸保證。

艾蕾莎一臉迷惘。「你說得好深奧喔!這件事對你很重要嗎?」

「當然!」他哼著鼻。

「可是你真的沒有呀!」她委屈地說。

「到底我哪里沒有!」有必要的話,要拉著王兄到隔壁對質。

簡直越扯越不像話,一旁沈默的藍雷正要出聲阻止。

「眼楮呀!」艾蕾莎先叫嚷。

「眼楮?」里奧不解,這不是每個人都有嗎?

藍壺田眉頭蹙緊,眸色向來是他的痛處,從沒人敢在他面前提起。

「銀色的眼楮好漂亮!」她著迷地道。自從發現藍雷的銀眸和銀湖的相像時,艾蕾莎總會下意識的盯著看。

里奧愣住!藍雷錯愕地盯著她,他的銀眼--漂亮!這種幾乎用不到他身上的字眼,竟然出現在他那雙罪惡淵源的銀眸上。

「漂亮!漂亮的王兄!」里奧捧月復大笑,尤其抬頭看到藍雷在艾蕾莎那沈醉的凝視下,天呀!他沒看錯吧!王兄居然臉紅,東方王會臉紅,里奧爆笑地趴到桌子上猛捶。

藍雷和艾蕾莎之間微妙的變化,為岑寂的帕爾斯山帶來了不小的震撼。

對谷內的人民而言,東方王冷漠孤傲,再加上其尊貴的地位令人不敢親近。

但是近日來他已有明顯的轉變,平時那冰雕的神情,像已開始融化般,連那雙清冷的銀眸都含帶一絲溫暖。現在的藍雷有如嚴冬退去,朝陽初露,似乎更具人味了。

對此,眾人議論紛紛,卻都興奮于大王的改變。唯一持負面看法的是谷中的宰相皮耶。紅顏禍水,急遽的改變未必是福。

而遠在水上行宮的艾蕾莎,絲毫不知她所掀起的轟動。此時的她開心地漫游在櫻花林中,吸著空氣中的芬芳,俏皮地用手捕捉飛舞的花瓣。

當她身體初愈時,藍雷應她所求帶她到櫻花林里,雖然嬴弱的身體尚無法自主的行動,但是看著飄舞的櫻花瓣,艾蕾莎很高興自己終于能邁出水上行宮。

而洛琳有鑒于宮女出入行宮的不便,(宮女並無魔法,出入皆由洛琳帶領。)已建議藍雷在行宮修築出入的通道或橋梁。

這項建議讓艾蕾莎振奮以待,因為這表示以後她能自由約進出水上行宮,想到此,快樂的笑聲漾了開來。

「你很喜歡櫻花?」那可愛的模樣,令藍雷想用力抱她入懷。

「嗯!它們很漂亮,不是嗎?」她開心地道。「淡紅色的花瓣,好誘人!」

「那是因為它吸了人血。」

「人血?」艾蕾莎趕緊撤下手上的花瓣。

「這底下埋的是血流成河的尸體。」他冷淡地道。

「尸體?」艾蕾莎大驚,駭得跳到藍雷身上,攀著他,深怕再站下去會踩到不得了的東西。

藍雷抱著她,輕笑道︰「別怕,那些人作古很久了,尸骨早已跟土、跟水同化了。」

「呃!」那表示腳下所踩的、手上所模的都是尸體化來的,艾蕾莎嚇得更攀緊唯一活的生物--藍雷。

藍雷吻著她的額角,柔聲道︰「不用怕,有我在這兒,任何妖邪之物都不能傷到你。」

察覺到自己的失態,艾蕾莎羞怯地想離開他的懷抱,藍雷卻不願放開,緊摟著懷中的佳人,坐到櫻花樹下,沙啞的低語。「待在我的懷中不要走,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只要你永遠別離開我,好嗎?艾蕾莎!」這美麗的人兒如夢似幻,像隨時會消失般,只有抱緊她、感覺到那縴細的嬌軀在懷中逐漸發熱,才令藍雷擁有實感。

「我……」深邃的銀眸寫滿不悔的真情,艾蕾莎不敢與之對望,轉移話題問道「為什麼櫻花林里會埋這麼多的尸體?」

藍雷一怔,陰寒的冷笑。「當年一群無知的人,甘願受人利用,背叛我的代價就是這片櫻花冢,我的地位就是踩著地下的尸骨而來。」

如此的殘酷、冷血!艾蕾莎卻看到掠過他臉上的痛苦,一個純稚的男孩,無邪的雙眼充滿傷害的陰霾而流下淚水,淒然、悲忿、無奈,卻只能將自己鎖在內心深處。

無意間靈視到他受創的內心,深沈的哀傷直直闖入艾蕾莎心扉,晶瑩的淚珠滾落。

「艾蕾莎,怎麼了,不舒服嗎?」藍雷不忍地捧起她的臉,悲傷的紫眸泛起綠霧。

「你的心早已千瘡百孔,還將它禁錮在黑暗中,陽光照不到沈淪的黑暗,傷痛將永遠存在,這就是你要的,你真這麼想嗎?為什麼……為什麼……」她淚流滿面。「你是這麼的痛,為什麼還要折磨自己?不要、我不要這樣,不要、不要--」艾蕾莎摟住他的肩頸,拚命地搖頭,她不曉得不要什麼,只知道好想撫平他創痛的傷口。

「艾……蕾莎,別哭、別哭!」藍雷抱緊她,雖為她的話而震撼,卻覺得有一股暖流入心中,這可愛的人兒為他哭泣。「別哭了,是我不好,不該嚇你,你再哭,我的心都要碎了。」

「心碎?」她急忙抬頭,擦掉淚水。「我不哭,你的心已經受傷了,再碎掉,很慘的!」不能幫人家治療,也則讓人家更嚴重。

藍雷笑了,為她混合著天真、智慧的性格感到有趣。「你的家人一定很為你頭痛。」他抓住她的柔夷輕吻。

「你怎麼知道?父王就常說我是他快樂和頭痛的來源。多奇怪,既然快樂又怎麼會頭痛?」想乘機抽回被當點心品嘗的手。

藍雷開心地大笑,用力摟住這個唯一能令他愛憐又動氣的女子。「我了解你父王的感受,這兩句話真是對你的最佳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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