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人難為情 第5頁

「我是目擊證人!」女人不甘示弱地回嘴。

「讓開!否則我也記下你的車牌號碼,然後天天擾得你不得安寧,你得小心你家人的安全。」騎士口出威脅,將機車倒退一些,不顧女人的擋路,繞到另一邊騎走了。

小狽的嗚咽聲顯得可憐又痛楚,看著遠去的機車,女人跺了跺腳,又無法去追人,只能先把機車停妥。

女人拿下安全帽,將安全帽掛在機車把手上,然後轉身來到小狽躺著的地方。

是她!那個綁著兩條長辮子、在家里幫佣的女人。這麼晚了,她怎麼會出現在街頭管起這樣的閑事?

回國這幾天,他忙著到雷門去熟悉工作。雷明幾乎把大半的工作都丟給他處理,也不管他能不能接上手;早出晚歸的他,從沒在家里遇見她,讓他一度以為她根本不住在雷家。

只是天天吃著她準備的早餐,才稍稍感覺到她的存在感。听母親說她也住在三樓,卻安靜到似乎連腳步聲都沒有。

今晚,他難得興起了散步的念頭,沒想到卻讓他遇見這等新鮮事。

這個怪女人果真怪到無法用常理來推斷。稍有常識的人都知道,在這種少有路人經過的夜里、在明哲保身的前提之下,應該沒有人會傻到去攔肇事者,而是暗中記下車牌號碼,然後報警處理。

否則多管閑事的下場,不但救不了小狽,恐怕連自己都會受到傷害。他向來對這種自不量力的人很嗤之以鼻,更厭惡這種莽撞行為。

方綠堯蹲仔細看著小狽的動靜;小狽是小型狗,她分辨不出品種,只見小狽眨著痛苦的大眼,眼中還有濕意,拚命掙動兩只後腿想要站起來。

看來小狽的神智還算清楚,應該只是斷了腿,因為她看到它左前腿正泌出血來。

雷陽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見她蹲在小狽身邊很久,似乎在考量什麼。這女人該不會是想把小狽帶回家吧?

方綠堯將自己的薄外套月兌了下來,小心翼翼地將小狽包在外套里,小狽還是不停發出淒厲的叫聲,小小身體仍抖得不停的。

「狗狗,你別亂動,我不是壞人,我帶你去看醫生。」她將小狽抱在懷里。

雷陽終于從轉角處走上前,來到她的身邊,冷冷地問︰「你在干什麼?」

「啊……」方綠堯被這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嚇了一大跳,當她看清楚眼前的男人是誰時,不覺露出笑容。「雷先生,是你。」

「不然呢?你以為是剛剛那個人嗎?」很明顯的嘲諷口氣。

「原來你都看見了呀。」懷里的小狽仍在嗚嗚叫著,她的眉頭也一直深鎖著。

「你該不會是想把小狽帶回家吧?」他的話里充滿了不悅。

「現在還不行。我得趕緊帶小狽去看醫生,或許看完醫生後就可以帶回家了。」她當然听出了他的口氣很不好,應該是在關心她吧?

「這麼晚了,哪還有醫生!」這個女人就是有辦法在三言兩語之間惹毛他。

「找找看嘛。我想一定還有動物診所還沒關門。」她輕輕地將包著小狽的外套放到小綿羊機車前的籃子里。

她跨坐上機車,戴上安全帽之後,看見雷陽一臉陰郁的站在路邊。「雷先生,我看你也很擔心小狽,那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找醫生?」

听到她這麼說,雷陽挑高眉頭,簡直不敢置信!她是哪只眼楮看見他流露出擔心的模樣了?他一向對這種小貓小狽沒興趣,如果是在他眼前發生車禍,他也絕對不會挺身而出的。

而且,只要他表情一僵,明眼人就看得出來他是在生氣,為什麼她卻能解讀成他是在擔心?

「你要我跟你去找醫生?」他揚高音調。

「對呀。小狽沒有家已經很可憐了,還被撞成這樣。我看你也很緊張的樣子,那上車吧,我載你。」她說得很熱血,還用手掌拍拍機車後座。

她是真的看不懂他的臉色,還是故意耍弄他?有哪個佣人敢這樣跟老板說話?!她的膽子果然很大,他被她挑起了興趣。

真會被這個女人氣死!「我還沒有到達喪失記憶的地步,你只要告訴我哪里有獸醫!」

她只好下車,將機車交給他。雖然他沒有安全帽,不過,反正這麼晚了,應該不會有警察才對。等他坐上了機車之後,這台小綿羊就被他高大的身材給佔去了大半個座位,只剩下一小塊空間。

「雷先生,你可以往前挪一下嗎?這樣我沒辦法坐。」真是個好男人呀,這麼晚了還肯陪她去找獸醫。

「機車那麼小,我已經坐很前面了。」雷陽完全不肯移動。

她硬著頭皮跨坐上機車,幾乎要掉出機車座外,他一催油門,她的胸部立刻貼上他的背。

「哦……」她悶叫了聲,隨著風速,他清楚听見,微勾的唇瓣證明他的好心情。

「往哪走?」

「直走,前面紅綠燈右轉。」她邊說,雙手自動緊緊抓住他的皮帶,就怕一不小心被甩出車外。

「你是打算把我的皮帶扯壞嗎?!」

隨著風聲傳來他悶吼的聲音,她看看自己的雙手,只好放開皮帶,改抓著他的腰。

小小掌心抓緊他的腰側,隔著薄薄的襯衫,不知怎麼回事,她的臉突然熱了起來。

這個夜很奇妙,她和他為了一只受傷的小狽而共騎一台小機車,兩人是這麼的貼近,雖然他自始至終都是一張臭臉,但她知道他一定是太擔心小狽的關系。

雷陽和方綠堯足足在街頭繞了半個小時,才找到一間鐵門已經半拉下來的動物診所。

在方綠堯的懇求下,醫生連忙為小狽看診。幸好只是腿骨折,並沒有生命危險。但小狽必須住院七天,因為得為小狽做健康檢查及傳染病預防注射,還要全身消毒及驅蟲,最後還得做結扎的工作。

「小姐,包括所有費用,一共五千元。」年輕醫生將小狽包扎完成、放到舒適的狗窩里休息後,這樣跟方綠堯說。

方綠堯張大了眼。「五千?」唉,這就是沖動的下場,往往沒衡量自身的能力。

「小姐,光結扎就要二千,因為是流浪狗,也看在你有愛心的份上,我並沒有收小狽每天的住院費,還幫你打了八折,五千塊真的只是成本價而已。」年輕醫生笑著解釋。

方綠堯看著從走進診所就像尊雕像般杵在門邊沒有說一句話的雷陽。

「雷先生,你身上有錢嗎?」她扯出笑臉,問得很尷尬。月底了,她存摺里只剩下一千元,口袋里也只有一些零錢而已。

「沒錢你也敢帶小狽來看病?」雷陽說得很諷刺。

「救命第一,就算沒錢也得先帶來,反正錢的事可以事後想辦法嘛。」她討好的笑著。「你先借我,過幾天我領薪水時,一定會還給你的。」

雖然她身為左手的總經理,卻背了一身債務,她都已經勒緊褲帶在過日子了,生活里還是不時會發生這種意外下的多余支出。

他當然沒那麼小氣,只是這個女人熱血的模樣讓他覺得很礙眼;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覺得很不舒服。這種為了小狽小貓而跟別人低頭彎腰借錢的事,他是絕對做不出來的。

「為什麼我一定要借你?」他的口氣有些鄙夷。

「因為你也參與了救小狽的事呀。」听她的口氣,似乎已經把他視為一伙。

他掏出口袋里的皮夾,拿出五張千元大鈔,遞到醫生手里。「我沒有要救小狽,是你拉著我來的,我應該把你賣給老板。」他告訴自己,會從口袋里掏出錢來,是因為不想在這里浪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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