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哪有什麼好興奮的,是你啦!趕快來挑挑看,我好安排一下。」對於兒子一副慢吞吞的行徑,劉沁慈是又急又躁。
「安排什麼?」他只覺事情不妙。
「相親啊!」還裝傻!
「相親!?」晴允大吼。
「干嘛那麼大聲,要嚇死我是不是?」拍拍胸口,劉沁慈順著氣,當下又是一頓教誨︰「對長輩說話要輕聲細語,你懂是不懂?」
又來了!晴允暗忖,他怎麼會沒料到老媽所為何來,不過老媽也未免太過積極了吧!要他相親?打死都不可能。
「我不會去的。」他斬釘截鐵的說。
「為什麼不去?我都忙到這步田地了,只差個人選而已,你這樣實在是很不合作喔!」帶點責怪的門吻,劉沁慈瞅著他猛瞧,看能不能瞅出他一丁點良心。
「不只吧,您好像忘了問我的意願?」這才是重點。
「還用問嗎?不是我作主就好?」拋下結論,她自以為是的說。
「問題是我最近正巧很忙,不可能抽出多余的時間來;就算有空,也絕不會用相親這種方式,來解決我的婚姻。」他駁回,堅決維護自身的權益。
「原來你不喜歡相親。」听完一長串的反對,劉沁慈恍然大晤。
「沒錯。」
「可是……可是我想抱孫子啊!」她哀怨的指控自己兒子,只顧著事業,全然無成家的打算,沒能讓她含飴弄孫,享受天倫之樂。
「晚幾年再說不行嗎?」撫撫額,晴允頓覺頭痛欲裂。
「不好啦!那就先去相親再說。」為達目的,劉沁慈絲毫不妥協。
「不可能!」他堅持反對到底。
「我不管,我現在就要!」既然說服不動,那她索性要起賴來,非鬧到他答應不可。
「那豈不是在無理取鬧,懷胎也要十個月,怎麼可能現在就有?」按捺不住性子,晴允口不擇言,反諷回去。
「你、你……你不孝!」劉沁慈氣急敗壞,指向晴允鼻尖的縴指巍然顫動。
晴允搖頭低嘆,好大的罪名啊!
他視線猛一抬起,正巧對上芴璃淺淡包容的笑臉,仿佛是要他委曲求全,別再多說什麼。
罷了!他只好投以一抹苦笑,忍氣吞聲。
「伯母,您先別生氣好嗎?晴允他不是故意的。」見兩人僵持不下,芴璃不舍晴允受難,遂上前勸說。
「他不讓我抱孫子,你說他這樣是不是太不應該了!」
「這……這其實有點突然。」芴璃訥訥地回答。
連她也被杜伯母的要求駭到,這才想到晴允終會有結婚的一天。
她真傻!竟然從未想到過這個問題。等到那時候,他們的關系是否也將宣告終止?
而她,是不是什麼也不能做,只能獻上祝福……
「連你也替他說話?」得不到贊同,劉沁慈不以為然。
「不是的。最近公司的事情真的很多,晴允好幾天都加班至凌晨,您看他都瘦了一圈。」逼不得已,芴璃只好動之以情。
「咦?還真的變瘦了。」劉沁慈側目審視,立刻心軟下來。
「所以您就別在這時候為難他好嗎?」芴璃開口求情。
「可是這些……」眼尾瞄著那疊照片,劉沁慈心有不舍。
「這些資料我先替您保管起來,等晴允不忙的時候,再拿出來研究,您說這樣好不好?」會意一笑,芴璃體貼的說道。
「是啊!杜媽媽,婚姻大事急也急不來的,您就順其自然嘛!」眼見劉沁慈心生動搖,輔意蕎跟著幫腔,她可不想讓別人捷足先登,跟她搶杜晴允。
「好吧。」劉沁慈松口,反正來日方長,也不差這一時。
等等……她越看芴璃越覺得貼心,搞不好——
「芴璃呀!你有對象了嗎?」她笑彎了兩道細長柳眉,對著芴璃呵呵大笑。
「老媽!」晴允低吼,要她適可而止︰
現在是怎樣?動腦筋竟然動到芴璃身上!
他喘不出氣來,為之氣絕。
「好啦!不說就不說,她是你的員工,隨你怎麼荼毒都行,只要你良心過得去就好。」劉沁慈自討沒趣的說著。
芴璃一進公司就跟菩他忙,也不見她交半個男朋友,為免兒子再造孽,她才出於好心想幫忙一下,誰知……算了,她不管了!
「那現在沒事羅!方才我們正要去吃飯,杜媽媽也一道來?」為了不延續無濟於事的話題,輔意蕎道出先前的提議。
「哇!都快下午一點了。」抬起手腕看表,劉沁慈驚呼時間過得真快。
「走吧,相信大家都餓了。」突發事件已告落幕,晴允終於露出笑容。
「那你們快去,記得吃飽一點啊!」擺擺手,劉沁慈催促著。
什麼「你們」?晴允回頭,一臉疑惑。「您不去嗎?」
「我干嘛跟你去,人家約了老公喝下午茶,公司今天就交給你了,要顧好喲!乖兒子!」劉沁慈語帶甜蜜,掩嘴淺笑,隱約顯露小女人般的嬌羞。
所以說杜晴允會忙到累垮,絕對不是托辭。
「這份支出申請書我簽好了,你幫我交給會計部處理。」晴允口中吩咐著,不曾抬頭,依舊低首忙碌。
「沒問題。」
「另外再替我敲個時間,我想請日揚的陳經理吃頓飯,越快越好,他找了我兩次,所以不能太失禮。」
「我會盡快安排好。」
如往常一般,芴璃隨侍在側,手拿著行事歷記錄,替他打點一切事務。
「還有這個——」晴允突然遲疑,手翻動桌上的文件,「奇怪,明明放在這里,怎麼會找不到?」
「什麼東西找不到?」芴璃好奇的問。
「上半年的董事會會議紀錄本,封面是綠色的。」他拉開抽屜,邊找邊答。會不會是收起來了?
這一說,芴璃馬上記起。「你忘了嗎?昨天下午你才拿給我的。」
她不解的看他,臉上堆滿擔憂。
「呃……好像是。」他恍然大悟,停止住翻找的動作。
「晴允?」芴璃猶疑地叫喚。
「什麼事?」無意識的應聲,他仍埋頭苦干。
「你好像很累。」她輕柔的吐出事實。
他哼了一聲。「有這麼明顯嗎?」
「任何人都看得出來,你精神有點恍惚。」甚至還健忘,她沒敢說得太過。
「听起來似乎糟透了。」擱下筆,他突兀地打了個呵欠。
沒想到他那麼努力強打起精神,卻還是輕易就被識破。
兩天未曾闔眼,桌面上堆積如山的文件令他望而卻步,幸好忙碌也有終止的時候,他眯起佣懶的眼眸預估,只要再過一天,他就可以恢復正常作息,好好倒向他睽違已久的舒服大床。
「我有個消除疲勞的好方法。」瞧他倦容滿布,芴璃貼心的對他眨眼示意。
「說來听听。」他被她的表情吸引,興致勃勃。
「不能說,只能做——」搖晃起食指,她語帶保留,然後走向他,轉動他的座椅。「而且你還要背對著我。」
「這麼神秘?」他任由她處置,心里已猜到八、九分。
芴璃雙手搭上他的肩膀,在他肌理分明的肩胛處施壓,緩慢地、溫柔地、帶有節奏性的揉起來,力道掌控得當。
「舒服嗎?」她問他。
「嗯……我想我明白了。」緊繃的肌肉得到松弛,他滿足地嘆息。
「明白什麼?」這下換她不明所以。
「明白只能說不能做的道理,這叫……是嗎?」他打趣地道。
經他這麼一說,芴璃即刻雙頰酡紅,手亂了節拍,失了勁。
「討厭!是按摩啦!」她輕槌他一下,為他不正經的態度羞赧不已。
「咳!開玩笑的。」胸腔咳出一長串悶笑,他收斂自己,不再逗弄她。「果然舒坦許多了,你真是體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