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懂,和他結婚兩年,也生了一對雙胞胎,照理說彼此該是對方最親密的人,為什麼她會有這種隔著毛玻璃般的錯覺?
不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了,只是,這樣的感覺越來越清晰,越來越頻繁……
不能再想了,再想就會無法自拔。再一次,容以恩抑下心口的紛亂,決定什麼都不想的繼續該有的生活。
走進主臥室的更衣室,丈夫正在松開領帶寬衣,容以恩直接打開衣櫥,為他準備好換洗的衣物,然後趁著他梳洗的時候,動手整理他的行李箱。
待他洗完澡,她也整理得差不多了。
柏慕克順手遞來一個有著名牌Logo的小紙袋——
「你的禮物。」
「謝謝。」揚著笑容接下,「餓不餓?要不要我幫你下碗面?」她錯過晚餐,肚子還餓著呢,歡迎他一起共進宵夜喔!
「在飛機上吃過了。不餓。」說完,他離開主臥室,和過去的每一天一樣,回到書房繼續工作。
「不餓啊……好吧……其實這麼晚吃東西對身體也不好……」她失望的咕噥。
原本容以恩準備給饑腸轆轆的自己煮碗美味的海鮮湯面,此刻卻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也不是那麼餓了,悶都悶飽了。
……為什麼?
晶晶蹺家一夜,齊朗學長就緊張得夜不成眠,眼楮變成熊貓眼,她和他都快一個禮拜沒看到對方了,再見卻連個擁抱都沒有?
不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嗎?難道他們分開的時間不夠久,以至于無法挑起他對她的想念?
不對,晶晶和學長是因為吵架,情緒都還在,她和柏慕克又沒吵架,可如果非得吵架才能感受到被在意的感覺,好啊,來吵啊,痛痛快快的吵架啊!
……她在說啥呢,怎麼可能吵架?跟柏慕克那種過分冷靜的人吵得起來才怪!不是說笑,生活了兩年,他們真的連一點小口角都不曾有過。這算不算是過分冷靜的後遺癥?容以恩自我解嘲的笑了笑。
打開紙袋,不意外的又拿出一瓶名牌香水。
連塑膠封膜都沒有拆,容以恩直接打開衣櫃下方的抽屜,將手中的名牌香水擺進早已塞滿各款香水的擁擠抽屜里。
那些全都是這兩年柏慕克出差為她帶回來的禮物,幾乎囊括了各大精品品牌。因為出差的次數太頻繁,抽屜里的禮物偶爾也會鬧雙胞,出現同款的香水,每隔一段時間,她總要出清存貨,分送給親朋好友,要不,這抽屜只怕早就爆炸了!
抽屜里的香水可以出清,那她心里的窒悶也可以出清嗎?可以讓她煥然一新嗎?
望著滿滿的香水,突然一股無以名狀的無力感涌上心頭,容以恩靠著衣櫥門板滑坐在地板上……
她該感激的,感激他每一次出國工作都不忘為她這個妻子準備一份禮物,真不愧是外界公認的完美老公模範!
她應該覺得幸福得快要死去,要不也該感激涕零才對,但不知道是怎麼搞的,今天的她特別想要鑽牛角尖,想要對這個完美的老公狠狠挑剔——
他,對她真的用心嗎?
他真的有把她擺在心上嗎?
若真是用心,他怎麼會不知道,她根本就不用香水……
這兩年來他買給她的香水,她一次也沒用過。
總是被媒體說能夠敏銳嗅到商場先機的他,當真有這麼遲鈍嗎?
也許,不是遲鈍,而是不曾真正上心。
容以恩覺得左胸一陣抽痛,害怕自己被這負面的情緒吞噬,連忙狼狽逃開,躲進浴室痛痛快快的梳洗,然後把自己扔上床去大睡一場。
「容以恩,不要想,什麼都不要想。」喃喃自語音量不甚清晰。
容以恩睡了,又醒了,在凌晨三點零三分。
該怎麼說,有時候覺得柏慕克這個男人冷得令人無從靠近,可夫妻之間的親密,卻偏偏沒有少過。
他要了她,在幾個小時後還得主持重要主管會議的凌晨。
時差真是一種討厭的玩意兒!在書房工作了大半夜,柏慕克仍無半點睡意,偏偏第二天早上有重要的主管會議,為了能夠清醒的站在會議室里,他需要睡眠,哪怕只是半個小時,也好過他這樣專注狂熱的工作。
他停下手邊的工作,離開書房。
當他站在臥室的大床邊,看見自己的床位被妻子佔據了。
不是東倒西歪、大剌剌的蠻橫霸佔他床位的可怕睡姿,而是蜷縮著身子,有點委屈又似眷戀的把腦袋依偎在他的枕頭上,身子還留在自己的位置,斜橫在雙人床上。
不知怎麼的,這樣的容以恩看在他眼里很是荏弱無助,勾起他心里一種晦暗不清的異樣情緒。
目光順著她的身形下滑……露在睡衣裙擺外的長腿,很美……很賞心悅目。
夠了,現在不是欣賞的時候,而是該想個不驚擾她睡眠的方式,讓如此惹人遐思的妻子躺回她的位置。
看了好半晌,柏慕克蹙著眉,束手無策。
有兩股念頭在他腦中拉鋸,要?不要?截然不同的選擇綁在兩端,最後,他曲著腿跪上床,斂眸瞅著她。
挑開覆面的長發,輕拍她的臉,「以恩,你睡到我的位置了。」
听見他的聲音,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楮……
「睡過去些。」
「唔……」含糊輕應。
可當她翻身欲讓出位置,他卻又一把壓住她的肩膀,制止——
「等等再睡。」聲音微啞。
困惑不解之際,感覺到他手掌正順著她的大腿內側毫不猶豫的撫上……
他想要她。
如果她夠清醒,就該拒絕,可她不夠清醒又為什麼可以明白他想要?
她覺得自己很矛盾……
就是這麼短暫的遲疑,她已經喪失拒絕的機會,由著他的手肆無忌憚的探入。
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是她唯一承受過重量的男人,男女之間的情事,也是在他的帶領下一步一步的領略學習。
這個男人比她還要了解自己的身體,清楚知道她的每一個弱點,知道怎麼點燃她心里的火苗,當身體被他踫觸,腦中那條名為理智的線便跟著徹底繃斷,她順從的承接著他的挑逗與進犯。
給,又不給,交揉成一股令人無端焦躁的折騰快感,讓寂靜的房間彌漫著申吟與喘息……
不管這樣的事情發生過多少次,她總是覺得無助,好像自己再也不屬于自己,只能接受他的擺弄,隨他起舞戰栗。
她掀了掀眼睫,視線迷蒙的望向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俊朗的臉龐依然那般平靜,彷佛這些磨人的親密,都不能撼動他的冷靜分毫般的沉穩,他甚至連喘息都掌控得那麼好,有條不紊的讓氣息來去,不像她,每每都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越是大口呼吸就越覺得肺里的氧氣稀薄得厲害,隨時都要窒息死亡。
她想哭,就連這種時候都過分冷靜的他,她一點都不想看見,因為,相較于她的失控,他的冷靜總害她覺得自己像是他捏在手中、壓在身下的玩物,而不是他最親密的妻子。
不要只給她冷靜,她最不需要的就是他的冷靜!
被他佔有的身體是歡愉的,可一股說不出來的空虛,卻狠狠擰痛了她已然空洞的心,迫使她伸手想要抓住他,好像抓住了,就可以令他跟著自己一起徹底沉淪她撲了個空,指尖連一分一毫都沒踫觸到他,不安造次的雙手轉而被他一把牢牢扣住,強勢的壓制在身體左右兩側——
抱抱她不可以嗎?張開雙臂抱住她不可以嗎?為什麼要這樣控制想要踫觸他的她的手?他就那麼不喜歡她踫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