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永駐 第17頁

他到底要傷她到什麼樣的程度才肯罷休?

「唉!你還真是的,跟小時候一樣固執,何必跟我爭那口氣呢?」

「因為現在我唯一的價值就是可以帶給你壓力,所以只要我留下來,你就會記得我。」她面無表情的說。

「這麼說,我無法說動你了?」

這丫頭是怎麼搞的?難道傷透了心還不願死心?

「對,凡事由我的心操縱,你多說無益。」她的臉色更顯蒼白。

端木夜風既難受又無法揣測她的想法。

老實說,他現在真的很想將她緊緊的摟在懷里,但是他不能,死都不能。

「好吧,好像不管我怎麼說都沒用,那我就走了。」他轉身,走了幾步又定住,「但願你能早日想通,更希望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夏琀閉上眼,听聞他的腳步聲慢慢消失,然後緩緩張開盈滿淚水的眸子。

進入屋里,她對宮女說︰「小香,拿兩壺酒來好嗎?」

「這麼晚了,還要喝酒?」宮女小香以為自己听錯了。

「對,我這陣子失眠,想喝點酒,讓自己好好的睡一覺。」夏琀溫柔的笑說︰「別擔心,我會自己衡量的。」

「好,我這就去拿酒來。」小香這才放心的離開。

「謝謝。」

夏琀靜默的等待著。

不一會兒,小香端著擺了兩壺酒的托盤進來,放在桌上,隨即退下。

夏琀逕自倒酒,一杯接著一杯,想要麻痹自己,讓淚水也跟著酒精一塊蒸發。

哭了兩夜,醉了三日,夏琀終于作出決定,等步大哥回來,跟他道別後,她要獨自離開都城。

她相信步大哥已經找到真愛,即便要回南陽鎮,也不是和她了。

走往至善殿,途徑成惠樓時,她瞧見國王陛下在後面的草坪上散步,于是,面帶微笑的上前。

沒想到田賜森早她一步,來到國王陛下的面前,拱手道︰「陛下萬福,微臣跟您請安。」

「平身。是不是要稟告已經解開海天雀的六稜盒了?」段思聰問。

「還沒,那樣東西目前交由安居傅大人處理,至今他仍沒有任何頭緒。」

「寡人承諾他,只要辦好這件事,就撤掉當年先王處以‘三代不得為侯’的旨意,相信他一定會積極想出辦法。」段思聰對端木夜風非常有信心。

「請問陛下,那位夏姑娘在宮中的情況如何?」田賜森突然問道。

「她呀,非常不錯,是個難得一見的奇女子。」段思聰滿意的笑說,倘若不是他對曉愛的母後一往情深,還有意納她為妃。

「難道她沒說……說明自己是……」田賜森旁敲側擊。就不知那丫頭是否有坦言自己是陛下表親的身分?

「她是什麼?」

「沒……微臣只是好奇,她都和陛下聊些什麼?」觀察國王陛下的表情,田賜森認為那丫頭並沒有說出不該說的話。

第七章(2)

站在角落的夏琀卻對賀侯的話語產生懷疑,先王為何要對端木家做出這樣的懲處?

她小心翼翼的離開,卻始終心神不寧。

心中有許多疑問,她應該問誰才好?

端木夜風嗎?

不,他一定不會誠實回答。

「如果直接問陛下呢?」她自言自語,慢慢走進御花園。

這座花園像極了夏府的百花林,只不過她最後看見時,它早已失了顏色,只剩下枯枝還堅強的佇立在風中。

對了,該不會是因為她?因為他們有婚約,夏府的災難蔓延到他的身上?

老天,她居然什麼都不知道。

向宮女們交代一聲,夏琀披了間斗篷,便離開王宮。

不久,她來到賀侯府門外,跟門房說出自己的名字與要見的人。

門房進入屋里通報,沒想到出來見她的卻是倩雅。

看著她,夏琀不禁想起桃花林的那一幕,心髒倏地緊抽一下。

「跟我來。」倩雅瞪了她一眼,隨即走到前院的亭子里,雙手叉腰,猛地回頭,怒聲喝道︰「你不是住進宮里了?干嘛還跑來這里糾纏不清?」

「我只是有件事想向安傅居大人求證罷了。」夏琀刻意漠視心痛的事實,急切的說︰「請讓我見他一面。」

「他不在,你要問什麼?由我替你轉達。」倩雅高傲的抬起下顎,眼眸冷冽,「快說呀!還是你要說的話根本就不可告人?」

見她只會咄咄逼人、無理取鬧,哪能說正事?

夏琀嘆口氣,「等他回來,我再來。」

「什麼?你仍不肯放棄他嗎?太過分了。」倩雅逼近她,「知不知道他為什麼討厭你、離開你?還不是因為你讓他落拓至此!好好的一個爵位卻不能繼承,得靠自己火里闖、水里奔,才能得到國王陛下賞識。現在他好不容易升為安傅居,你可不可以別再糾纏他?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分,罪臣之女,有臉這麼做嗎?」

她這些話像針尖刺進夏琀的心底,一直以來她把所有的過錯都推給爹,從沒想過自己也有錯。

罪臣之女……是的,這個名稱不是已經冠在她身上八年了嗎?為何她還要活在自欺欺人中?

的確是她害了他,是她讓他從高峰跌入谷底,他能不恨她嗎?可是他從來沒當面對她抱怨或指責這件事,是為了顧及她的顏面吧!

對不起,夜風哥哥,真的對不起你。

雖然你讓我心傷八年,我卻讓你憤慨了八年。

「怎麼?我都說得這麼明白了,你還不肯走?真是厚顏無恥。」倩雅冷冷的睥睨著夏琀。

「我明白了,我會走的。」她苦澀的閉上眼,徐徐的轉身離開。

走出賀侯府,繞過街角,夏琀並沒有回宮,而是無意識的直往前行。

她經過一條暗巷時,突然出現兩名手拿大刀的蒙面人,露在黑布外面的雙眼特別邪惡。

「姑娘,是主子要我們殺了i,做了鬼之後,可別怨咱們兄弟。」

「主子?!」她心想,應該就是倩雅了,沒想到真的有人想要她的命。

眼看他們一步步的逼近,夏琀沒有喊叫,也沒有奔逃,只是閉上眼,淌下一滴淚珠,靜默的承受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

夜風哥哥,如果我死了,你心底的枷鎖是不是就會自動解開了?

「啊……」

她听見慘叫聲,但那不是她發出來的,而是出自蒙面人的嘴巴。

慢慢的張開眼楮,她看見那兩人受了傷,驚慌的逃走。

「你這是干嘛?居然乖乖的送死?」端木夜風眼神犀冷,瞪著她因為受驚而慘白的小臉。

幸好門房告訴他有人找他,而他立刻追了出來,否則不知道會發生什麼讓他後悔莫及的事。

「要不然我能怎麼辦?」打不過對方,逃也沒用。

「你可以大喊大叫。」她傻了嗎?

「反正都得死,何必死得這麼狼狽?」她露出哀戚的笑容,再抬眼看著他,許多話竟然說不出口。

既然他瞞了她八年,她就別戳破,成全他的善意。

「我以為不會再看見你了。」端木夜風擰起雙眉。

「讓你失望了。」夏琀多情的雙眼膠著在他俊魅的臉上。

「你怎麼了?」她應該像上回那樣恨他、怨他,為何表情不太一樣?似乎三年前那個經常躲在一旁偷偷看著他的小丫頭又出現了。

「沒事。」她綻放微笑,「這附近可有風景不錯的地方?」

「想散心?」他抬起下顎,往右一指,「這邊來。」

她靜默的跟在他的身後,邊走邊觀察他頎長的背影、筆直的走路姿態,從小她就喜歡這麼偷偷的跟著他、觀察他。

端木夜風自然也知道身後的小苞屁蟲又像以前一樣喜歡偷偷的踩著他走過的腳印,遠遠跟著他,又怕他發現,閃閃躲躲,殊不知她這種壞習慣,他早就了然于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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