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手小妾 第6頁

秦依依將勺子放在鍋房,蓋上鍋蓋燜燒鹵肉後,這才朝兩個清秀的丫鬟嫣然一笑,「我就不跟你們客套了,我本來就是窮苦人家出身,要我突然當起鳳凰,我也當不來,你們就讓我自在些吧。」

看著那誠摯含笑的眸子,兩人互看一眼,朝這個平易近人的主子一笑。「好吧,不過二夫人有什麼需要一定要跟我們說。」

「嗯。」

為了方便做事,秦依依還回房卸上的華服和飾品,挑了件最素雅的束腰襦裙,回到廚房汗流浹背的又炒又煮,一備好行膳就立刻端去書房。

「將軍,用膳了。」她將托盤上的飯菜一一移到另一張小桌上。

她一看就是從廚房走出來的,袖子卷起,額上泛著油光,但笑得很燦爛。

他蹙眉,放下手上的毛筆。「你做的?」

她用力點頭。

他走過去坐下,接過她為他盛好的飯,拿起筷子,夾起其中一道雞肉咀嚼,這雞肉吃起來不油不膩,軟女敕適中,而另一道鹵肉一入口,香甜肉汁便充溢口中,他訝異的發現她竟有一手好廚藝。

「好吃嗎?」她充滿期待的看著他。

他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她開心一笑,「我下回——」

「下回不要做了,你不是來當廚娘的。」

她笑容一僵,直覺反問,「那我來做什麼?我可以請教將軍嗎?」

他眼眸冷光一閃,放下碗筷。「如果覺得委屈,你可以從我的視線離開。」

看著他那又冷颼颼的眸子,她在心中告訴自己不可以躁進,這個男人根本不了解她,也不認可她的身份,她只能以時間來證明她是真心待她好的人。

「你吃吧,我去忙別的事了。」

她很快的走出去,又從廚房里備了一份飯菜端去給公婆。

可是公公出門了,婆婆卻跟自己的夫君一樣——

柳月冷冷的看著她,「下回別做了,還有,你要伺候的是羿兒,沒事別跑來這里,羿兒不喜歡下人在凌松閣進出,你就待在那兒讓人隨傳隨到。」

「是。」她哽咽應聲,感覺又被人當頭澆下一盆冷水。

于是,她端著原封不動的飯菜回到凌松閣。

她強忍著淚水,要自己堅強。

只要她持續努力下去,一定會有人看到她的真心的。

這麼一再自我安撫後,翌日,她成了書僮替閻羿磨墨,也替他遞熱茶、備水果點心,反正只要能幫他做的事她都做,他到哪里她也一定跟著,就算被外人當在丫頭,她也不在乎。

她一定要讓他看到她的努力,得到他的認可已是她奮斗的目標了。

每天一早她都會替他準備早膳,再打好溫水讓他洗臉,接著踮起腳尖為他著衣,然後蹲在他身前伺候他穿鞋……

但即使她再溫柔用心,被伺候的閻羿仍是面無表情。

他靜靜凝睇著她,本以為她做了幾日婢女便會放棄,沒想到她倒有耐心。

只是就算她天天圍著他打轉也沒用,對他而言,硬被塞來一個女人,他就是不舒服。

「我不習慣讓人伺候,而且你也沒有必要睡在椅子上。」

他開了口,一連幾天也許是忙得太累了,她幾乎是頭沾桌子就沉睡了。

她笑道︰「我不想去別的地方睡,就算這里平時沒什麼下人走動,我也不想在某天上街時,听到有人說我這個剛進門的小妾已經被打入冷宮了。」

「隨你!」反正腰酸背痛的人是她。

她不以為意道︰「其實我早習慣了,這十七年來我在椅子睡的時間比在床上睡的時間還要多。」

「你想喚起我的惻隱之心?」

「沒有,只是想讓你知道我很能適應環境,而且是個有心人。」

「你做的一切對我而言都是白費的。」

她微微揚起下顎,不屈的道︰「你拭目以待。」

她的頑固令他不悅。「我要的只是簡單平淡的生活,不想也不需要一個女人來制造人生高潮。」

凌厲的黑眸妄想逼她退卻,但他不知道她也身經百戰,雖然不是在烽火漫天的戰場上,但顛沛流離的生活已將她訓練得百折不撓。

「我會盡可能的成為你要的那種女人。」她堅定的語氣里有著無形的承諾。

他黑眸一凜,對上她那雙毫不退縮的眼眸,看著她不馴的再次抬高下顎,心中有種說不清的異樣感覺。

好,他就拭目以待。

第3章(1)

由于閻府上下都被交代不得讓外界知道閻奕已先回來的消息,免得前來巴結奉承的賀客讓他無法休息,所有閻奕自己也未曾踏出大門半步。

不過這並不代表沒有大禮送來。

這天,一箱又一箱的珠寶、香料、象牙送進閻府,這些全是異族進貢給皇室的,但在皇上的指示下,以「新婚賀禮」名義送達。

閻家一家老小在接旨謝恩後,秦依依才從公公口中得知,其實皇帝回贈給異族的綾羅綢緞都是閻家所出產,閻家的「雲緞坊」就如官辦作坊。

「我可以去看看嗎?」她從小就對布匹染坊有著莫名的喜好。

「把你的丈夫伺候好比較重要,他人都走了,你注意到沒?」柳月冷冷的一句話就將她臉上期待的笑容給打掉。

「是。」她尷尬的連忙離開。

閻東京皺眉看向妻子,但她什麼話都沒說,直接轉身回房,一如她這幾日的疏離。

閻奕早已返回凌松閣,這樁婚事讓他跟母親的關系降至冰點,父親居中也感為難,秦依依則成了被刻意忽略的第三人。

也因此府內僕佣們私下嘴碎,說將軍不喜歡她,連夫人也看她不順眼,甚至傳出她比較像丫頭不像妾的流言。

秦依依的確有韌性,她認為自己既然嫁人了,閻府就是她一生的歸屬,何況那個人本來就是她想共度一生的對象,她會努力讓他接納她。

這天一如往常,她提著熱水從廚房要走到寢房,卻看到閻東京就站在房門口。

「呃,爹。」她連忙將水桶放下,朝他行禮。

閻東京繃著臉,注意到她手上的厚繭,正巧閻奕也從書房回來。

「爹,有事?」他不解的看著臉色不悅的父親。

秦依依一見他點頭,提起水桶要進房,好讓他們父子談談,但——

閻東京制止了她,「你到弈兒面前,張開手給他看。」

她一听就猜到,他必定是听到她像丫頭的流言,張口想解釋,「其實我以前就——」

閻東京一記冷峻的眼光掃來,她話就說不下去,乖乖的走到閻奕面前,緩緩的攤開手。

閻奕黑眸瞬間閃過一道驚愕,他不知道她一雙小小的手掌上竟然有這麼多厚繭,霎時他覺得有些不舍。

「她不是下人。」閻東京也走到兒子面前。

原來如此,他懂了,是苦肉計太辛苦,她演不下去了嗎?剛才被勾起的惻隱之心頓時一片冰冷,他嘲弄的黑眸看向她,「終于忍不住訴苦,求我爹替你出頭了嗎?」

她大眼一瞪,「你誤會——」

「無所謂!」他冷冷的打算她的話,「我早就清楚你為什麼嫁進來,也能理解你扮小媳婦扮太久很累,只能找我父親來結束這場戲。」

「弈兒,你誤會她了,她什麼也沒跟我說。」閻東京忍不住說公道話。「可是爹會听,會看,你娘當初瞞著你將依依娶進門是不尊重你,但依依做錯什麼,讓你非得用這樣的態度對待她?」這樁婚事既像鬧劇又委屈了一個好姑娘,偏偏妻子的心里像藏了什麼秘密,只要一質問她,她便要他別管,他也是很無奈。

秦依依在心中嘆氣。就算公公替她澄清,但閻羿那雙炯炯有神的黑眸里仍不見半絲對她的信任,她覺得很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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