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包水,就是肚皮包水,一定得喝早茶;晚上泡澡堂,把人泡在水里,就叫水包皮。入境隨俗,河道旁最近的小村落的後山,就有一個天然澡堂,眾人都尊重貝勒爺還有他美麗可人的嬌妻,因而大家都說好,那個地方給他們私用,也算感激一個天之驕子屈就在這個簡陋的小地方。
可是要夏芸兒在沒有侍衛或這樣空曠的地方洗澡,她還真的怕,而御沙也看出她的不自在,所以由他站崗,雖然這樣做算多此一舉,但能讓她安心洗澡,他不介意。
兩人洗完澡後回到房間,她帶著若有所思的眼神瞅著他看。
他真的很專心,那張她看不懂的工程圖上畫得密密麻麻的,而在其他人工作時他也沒有閑著,總是走前走後,甚至其他人都回家休息了,他會再巡視一遍,然後最後一個回到住處。
「你很喜歡這份差事,是不?」
他眸中微綻笑意,「怎麼說?」
「你看來樂此不疲,而且樂在其中。」
「沒錯,這讓我很有成就感,水患解除或疏浚工程完成,想到不再有人因水患而顛沛流離,百姓的財產、生命有了保障,可以安居樂業,而自己竟能盡一分心力,這種感覺是很難形容的。」
她一臉佩服的看著他,「你是個很好的人。」
「你也不差。」
「可我在額娘的眼中和你差太多了。」
「追究起來額娘也要負一些責任,因為我是她生的,若硬要說我眼光不好,她當然也月兌不了關系。」
「你這是在安慰我?」
「我是在告訴你,我相信自己的目光,截至目前為止,我不曾感到後悔。」
莫名其妙的,她的心怎麼又噗通噗通的狂跳起來,最近常這樣呢!
似乎感覺到她灼熱的凝睇,他放下手邊的圖,起身走向她。
她臉兒一紅,覺得周遭充滿了燙人的氣流,她又羞又緊張的趕忙躲進被窩里。
他微微一笑上了床,接著,一件件的衣物從床上被扔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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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天天的過去,令御沙訝異的是,夏芸兒竟然很喜歡這樣的日子,她其實什麼也不能做,只是靜靜的看著他跟其他人做事,大多時間都是幫忙遞茶水、送毛巾。
「你不無聊?還是回貝勒府去?」
「不要,我喜歡待這里。」
這里的人可比貝勒府里的人要真實多了,至少沒有主子、福晉的叫個不停,她不必穿旗服、踩寸子,可以穿簡單的漢服、繡花鞋,編個發辮在山林里跑、在河下游的清澈淺溪抓小魚兒,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由自在。
不過在一連幾天的好天氣後,昨晚就不見滿天星斗,今兒一早果然就是烏雲密布,下起大雨。
「今天不能做事了吧?」她從被窩里冒出頭來,看著窗外的大雨。
他點頭,但仍穿上了外出服。
她一愣,「那你還去?」
「我得去視察一下,看看有沒有問題?」
「我跟你去。」
「不了,我去去一下就回來了。」
他一再堅持,她也只好打消想跟去的念頭。只不過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外面的滂沱大雨沒有停歇的跡象,他又只有一個人……
她愈想愈不放心,還是忍不住的拿了把傘,跑到施行河道工程的坡地去,雖然下大雨,一片灰蒙蒙的,但視線還是清楚的,她看來看去,怎麼就是沒有看到他。
「御沙!御沙!」她忍不住心中的憂心,在雨中大叫。
「你怎麼來了?」
他的聲音一起,她才看到遠處有個挺拔的身影在那些節制閘的板子間穿梭,有時看不見、有時又能瞧見,她想也沒想的就朝他奔過去——
他臉色悚地一變,「不要過來!」吼聲雖起,但一聲石破天驚的雷霆之聲正好蓋過他的警示。
來不及了!
斑漲的河水沖刷了兩旁的泥土,她一腳踩進了爛泥巴,整個身子一滑,被激流往下沖,她的尖叫聲被河流及大雨聲淹沒。
他臉色丕變,急急的飛身過來要將她從河面拉起,但她突地又沉入河中,再看到放在河岸旁的一塊木板被沖入河道,直直往她沖過去,他躍入河面,在渾濁的河流中搜尋,看到她載浮載沉,他奮臂泅泳,在拉到她的同時那塊大木板也正沖撞向她,沒有絲毫猶豫,他以自己的身體為盾,將她護在懷里,背部的重擊使他臉色微變,但仍緊咬著牙,與激流抵抗,掙扎著拉她上了河岸,他在沉重的喘了幾口氣後,再也忍不住噴出了一道血箭!
她猛然抬頭,驚惶的看著面無血色而昏厥過去的他,「快來人!快來人啊!」
淚,不停的落下,四周灰蒙蒙一片,除了他們,根本沒有旁人!
不對,她不能哭,她忙拭淚,快步的往村子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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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中,御沙一直听到間歇的哭泣聲,他想醒過來看看是誰,但卻怎麼也醒不過來,他似乎陷入沉睡之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聲聲哭泣再次敲入他混沌的腦海中,而且他听出來了,是芸兒的哭聲。
他倏地醒過來,側過臉一看,她就趴在他的床邊哭得好傷心。
「芸兒?」
她先是一愣,但隨即抬起頭來,急急的擦拭臉上的淚水,「你醒了?太好了!」
他蹙著眉,看到自己的胸前繞了繃帶,又見她的臉頰不斷滾落淚水,「你哭什麼?」
「你都不醒嘛,一天了呢!我好怕你會……」她從來沒有那麼害怕過。
「傻瓜!我沒有那麼脆弱!」他輕柔的模著她滿是淚痕的臉頰。
「我不管!」她哽咽,「下次——如果有下次的話,你千萬別救我了,好不好?」
「你在胡說什麼?何況也不會有下次了!我不準你再接近河道!」雖然虛弱,但他這句話講得鏗鏘有力,不容辯駁。
「不只是河道的事,我是指以後,假設又遇到什麼危險,你一定要答應我,以你自己為重!」
「你究竟在胡說什麼?!」他不懂,「再說我也不準你置身在危險之中。」
她生氣了。「你那麼重要,所有人的希望都放在你身上,如果你怎麼樣了,我又取代不了你的工作,你比我有用耶,你保重自己好不好?」
聞言,御沙是失望的,她的思考點都在別人對他的期望上,他的聲音突然轉為低沉,「你呢?」
「我?我什麼?」
「我要是有什麼事,你可是當定寡婦了。」
「不會的!」她突如其來哭吼著,淚水一下子就決堤了,「我不管,總之以後就是這樣,你要保護你自己,我也會保護我自己,不輕易涉險,你不可以出事就對了!」
她是把他的生命放在她之上!
他的眼神放柔了,以深情的眼眸緊緊鎖著她的。
她被他看得臉紅心跳,不自在的想要起身時,他的手突地抓住她,略微施力的將她的身子拉近,給了她一個深情的吻……
第七章
因為御沙受了傷,所以在所有工程相關人的堅持下,他不得不跟著夏芸兒回到御貝勒府養傷。
不意外,他受傷的消息一傳出,又是一大堆親人將門檻幾乎踩平了。就連日理萬機的皇上因無暇探視,還派太監總管帶了太醫還有許多珍貴補品、藥材專程南下慰問。
至于老福晉也來了,仍是臭著一張臉給夏芸兒看,仿佛御沙受傷全是她害的,事實上也是她害的。所以這一次她什麼也沒說,也不擺臭臉給老福晉看,反倒是拉著老侍衛杜莫,要他教她練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