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福晉 第22頁

「夠了!」老福晉听不下去了。連皇上派了御醫來看都沒有辦法,她已經夠絕望了,這個女人還這樣傷害她兒子!

「不夠,我受不了了,我每天跟他躺在一起,我睡不著,我好怕,他丑得令我害怕,夜夜作惡夢……」夏芸兒幾近歇斯底里的狂叫。

她是要瘋了,要逼自己說出這些傷害他的話,她心如刀割,真的希望自己瘋了啊!

他好丑?丑得好可怕?這等殘酷的批判怎麼會從她口中說出?而且說的還是自己?!他好震驚,但冷峻的眸光仍直直射向夏芸兒。

她忍著喉間的哽咽,逼自己也以冷酷的神情和他對峙。

「沒有的事……御沙,真的,嗚嗚嗚……」

「對啊,別听她胡說!」

額娘在哭,還有些人的聲音此起彼落。

御沙深吸一口氣,「拿銅鏡來。」

「不要!」老福晉哭喊。

「拿來!」他狂怒咆哮。

白永在主子冷冽的眸光下,不得不去拿了面銅鏡進來,站在床前,頭低低的,老眼都忍不住濕了。

照著銅鏡,御沙面無血色的看著鏡中那名陌生的男人。

這個人怎麼可能是他?!他原本五官立體分明的俊臉不見了!

他顫抖著手,撫觸自己的臉,他一直覺得臉上有些浮腫,卻沒有想到那根本不是浮腫,而是一顆顆小肉瘤長得太密集,所以他的臉看來像是整個腫大了一圈,近看卻——

「看到了吧?你這可不是人皮面具,你好丑!丑得讓我害怕,每面對你一天,我就巴不得時間趕快到晚上,至少燭火滅了,什麼也看不見!」

夏芸兒傷人的話像刀鋒般凌厲,一句句刺傷他的心。

房里所有人,根本無法置信嬌俏可人的她竟會如此狠心。何況要不是為了救她,御沙會變成這副模樣嗎?

「你心腸太壞了!」

「御沙,休了她!」

「不行,不能就這麼便宜了她,叫她留下來照顧你。」

一堆叫罵聲陡起,但是——

「安靜!」他突然咆哮一聲,冷冷的看著臉色刷白的夏芸兒,「她留下,其他人出去。」

「可是——」

「出去!」他又怒吼一聲。

每個人面面相覷,再看到他鐵青的臉,只能順他的意離開,但在出去前,都給了夏芸兒一記警告的眼神。

房門關上了,他看著她,因為對她的感情太深,讓他不願相信剛剛的話是她的本意,且他更清楚她不是會以貌取人的人,她自己扮丑過啊。「是不是你天天照顧我太累了?還是身體不舒服?」

她在心里哭號,不要對她那麼好,因為她必須讓他討厭自己,必須讓盈昕取代自己接近御沙,她才可以為御沙拿到解藥,他的臉才有恢復的一天,這是何慶漢的條件啊!

忍住心痛的感覺,她深吸口氣,「你自己也看到你那張鬼臉了,這跟累、跟身體不舒服有什麼關系?」她的語氣轉為不耐,「算我求你好了,你放過我、饒過我,好不好?還是你要我一一親吻你那些惡心的肉瘤才肯放我走?」她一副受不了的搖搖頭,「為了自由,我就是吐也會吻,但你說話可要算話——」

她還真的上了床就要吻他的臉,但被他用力推了下去。

她摔倒在地上,眼眶微濕,但她逼自己不準哭。

他的臉色變得陰狠,那雙黑眼變得更為嚴厲,看來更為猙獰可怕。

「來人!」他咬牙低吼。

門開了,剛剛一大票人全不敢走,這會兒一窩蜂的跑了進來,顯然也都偷听到夏芸兒剛剛說的話了。

「啪」地一聲,盈昕突然上前,二話不說狠狠的摑了她一記耳光,「你還是不是人?!夫妻不離不棄,你怎麼可以這樣?」

她撫著紅腫的臉頰瞪著盈昕。一切還不都是因她而起?她竟然有臉打她?還教訓她?

她咬牙切齒,以不屑的眼神瞪視著她。

盈昕可一點都不心虛,重要的是現在她佔上風,也從來沒有這麼得意過。

她走到御沙身邊,以充滿愛意的眼神睇著他,「我不是夏芸兒,我愛的是你,不是你的臉,所以我要守著你,也要讓你知道我比她更值得你愛。」

「真是人心隔肚皮,但此時此刻也讓人看清楚了,誰才是虛情假意!」老福晉慶幸自己找對了人,看看,至少兒子受傷的身心還有人安慰。

夏芸兒不敢讓御沙在自己的眼中找到絕望及傷心,她硬逼自己笑,在他那雙恨不能活活掐死她的暴怒眼神中,她揪著心笑看著他。

「恭喜你,原來討兩個老婆的好處在這里呢!」她的眼淚拚命往肚里吞。她不要哭,一切都是為了他。

他咬咬牙,一雙拳頭握得死緊。「你給我滾出貝勒府!我不想再看到你!我要你馬上從我的面前消失!」

她的話將他刺得遍體鱗傷,不需要更多的傷害了,她多留在這兒一刻,只會讓他更痛心。

「不行!不可以便宜她!她是御貝勒府的人,一旦到了外面,若是做些損害貝勒府或御沙名聲的事可怎麼辦?」盈昕惡狠狠的瞪著她,「不如把她留在府里當丫頭,至少讓她不能到外面亂來。」

夏芸兒譏諷一笑,她早知道盈昕不可能這麼簡單的放過她。

其實她也走不了,何慶漢話都說白了,他會給一種解藥,但另一種必須由她提供,那就是他給的藥必須以活人的鮮血當藥引,兩種合服,御沙身上的毒才能排出。

這事何慶漢早就告訴盈昕,他們就是要將她折磨得遍體鱗傷,讓盈昕被冷落的不快與挫折都加倍的從她身上討回來!

「盈昕的話,我贊成!」老福晉也點頭,「這種女人丟到外面的確讓人不能放心,你怎麼說,御沙?」她看向兒子。

他不願再看夏芸兒一眼,冷冷的道︰「別讓她出現在我的視線里!」

意思是他同意了。夏芸兒強忍住淚水,被白永跟杜莫粗魯的拉了出去。

第九章

接下來的日子對夏芸兒而言,是災難的開始。

貝勒府里上上下下沒人給她好臉色看,每個人看到她都有氣,個個對她冷嘲熱諷,將她孤立起來,讓她嘗盡酸澀與欺凌。

她的粗活多到忙不完,挑水、洗衣、掃地、砍柴樣樣都有她的份,每天天未亮就開始忙,都得忙到半夜才能休息。

這中間,堆積如山的衣服好不容易洗好、晾好了,就有人惡意的把它們從桿子上打下來,再讓她從頭洗一遍、晾一遍。再加上砍也不完的木柴,偏偏她手無縛雞之力,手上都起了水泡,可水泡一干活又破了,一雙曾經白皙粉女敕的手已是傷痕累累。

做的很辛苦,而她的伙食也是有一餐沒一餐,不是她來得太慢餐點早被收走,要不就是有人只留了一碗餿掉的飯菜給她。

這些苦她都能咬牙吞下。讓她最難過的是,熙春閣成了她的禁區,她再也看不到她深愛的容顏。

值得慶幸的是,從其他奴才們的言談中,她知道御沙的病情已有進步。

這個好消息是她在深夜一人獨住柴房,以單薄的被子蓋著發抖的身子,整個人縮成一團時,唯一可以感覺到的暖意,至少,她的犧牲是值得的……

只是一想起他,她還是忍不住落淚,老天爺知道她有多麼想念他,多想看到他,而他是否也在想著她?

不!他肯定恨死她了!

每天晚上,她都得等著盈昕的心月復丫鬟小玉前來取她的鮮血,偶爾盈昕也會來「觀賞」這一幕,就像現在——

「好了沒?」盈昕冷冷的看著正在刺破夏芸兒的指甲肉,再擠出些血滴的小玉,「貝勒爺要吃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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