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張開眼楮,就看到秦惟禮一臉愧疚的在幫她松綁,她瞪著那張英俊的臉,再看看自己的手腳,立刻明白他為何愧疚。她的手腕跟腳踝在經過一夜捆綁後都瘀傷了,皮膚上有一圈圈嚇人的紅紫瘀痕。
他想替她揉揉手腕、通通血路,可她立即抽回自己的手,拒絕的意思很明顯,他不怪她,換成自己被綁一夜,也一定會生氣。
「你餓壞了吧?」他回頭看了桌上一眼,她這才注意到那里放了早餐,「吃一些,好不好?」
她既不動也不說話,他只好將碗筷端到她面前,「吃一點吧!」
她就是閉緊紅唇,不肯嘗上半口。
他回身將碗筷放回桌上,再次走到床邊坐下,輕嘆一聲,「我知道你生氣,但你昨晚確實太過分了,女乃女乃因為你而病倒了,心蓮也是照顧女乃女乃一整夜,直到剛剛才回家的。」
她愣了愣,「女乃女乃病倒了?!」
「大夫說她是驚嚇過度,因為你……」他抿抿唇,將女乃女乃所敘述的,她在他和杜心蓮離開後所做的一連串近似野人的粗蠻行為,全轉述了一遍。
「我不相信,即使女乃女乃說你也承認自己是賊婆,我還是不信你會這麼做。」
因為在他們回杭州的一路上,他耳提面命的再三叮嚀她,而她也答應會盡全力去贏得女乃女乃的喜愛,他不相信她會親手扼殺掉兩人的幸福。
但她為什麼不說話?只是以那雙澄淨無畏的美眸直視著他……
「難道……」他的心驀地一冷,「你真的這麼做?」
「是!」她敢做敢當,才下像某人!
秦惟禮臉色丕變,「我對你好失望。」
她難以置信的看著冷著一張臉的男人,「這句話應該是我跟你說才對!」
「女乃女乃都上了年紀——」
「所以就可以倚老賣老?」
「她現在病了,連黃老御醫都說她受到嚴重驚嚇,要好好休養一陣子,而這事是因你而起,你不但沒有半點愧疚,也沒打算去看她,現在還出言批評她?!」
「但她昨晚明明還好好的,不是嗎?誰知道那臭老太婆是不是裝病?」
一聲悶響,他聞言氣得揚起手一拳擊向牆壁,指節上頓時血跡斑斑。
謝雨茵大吃一驚,咬著下唇不發一聲,望著他的傷勢她的心都揪痛了。
「不準你這樣子虛烏有的指控女乃女乃!」
對,就準他們秦家人欺負她!她咬咬牙,「你出去!傍我滾出去!」
她氣憤的雙手用力推著他、打著他。
他鐵青著臉,就這麼讓她一路給推出了門外,她將門緊緊鎖上。
「雨茵,你——」
「滾!」她捂著雙耳,傷心的兩行熱淚燒痛了眼,她跌坐在地上,咬白了下唇,逼自己不準哭出聲來。
門外的秦惟禮煩悶的瞪著門板,不明白事情為何曾演變到如此局面?
他一心希望她能贏得女乃女乃的喜愛,好讓兩人能早早成親,他可以給她一個名分,相扶相持的共度一生,可是,她非但沒努力,反而在女乃女乃面前表現出最差的一面,甚至讓女乃女乃病倒,他真的是急了、氣了,也昏了……
「我該怎麼辦呢……」他低低的嘆了口氣。
謝雨茵靠著門板慢慢滑坐至地面,她的雙手捂著唇,不讓自己哭出來,但她仍能听到耳邊回蕩著哭聲,那是她的心在哭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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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乃女乃,你好點了沒?」
午後,秦惟禮看著仍躺在床上的女乃女乃,她的氣色看起來還是不太好,再加上披頭散發,讓她更顯憔悴,不過一看到她那雙眼楮,他不得不承認,她的眼神仍然銳利有神、令人生畏。
「你把她趕出去了沒有?」秦方秀邊問邊坐起身來。
他連忙拿了一個枕頭塞在女乃女乃身後,讓她舒服的坐起後,才擰著濃眉道︰「女乃女乃——」
她臉色一變,「你沒有?!你是要我被她氣死才甘願嗎?」說到這兒,她突然撫著胸口,一臉痛苦。
「女乃女乃!」
「你走!不把那個女人趕走,我也不想看到你了。」
「女乃女乃——」
「王爺,心蓮姑娘來看老夫人了。」林總管前來通報。
「叫心蓮進來,你給我滾出去!」她氣呼呼的指著孫子,但一看到杜心蓮走進來,那張老臉便露出笑意,「你來看女乃女乃了?真不知惟禮在想什麼,這麼好的姑娘不要,偏要那個把我氣到病倒,過了晌午也沒來問候一聲的野丫頭。」
秦惟禮一張俊顏繃緊,啥也沒說的就大步走出去。
杜心蓮咬著下唇,含情脈脈的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待他走遠了,才回頭陪老夫人聊天。
秦惟禮抿緊了唇快步走著。說來雨茵的確不對,她至少該來探望一下女乃女乃。他還想邊往自己的房間走去,卻看到兩名丫鬟合捧一個酒甕,頭低低的走過來。
「你們在干什麼?」
「呃……王爺。」兩人嚇了一跳,差點沒將酒甕打破了。
「搬這麼大甕酒要去哪里?」
「是公主要的。」
「這已經是第六甕酒了。」兩人有些不安,但謝雨茵可是公主啊,她要酒,她們敢不拿嗎?
他蹙眉,「放回去。」
「是。」
見兩人匆匆離開,他立刻打開房門,果真是一屋子的酒氣模鼻而來,而謝雨茵雙頰通紅,眼神迷蒙,一看到他站在門口,用力的朝他揮揮手。
「來來來!來陪我……呃!」她打了個酒—嗝,一笑,「喝!」
「你在干什麼?」他火冒三丈的搶走她手上的碗,天,她竟然用碗在喝酒!
「喝酒啊,連這都看不出來?」她又打了一個酒嗝,小手用力一揮,好巧不巧就打中他的臉。
痛!他眉一皺,這一下肯定紅腫了,「你喝醉了,雨茵,不要再喝了。」
「為什麼下可以喝?你連酒都不讓我喝了,我到底留在這兒干什麼?你說,你說啊!」醉醺醺的她‘啪啪’兩聲,左右開弓的又賞了他兩巴掌。
看她全打他的臉,他忍不住起疑,這賊婆子是不是藉酒裝瘟在報仇?
但看看這一房間的酒,桌上、地上共有五大甕,而且全都是上等醇釀,沒有人可以喝這麼多而不醉的,所以他不該多心,更不該把她想得那麼壞,他要冷靜些。只是要冷靜談何容易,冷不防地,她又用力槌了他的肚子一記。
「噢!」他忍不住申吟一聲,「你干什麼?」
她眼神凶狠的瞪著他,「我跟你說,你要是不給我酒喝,我現在就出去找酒樓自己買去!」說完,她還真走出去。
他連忙追上前把她拉住,「你別喝了。」
「別喝?你是笨蛋,听不懂我說的話?」因為他拉著她,她走不開,只能對著他用力的又打又踹。
秦惟眉峰攏緊,她這每一下都不算輕!「你別發酒瘋亂打人。」
「我沒有瘋,是你,你是壞蛋……嗚嗚……」她突然哭了起來,「我不適合這里,那老太婆不喜歡我……還有一個人也不喜歡我。」她突然貼近他的俊臉,她那長而卷翹的睫毛都快踫到他的臉了,接著,她又將食指放在唇瓣上,「噓,這是秘密,只能小聲的告訴你喔。」
他皺眉,「什麼秘密?」
「我討厭一個叫秦惟禮的男人,他很壞,非常壞,下次你遇見他,一定要離他遠遠的,明不明白?不然你會倒大楣。」
他簡直哭笑不得,她醉到連他都認不出來了?
謝雨茵跌跌撞撞的又走回桌邊,倒了一碗酒後,喝了一大口。
他趕緊過來搶走那碗酒,把它給倒掉,「你別再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