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門喜 第4頁

「刑邵恩,我是你的妻子朱盈安。」

她喃喃低語,對面無血色的他莫名的沒有懼意,至少,在一張邪惡俊魅的臉孔閃過腦海時,他的病容是讓她安心多了。

第二章

即使懷抱軟玉溫香,刑邵威仍是一臉的不耐。

外頭除了劈哩咱啦響個不停的鞭炮聲外,還間歇夾雜著頑童們燃放的沖天炮,再瞧這間弄得喜氣洋洋的房間,及外頭傳來恭賀新禧的拜年笑鬧聲,他一張俊臉是愈來愈沉。

何瑩玉身為「紅樓」花魁,伺候刑二少也有兩、三年了,哪不明白他在不高興什麼。

老鴇特別將房間裝飾得喜氣,她是不能改變,但有一點她可以做。

她從他身上起身,僅著紅肚兜的誘人身軀外罩一件粉紅透明絲紗,娉婷的走到窗邊將所有的窗戶關上,再到門口喚了名丫鬟,給她一些銀兩交代幾句,不久,外面的鞭炮聲便緩和下來。

何瑩玉定回他身邊,依偎在他胸前,「感覺好些了嗎?」

刑邵威嗤笑一聲,「哪里好?這段時間走到哪兒都是恭喜聲,真不知道新年有啥好恭喜的。」

「那是刑二少日子過得太舒服了,哪像瑩玉一年盼過一年,總想著哪一年過年不會是在這花街柳巷過。」

他輕啄她的鼻尖一下,「別忘了我是惡名昭彰的刑二少,妳這個願望是不可能成真的,因為妳若贖了身,那我日子不更無聊了。」

「你還真是壞呢,刑二少。」她話透著幽幽哀怨。身為紅樓花魁,有多少恩客願意為她贖身,奈何讓人又愛又恨的他搬了一箱黃金給老鴇,不許任何人為她贖身……

思緒間,他突地起身讓她的頭落在榻上,看到他開始穿上衣服,她這才驚覺自己的沉重思緒浮上,壞了他的興致。

何瑩玉連忙起身,「刑二少……」

他穿好衣裳,直接從懷中拿出一碇金子,啥也沒說轉身就往門口走。

「刑二少,別走,听說昨兒個夜里刑府娶了房媳婦,還是二少代為拜堂,是真的嗎?」

刑邵威停下步伐,回頭睨著她,「妳怎麼會知道?」

她聞言一愣,是真的!

「呃,昨晚有客人見到刑府掛上大紅燈籠,在一馬轎入府後又急忙取下,于是眾人猜測是一直想為刑大少沖喜的刑夫人……」

「好了,這事我不想談,管他外頭如何說,我就不許妳在我面前說。」他銳利的目光射向她,怒甩袖子轉身離去。

他一走,她國色天香的麗顏即浮上一抹煩躁。

她今天是怎麼了?竟在他面前提起刑大少。

雖然兩人是親兄弟,但整個杭州城都知道,刑大少從小體弱多病,刑家兩老因而將所有的關愛都放在他身上,刑二少從小在備受忽略下成長,造成個性偏頗、我行我素、猖狂放浪……

思緒間,門突地砰地一聲被打開來,隨侍的丫鬟跑了進來,又慌又怕的叫道︰「小姐,不好了,刑二少跟歐大少打起來了!」

「這……怎麼讓他們兩人撞見了?」她急忙步出房門下樓去。

此時,兩個俊拔身影在大廳里打得你來我往、誰也不讓誰,紅樓的客人、姑娘們全退到了一旁,而一身紅通通、耳側戴了朵大紅花的老鴇春娘則揮著紅絲巾拚命的喊著,「別打了呀,我的兩位好少爺,這大過年的別這麼氣怒嘛,兩位少爺……」濃妝艷抹的春娘邊喊邊叫著杵在一旁的兩名保鏢,「上去拉開他們呀,我養你們這群飯桶做啥?」

兩名大漢苦著一張臉點點頭,明知上去只是討打,但還是得硬著頭皮上。

丙不其然,兩人才剛上前就被從小就看彼此不對眼的豪門少爺一人賞了一腳踢飛出去……

砰、砰兩聲,兩人先撞到牆面再摔落地上,唉唉喊疼。

春娘氣得跺腳,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將她的紅樓弄得一片狼藉。

「刑邵威,上了自己嫂子的滋味如何?代拜堂又代洞房,我要是你哥就別醒過來,免得好不容易活過來再經此羞辱,也會活活氣死!」

「歐上聖,你的舌頭還不夠長,待我幫你拉長些讓你去跟黑白無常做伴。」

話語乍歇,刑邵威的手恍若閃電射向歐上聖,他急忙翻身避開,氣煞的道︰「刑邵威,你爹不疼、娘不愛,只能找煙花女子尋求安慰,真是可悲。」

「怎麼會可悲?連你愛的蘇大姑娘可也是我尋找慰藉的女人之一。」

「該死,你竟將冰清玉潔的知府千金與煙花女子相提並論。」

「對我而言,女人都是一樣的。」

這話可激怒了對蘇芝芝一片痴心的歐上聖,他俊臉丕變,雙手幻化成千萬掌影擊向他。

刑邵威身形迅捷移動,但怒極攻心的歐上聖像瘋了似的對他狂追猛打,掌勢凶猛,他一閃再閃,氣得歐上聖一把抽起一名客人腰上的大刀,拚了命的向刑邵威攻去。

刑邵威跟從小打到大的歐上聖在武功上不分軒輊,但此時歐上聖被激怒,氣勢上就高了刑邵威一截,幾次快攻下,刑邵威一個閃避不及,右肩硬生生的被砍了一刀,倏地鮮血直流,染紅了肩頭。

歐上聖呆了,驚愕的丟掉刀子,看著冷笑睨著他的刑邵威。

「你……」

「干得好,歐上聖。但下一次再見面時,你的右肩也得倒霉了。」說完刑邵威不以為意的摀著受傷的右肩走了出去。

紅樓內空氣一片凝結,鴉雀無聲。

春娘、何瑩玉見他挺著腰桿闊步離開,兩人互視一眼,卻不敢上前去扶他一把,她們太了解他了,這時候若上前,只會招來冷眼。

刑邵威是一頭英俊的猛獸,而猛獸受傷是絕不允許任何人接近的,他會自己找個地方療傷。

歐上聖抿緊了唇,瞪著地上染血的刀,心里並不好受。沒人知道他跟刑邵威之間其實有一種別人所不懂的情誼,那是一種惺惺相惜的友誼,只是他們溝通的方式是冷嘲熱諷及武力。

但他們從不曾傷過彼此啊!他的心,好難受……

刑府里,朱盈安才手忙腳亂的幫昏睡中的刑邵恩喂好湯藥,就听到外面傳來怒吼,「我說滾開就滾開。」

「二少爺,可你的肩上流著血啊。」

「滾!」

流血?!朱盈安柳眉一皺,看著仍在昏睡的刑邵恩,轉身步出房間,一眼就瞧見春雪跟夏荷憂心忡忡的看著肩上流著刺目鮮血的刑邵威,而畢總管和幾名小廝、丫鬟也都眉頭深鎖的跟在一臉凶惡的他身後。

她想也沒想的就走上前,也瞥見虹吟從另一個長廊匆匆趕來,一見到她立即擔憂開口,「大少女乃女乃,夫人到廟里去拜拜,家里沒人管得了二少爺,但那傷不包扎怎麼成。」

「是啊!大少女乃女乃。」

眾人全殷殷望著她,朱盈安看看大家,這才明白大家是要她出頭,「這……」

「試試吧,大少女乃女乃,這兒就屬您最大了。」虹吟跟她點點頭。

是嗎?她見眾人鼓舞的眼神,她也只能硬著頭皮快步跟上他,「二少爺……」

刑邵威停下腳步,回頭先瞥了那群多事的下人一眼,再冷眼瞟著她,「怎麼?小嫂子,妳被拱出來了?」

聞言她嗆咳了兩聲,紅著臉道︰「我幫你包扎吧。」

「這傷死不了人的,再說,我就算死了也沒有人會流半滴淚。」說完他轉身繼續往前走。

「你就這麼看不起自己嗎?」

刑邵威腳步突地一歇,猝然轉身,深不可測的黑眸冷冷的睨視著她,「妳說什麼?」

「呃,我……」朱盈安咽了一口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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