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門喜 第9頁

她咬牙提醒他,「但這里是妓院。」

「那又如何?我說了算。」刑邵威霸道的回答。

她實在氣炸了,「你……我要回去照顧我丈夫。」

「丈夫?!」他哈哈大笑起來,「小嫂子,這幾天當你丈夫的人是我,至于我那昏迷不醒的大哥可連堂都沒跟妳拜呢。」

「你……」

「放心吧,我們就算在這兒混上七天,我娘也不會吭上半句的,妳信不信?」

「不信!」

他點點頭,「好,那就再賭一次,若我娘有派人找我們,我就讓妳回去,但若沒人過來,妳就得跟我留在這里七天。」

「好。」朱盈安才不相信刑夫人會對這種荒唐事置之不理,媳婦被小兒子帶到妓院,怎能不聞不問?

第四章

事實證明,朱盈安輸了。

一連七天,她在紅樓看著何瑩玉伺候刑邵威,也引領盼著刑夫人會派畢總管或什麼人過來,但沒有,她從第一天數到第七天,眼見這會兒又月色蒙朧了,還是她形單影只的孤坐紅樓亭台。

驀地,一個身影佇立在她身前,她抬起頭來,看見有著沉魚落雁之姿的何瑩玉。說起來,她的命比她更不好,至少她不需賣笑度日。

「大少女乃女乃,等一會兒刑二少就會帶妳回去了,在這兒七天,妳很無聊吧!」

朱盈安搖搖頭,不知該說什麼。

雖然無聊,但刑邵威至少沒來招惹她,她意外的有了七天的清靜日子,而且還不小心听到一些尋芳客在聊他跟刑家的事,多多少少,她倒是了解了他為什麼這麼狂傲叛逆。

「大少女乃女乃,我听了刑二少跟妳的賭注。」何瑩玉溫柔一笑,「我只能說妳太不了解刑夫人了,不然,妳不會跟刑二少賭的。」在刑夫人的眼中,她只有一名兒子,這是眾所皆知的。

朱盈安咬咬下唇,「我是不明白,可我真的很難想象她怎麼會放任自己兒子在妓院跟妓女……」她倏地住口,「對不起,何姑娘。」

何瑩玉牽強一笑,「不打緊的,在這個地方賣靈肉是實情,反正我已習慣了。」

「為何不離開?」

「因為我付了更多的黃金不準任何人替她贖身。」刑邵威性感嗓音自人身後響起。

朱盈安一愣,何瑩玉則低頭不語,眼眶卻泛紅了。

朱盈安站起身,看著穿著綢緞白袍、俊逸過人的刑邵威,「你為什麼那麼差勁?要是有人肯替何姑娘贖身,至少她可以有尊嚴的過日子吧!」

「那我的日子多無聊。」

「你……」朱盈安一愣,氣煞了紅顏,「你怎麼可以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

「為什麼不行?給我一個理由。」刑邵威問得直接。

她怒不可遏的瞪著他,但卻找不到話來反駁,他的行為明明是錯的,他為何可以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他冷笑,「說不出來吧!那我來說,這世界有很多事都是不公平的,也沒有理由可議。有人天生就是要活在痛苦里,有人則得天獨厚,能霸佔所有的愛與關懷。」

「你、你不能因為你爹娘都將關心放在你大哥身上,你就幼稚的……」

「妳說什麼?」他眼光凶猛,一把向前扣住她的手腕。

好痛!「我、我知道你為什麼那麼憤世嫉俗、那麼自暴自棄。」

刑邵威黑眸威脅半瞇,「不知道就別亂說話,小心我再拉妳去賭坊下注。」

「隨便你,反正我也不能怎麼樣,但你若是個男人,就直接去跟你娘說你的不平,何必淨欺負我們這些卑微女子。」

她奮力掙月兌他的手,揉著手腕,站在驚愕抬頭呆看她的何瑩玉身邊,知道自己又多話了,但……

「隨便了,反正我娘教過我,人善被人欺,做人絕對不能太懦弱。」

「嗟!妳那個娘可一點都看不出來是會教這句話的人。」他馬上駁斥。

她粉臉一紅,好吧!這是她自己說的,那也是心有感觸嘛!

「反正有人教過我就是了,而你,就是那種會得寸進尺的人,對你多好也沒用。」

他搖搖頭,發現自己的怒火稍消,對她的勇敢倒愈來愈欽佩了,「那好,妳問看看,瑩玉敢不敢像妳一樣,勇敢的說她日後不接我這個客人了?」

朱盈安轉頭看她,以眼神鼓勵,「為什麼不敢?何姑娘,妳說。」

何瑩玉咬著下唇。她怎麼敢,何況有些難搞、不好的客人,還都是刑二少幫她擋下,讓她不必應付那些有怪癖的客人……

「何姑娘?」

何瑩玉搖搖頭,「妳不懂的,大少女乃女乃,刑二少其實是個好人。」

「好人?!他是好人,這世上就沒有壞人了,他對妳這麼壞,妳為什麼還要幫他說話,還是妳怕得罪他?」

刑邵威得意的打斷她的話,「朱盈安,妳再說也沒用,該回去了。」

他話鋒轉得快,令她一愣,一時不知該做何反應。

「若不想走,就留下來當妓女好了。」說完他徑自離開。

何瑩玉見他先行,忙催促忤著不動的朱盈安。「走吧!」

這兒是妓院,她是一定要離開,只是這心里就不痛快。為什麼每個人都得對刑邵威言听計從,唉,也包括她自己呢!

春雨霏霏、寒風刺骨,一輛夜行馬車在羊腸小道上答答前進。

馬車上,一名斯文沉穩的中年人與一名兩鬢斑白的老人一邊談話,一邊注意外面的動靜。一趟長達月余的收帳下來,他們身懷巨款,雖然功夫不弱,但小心才能駛得萬年船。

「老爺,這次年節收帳,一些付不出利息的貧困人家已一連幾年沒收了,我也不好說什麼,但有一些明明是想賴帳,老爺也答應延收,還有尚未前去收款的,我們這就打道回府好嗎?」年已五旬的老賬房鄭義問著。

刑庭光撫了撫須,輕嘆一聲,「是不好,但這一趟出來,我這顆心老是不定,眼皮更跳個不停,所以想想還是先回家好了。」

話語乍歇,馬車突然疾速狂奔起來。

「怎麼回事?」鄭義直覺上前,拉開簾幕要叫馬夫小心些,豈料,馬座上竟不見人,兩匹馬兒像受驚似的急奔向前。

他連忙竄身向前,抓起馬韁欲控制馬車,但一道飛箭突地在夜色中襲來,射中他的右肩,他痛呼一聲,一個沒坐穩摔落馬車。

「鄭賬房、鄭賬房。」

刑庭光臉色丕變,將裝了銀票的包袱綁在身上,竄身出馬車往來路奔去,見昏厥在路邊的老賬房,立即蹲子查看,驀地,黑夜中竄出數名黑衣人,月光下,犀利的刀光懾人,眨眼間,凌厲的攻勢齊攻向他,他奮力回擊,但寡不敵眾,身上刀傷漸增,漸處下風,明白再纏斗下去不是辦法,他一咬牙,一把扯下綁在後背的包袱,使勁的往一旁的山谷扔去。

「該死的!他將銀票往下扔了。」

「那還杵著干麼,全給我下去找。」

數名黑衣人在瞬間全奔下山谷,刑庭光則流血過多,昏厥在路上。

夜風瑟瑟,三更天後,一輛尊貴馬轎行駛而來,馬夫一見地上躺著兩人擋住去路,急忙煞車,再定眼一看,兩人渾身是血,看得他是頭皮發麻。

隨侍在轎後的四名護衛立即上前,其中兩人下馬去探兩人鼻息--其中一人的傷勢較重,一人應該只是中箭昏厥。

這時,轎內傳出詢問聲音,「怎麼停轎了?」

一名侍衛連忙回頭拱手道︰「啟稟皇後娘娘,路上有兩名受傷的人擋道。」

「既然活著,就帶他們回去。」

「這……不好吧,不知他們是何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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