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長臂一攬,將她拖回自己的懷中,「你到底在說什麼?」
「沒什麼。」
他發現她的眼神變了,除了傷心、難過之外,似乎還多了一抹幾難察覺的怒火。
這可有趣了,這段時間幾乎沒有脾氣、落落大方的溫柔美女居然會生氣?
「你——在生氣?」
她的心一震,但隨即將那抹來不及壓抑的怒火掩藏在哽咽的傷感之後,「紋綺怎敢生你的氣,我只是有一些氣自己,為什麼——」
「為什麼怎樣?」
「為什麼不能得到你一絲絲的感情?即使只有一點點也行,但這一定是因為我不夠好,才會——」她哽咽一聲,隨即掙月兌他的手跑了出去。
他的眉頭揪緊,莫名的,一股沉甸甸的不舍涌上心坎。
他對她真的沒有一絲絲,有別于其他女人的情感嗎?
他發現自己沒有答案。
而這一晚,直到他睡著了,她都沒有回到房里……
*
都五更天了,柳紋綺還在古修齊跟陳柔的房里,而小瑤跟游嬤嬤則守在房門口。
「真要這麼做嗎?」她有點兒不確定的看著兩老。
三人討論了好一會兒了,眼看她的肚子都爭氣有了,但古玉堂還是桀騖不馴,在外風流快活,他們是真的急了。
依現在的情形,柳紋綺順利有孕,也無法多贏得他的一丁點注意力,所以,這有孕一事,也只得先瞞著其他人,等待適當機會再說了。
「唉,現在也只能換個法子試試了。」
「是啊,這方法是苦了你,但為了讓那個臭小子將注意力放回你身上,日後能好好的守著你跟孩子,這也是不得不的下下策。」
迸修齊跟陳柔一人一句,看著苦著一張臉兒的孫媳婦。
「那就這麼辦吧。」誰叫他主宰著她後半輩子的幸福呢。
三人相視一眼,點點頭。
柳紋綺回到了房間,看著躺在床上熟睡的古玉堂,她的心緒翻涌。
從小她就知道她有一個長她七歲的未婚夫,從小她就早熟懂事,並且在看上他的第一眼後就無可救藥的愛上他。
這個俊美無儔的男人就是她的丈夫嗎?她在心里曾問過自己無數次。
在確定這樁婚事是由自己過世的爺爺跟遠流山莊的老太爺,這對摯友決定的,她是欣喜不已。
為了他,她決定當一個賢妻良母並學習所有的相關事務,所以她鮮少外出。
柳園的人都說她溫柔俏麗,父母也說她聰穎慧黠。
待嫁女兒心,她天天等著穿上鳳冠霞帔,跟他成親、為他生兒育女。
但他的風流史一樁接一樁,她等過一年又一年,盼著他來柳園提親,更想看他在看見她時,驚為天人的表情,但她失望了,一年又一年……
一直到老太爺跟老太夫人找上她。
「我們得想個法子讓那臭小子跟你成親,要不,到了我們入土的那一天,也無法得知古家的香火是否有傳遞下去……」
于是,他們依古玉堂的性子,擬定了許多計畫,最後決定,她中邪得了怪病,以沖喜為由,逼他跟她成親。
而後,她得盡量表現女人柔弱的一面,因為沒有一個男人喜歡母老虎。
至于喜、怒、哀、樂四種表情,她更是得改成溫柔、溫柔、溫柔,最後一個還是溫柔。
因為天底下沒有這種女人,古修齊認為這一定可以勾住迸玉堂。
但要一味的溫柔實在很難。
為此,她還找了個戲子名角到柳園教她如何作戲,而她真有天份,學得很上手,還在古修齊的安排下,與嬌艷樓的老鴇踫面,听她暢談如何釣男人胃口、如何挑起男人的……
她很努力,真的很努力了。
可是,走到了這一步,這個男人的心仍然模不著、觸不到。
她咬著下唇,很想偷打他幾下,但她知道她不行、不可以。
只是再來又要給他嘗甜頭,她實在很不甘願。
但不甘願又如何?為了日後的幸福,或者是密約上的萬貫家財,她都得忍一忍,再忍一忍……
*
一連數日,古玉堂都沒有看到柳紋綺。
雖然他一樣在外面風流,大半時間也夜宿其他美人兒的閨房內,但有時候,大白天時,他仍會回遠流山莊看看。
只是,怪的是,他都沒有踫到她。
要是白目的開口去問家人,他們大都沒好氣的回他一句,「你不是不承認她這個媳婦兒,那她在不在家又干你何事?」
大家炮口一致對他,臉上盡是不滿。
所以,他這個風流大將軍也只能鼻子模一模,繼續到外面風流快活。
不過,莫名的,他對那些女人愈來愈沒「性」趣。
同時間,他還發現,某些美人家的糕點味道嘗起來別致、餐點很對胃,反而讓他較有胃口,而水當當的美人兒自然也因此從正餐被降為餐後甜點。
但令他不解的是,美人兒並沒有因此而有任何不悅,反而卯足了勁的伺候他,更奇怪的是,他發現她們的服裝、頭飾變換得更勤了。
可他這段時間並沒有特別的慷慨——
這會兒,他躺在鄧燕雙的床上,略帶困惑的看著僅著一件薄紗的她。
她坐在銅鏡前,愛不釋手的把玩著一只翠玉釵子及一對翠玉耳環。
妖燒艷麗的她家世顯赫,她的爺爺是皇上的表叔鄧親王,父母親在一次出游途中喪生,她成了鄧家惟一血脈。
鄧親王對她寵溺有加,雖然知道她喜好床上游戲,男人一個又一個,卻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縱容。
她的生活絕對是奢靡的,所以她手上的那一副翠玉飾品就算昂貴,對她而言,並沒啥特別,但她的表情卻非如此。
「那釵子跟耳環有什麼特別之處嗎?」他好奇的問。
她笑了笑,起身走到床邊坐下,拿給他看,「特別在于這上面的翠玉,這是一家香火鼎盛的菩薩廟里的菩薩身上所掛的百年玉,後來被一名偷兒偷走,高價賣給了一個珠寶商,珠寶商得知來源後,將其做成釵子跟耳環,听說只要擁有它們的人,都能心想事成。」
是嗎?他覺得不可置信,但看來她是相信了。
他好奇的再問︰「鄧親王送你的?」
「不、不是,呃——是一個朋友。」她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不自在。
這可讓他覺得更奇怪了。
看到他眉一蹙,她連忙改變話題,「說說那個你不承認的妻子現在如何了?你——可有跟她『在一起』?」
明白她指的是床上的事,他撇撇嘴角,「甭說了,她比我還忙,我連見都沒見上她一面,哪有機會上床?」
她仿佛從他的語氣中听到一絲抱怨,這讓她有點擔心。「你不會真的想上她吧?」
「嗤,錯了,她在床上笨手笨腳的,根本不懂得如何伺候男人。床上的事,她是被動的,我看她也不熱中,不想要。」
要不然,這些日子怎麼連人都看不到。
「是嗎?」她心兒一喜,月兌口而出道︰「難怪她四處送禮物,呃……」
這話一出口,她懊惱的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他愣了一下,「你說什麼?她四處送禮物?!她指的是柳紋綺?!」
「呃,不是的,不是的……」她慌忙否認。
他黑眸半眯,冷聲道︰「鄧燕雙,你最好把你知道的事一五一十的說出來,要不然,你知道我的美人窩有幾個。」
她的心一凜,意思是他不會來找她了。
那怎麼成,她所有的男人里,他的長相最俊、體格最好,床上的功夫也最好,原本她是要爺爺作主,跟他成親。
奈何,他在七歲時就由祖父作主,跟世交的柳老爺子締結婚盟,若當年他懷第二胎的媳婦兒生的是個女娃兒,就讓古玉堂跟女娃兒配成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