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笑的走過來,先向趙文步等三人行禮問好,這才指著黝黑大漢道︰「實不相瞞,多年前他與人惡斗重傷在身,是我將他醫好的,爾後,他只要行經這兒定會入門拜訪,而這一次是小兒硬將他留下來拜師的。」
「才不呢,如果爹的手臂沒受傷,我就不會留——」
「你給我閉嘴!」胡淵臉色丕變地怒喝多嘴的兒子。
趙文步、孫康義、江至祥三人飛快的交換目光,趙文步隨即蹙眉,直直的睇著胡淵那雙黑眸,是了,莫怪乎他覺得眼熟……
他微微一笑,「胡大夫,打擾了,我們先走了。」
胡淵抿著薄唇,看著三人一豹離去的身影,雙手握拳,氣得渾身發抖。
「爹,你怎麼了?」胡大虎還不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胡淵怒氣沖沖的猝然轉身,揚起手,狠狠的摑了兒子一記耳光。
「爹,嗚嗚……娘、娘……爹打我……」胡大虎邊哭邊找娘去了。
「打了他也沒用,事情露了餡我們就安分點,過不久,少主應該就抵達杭州了,到時看少主的安排再說。」龐雄冷冷的提醒。
胡淵深吸了口氣,也只能點點頭,靜觀其變了。
第六章
「這是洪春茶樓張通張老板的女兒張美妤,也是我的好朋友。」
姚宅大廳里,姚采香硬著頭皮,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將身旁笑盈盈的好友介紹給眼前一臉冷颼颼,好像她欠了他很多銀子的趙文步。
張美妤直勾勾的看著一身綢緞藍衫,俊雅迷人的他,心兒竊喜,粉臉也微微泛紅,欠欠身道︰「小王爺好。」
但他還是沒啥表情。
「呃——這是孫康義少爺、江至祥少爺。」姚采香繼續介縉另外兩人。
「孫少爺好,江少爺好。」張美妤將目光移到兩名俊逸斯文、身著綾羅華服的少爺身上,他們也是挺吸引人的,但——
她的眸光還是不由自主的繞回趙文步身上,他貴氣十足,人又冷冷的,看來更有魅力。
孫康義跟江至祥笑笑的點點頭,對張美妤這明顯的「偏心」眸光倒不在意,他們早習慣了。
張美妤看趙文步對自己不理不睬,就將注意力移到他身邊的黑豹上,「小王爺,這就是你的寵物風吧,看來好威猛。」她親切可人的上前要撫模它,沒想到風居然低沉的吼了一聲,嚇得她慌忙縮回手,跑到好友身邊撫著胸道︰「你說它很溫馴的。」
「呃——」姚采香皺著柳眉,看著風,它是很溫馴,至少對她是如此啊。
「可憐嘍,寵物不喜歡,寵物的主人也不喜歡。」孫康義忍下住又說出一針見血的話。
趙文步沒理會一臉錯愕的張美妤,反而直接拉起姚采香的手就往中庭走去。
「可是美妤——」姚采香回頭看著神情已由錯愕轉為尷尬的好友。
「你沒時間當紅娘!」他冷冷的以眼角余光瞥了她一眼,再頭也不回的撂了一句,「而你們兩人,該做的事也去做。」
孫康義、江至祥明白的點點頭,他們剛剛回來的一路上已分配好工作了,趙文步負責解決他口中的白痴女的難題,而他們則負責監視胡淵。
張美妤瞪著兩人一豹離去的身影,神情由難堪再轉為不悅。
「如果我是你,我不會去湊熱鬧的。」孫康義算是好心建議。
她瞪了他一眼,悶悶的轉身離開。
孫康義不在乎的聳聳肩,跟著江至祥回房,商議如何排班監視胡淵……
而趙文步扣著姚采香的手臂,一路將她拖回她的閨房,才放開她的手。
「你到底在干什麼?!」她揉著被抓疼的手臂,可因這幾日練習拉弓練得手起水泡紅腫,這沒揉個幾下,手跟手臂都一起痛起來了。
趙文步冷著一張俊顏拿起桌上的弓箭,粗魯的塞給她,她狼狽的接過手,卻不明白他的火氣在旺個什麼勁。
「丟掉!」他冷冷的道。
「啥?」她愣了愣。
「我說將那個丟掉,然後去跟胡大虎說,比賽沒了,賭注也取消了。」
「這——為什麼?!」
趙文步難以置信的瞪著她,突地欺身向前一把揪住她的手,她嚇了一跳,弓箭掉落地上,腳邊的風也馬上後退。
他瞪著她那傷痕累累、紅腫起水泡的手,「為什麼?我也很想問你為什麼如此虐待自己的手?!」
姚采香奮力掙月兌他的手,再將雙手擺在後腰上,悶悶的道︰「這是我的事。」
「是,是你的事,但實在讓人看下下去!」
「又沒人要你看。」她咕噥一聲。
他神情丕變,右手粗暴的托起她的下顎,強迫她與他鼻眼相對。
她心驚膽戰,嚇得猛吞口水。
趙文步以一種陰邪的冷眸凝睇著她泛白的容顏,「你知道胡大虎箭箭命中紅心?你又知道他已經信心滿滿的邀我喝你跟他的喜酒了?」
她臉色一白,她不知道,她全不知道!可是她發不聲音來,她的喉嚨乾澀無比。
「嗤!但既然你這麼想嫁給那頭肥豬,我又何必多管閑事。」他冷冷的說完話,憤怒的放開手轉身大步離去。
風瞥了她一眼,也跟上主子。
姚采香咬著下唇,全身虛月兌無力的跌坐在椅子上,兩行清淚無聲的滑落臉頰
胡大虎箭箭命中紅心?
她看著自己疼痛紅腫的雙手,這一次,她終於得為自己臭屁的話付出代價了嗎?
xxxx
終於,離杭州城只剩三天的路程了。
趙建東坐在顛簸而行的馬車內,看著頭枕在自己腿上,神情疲憊的妻子。
隨著馬車搖晃,謝毓玉倏地睜開眼楮痛苦的坐起身來,雙手捂著嘴巴。
「快停車!」趙建東急喚前面的馬夫,雖然已緊急停車,但還是來下及了,謝毓玉已在車內大吐特吐起來。
趙建東壓抑心中那股嫌惡感,扶她下轎,讓兩名轎夫去整理轎內。
看她坐在路旁的石頭上,還不停的乾嘔著,他抿抿唇,一肚子的火氣幾乎就要冒了出來。
瞧瞧她!哪像京城第一美人?披頭散發、神情憔悴,身上的華服珠寶讓她看來更可笑!
早知道,他不會從弟弟的手中奪下她,早知道,他不會讓她懷孕……
這樣一個難看的女人跟在他身邊,只會招來晦氣,而且,跟斯文俊挺的他一點都不搭!
謝毓玉渾身發冷,這一路自京城南下,她害喜的現象越來越嚴重,一吃就吐,一上馬車搖了兩下也吐,她已快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我看我就交代車夫將你載到前一個城鎮,找家客棧,你在那兒好好的養身骨。」
她抬起蒼白的小臉,仰頭看著丈夫,「那你呢?」
趙建東強壓下對這張臉、對她身上難聞的味道而涌上的嫌惡感,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這一路下來,我們停停走走已遲了好些時日,我得先行前往杭州,看看文步的情形,」他頓了一下,又道︰「算算航程,最晚再過五天,船是一定得啟航的,我得早點去幫忙。」
「對不起,全是被我耽擱了。」謝毓玉眼眶泛紅,一臉內疚。
「別這樣說,」他蹲,撫著她平坦的肚子口是心非的道︰「你懷了我的孩子,備受害喜之苦,我這個做丈夫的沒有察覺還讓你跟著南下,我才歉疚。」
「別這麼說,受這些苦我很願意的,我更願意跟你南下。」她深情的看著深愛的男人。
愚蠢的女人!趙建東對她的厭惡感是一天勝過一天,他根本下想再看到她!
他拍拍她的手,站起身,交代兩名轎夫一些事情後,再跟妻子點點頭,即施展輕功飛身到了前面的官道,買了一匹馬,策馬疾奔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