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瞇起眼楮怒視著她蒼白的臉蛋,「我是周總裁,而你則是一個在今天掛牌一百二十五號等著應征我的情婦的女人,你別搞混了!」
「是,」她苦笑一聲,「周總裁。」
他強抑下滿懷的怒濤,睇視著她,「我叫你走,你還不走?」
她能走嗎?她唯一的希望全在他身上,不管是金錢還是仇恨,沒有他,她一樣也解決不了。
看來她是沒有選擇了。
「我願意讓你看。」她以幾近無聲的喑啞聲音說。
他咬咬牙,嘲諷的道︰「我沒听錯吧?你要讓我看?看什麼?」
「你不是想看看我夠不夠格嗎?既然如此……」她咬白了下唇,深吸一口氣後,低頭開始解開風衣上僅存幾顆扣緊的扣子。
「你在干什麼?」
她沒有回話,在月兌掉風衣後,繼續解開里頭白色絲質襯衫的扣子。
「住手!」他俊美的臉孔突地泛起肅色的鐵青。
「你不是想看嗎?我就讓你看。」
她眼眶泛紅的扯出那塞在裙子里的襯衫下擺,也許讓他看到那些累累的傷痕後,他就不會這樣對她冷嘲熱諷了。
「夠了!」周均杰氣憤的從椅子一躍而起,怒氣沖沖的上前,彎身從地上抓起她的風衣後,硬是一把將它塞在她露出粉色的前襟上,咆哮道︰「穿上!」
「為什麼?你不是想看嗎?」淚水刺痛了她的眼,但她無所覺,她只知道她受夠了!
他咬咬牙,刻意壓下那在看到她盈眶的熱淚時,心髒猛地揪痛的不舍,譏諷道︰「看到你前襟的胸部曲線就夠了,我的經驗告訴我,你的身材絕對比不上我特意挑選而出的二十多位妙齡女郎!」
這是天大的謊言,因為他根本不曾將目光停佇在她的胸前,他怕自己會抵擋不住在乍看她解開鈕扣時,全身莫名被喚起的狂飆欲火,而當場要了她。
聞言,她的神情再次蒼白如紙,她揪緊了風衣,哽聲咬牙問︰「你非得這樣羞辱我嗎?」
他告訴自己不能對她心軟,「我只是實話實說。」
她沉痛的閉上了眼楮,用風衣摀住臉後,悶聲啜泣。
他咬咬牙,努力的將那股沉甸甸的傷心拋諸腦後,「這兒不是讓你哭的地方,出去!」
她是該出去了,可是她全身沉重無比,根本動不了。
「你走是不走!?」他怒聲咆哮,听她那恍若控訴般的傷心哭聲,他不明白,自己為何跟著傷悲起來?
當初是她狠心的放開他,不是他離開她……她無聲的抽噎,努力的平復自己激動的情緒後,拿開風衣,露出那張雖紅腫著雙眼卻已覆上一片冷霜的麗質,低下頭,僵冷的雙手緩慢的扣起襯衫鈕扣。
「夠了吧!」周潤滄蒼勁有力的聲音陡地響起。
室內的兩人飛快的將目光移到門口,從他沉痛、泛著淚光的老眼,他們這才驚覺到他可能站在那兒好久了,只是都沒人發現。
深吸口長氣,周均杰大步的走到他面前,「爺爺,你何時來紐約的?怎麼沒有通知我?」
老人家怒視他一眼,再看著七手八腳忙著整理自己衣衫的韓之瑩,「我是放心不下之瑩才跟著來的,只是沒想到你用這種態度對她!」
周均杰俊顏一凜,「我不以為我的態度有錯。」
「均杰!」
「爺爺,這是我的事,請你不要插手。」周均杰不打算讓爺爺成了韓之瑩的說客。
「你就是這種驢子脾氣,我好不容易勸動之瑩過來,你非得這樣傷害她嗎?」
「是她自己搞不清楚狀況,我要的是情婦,不是保鏢。」
周潤滄無奈的指控,「你答應我要找個保鏢的。」
「我已經很盡力在找了。」
「是找情婦還是保鏢?」
周均杰仰頭翻翻白眼,爬爬劉海,捺著性子回答,「爺爺,我的事我自己來決定好嗎?」
「這一次不行!」周潤滄一臉沒得商量的模樣。
周均杰將目光放到聰明的噤聲不語的韓之瑩身上,「好吧,我認真的找個保鏢,但誰都行,就不要她!」
聞言,韓之瑩臉色再次泛白。
「你是擔心她跟在你身邊也會有生命危險?」
「胡扯!」他拒絕承認自己對她有這樣的心態。
「那她哪里不好?我記得你說過選蚌保鏢總得賞心悅目,畢竟是一天二十四小時相隨。」
「比她美的女人多得很。」他撇撇嘴角,一臉不屑。
「但像她一樣有敏銳的觀察力、對危險有直覺的第六感,甚至身手矯健的女人又有幾個?」周潤滄已是說得吹胡子瞪眼了。
「我相信也有很多!」周均杰口是心非。
「就像是你安置在帝國飯店那二十幾個說話嗲聲嗲氣、全身像是沒有骨頭的女人嗎?」周潤滄氣呼呼的直指著他的鼻子罵道。
周均杰被駁斥的無話可說,從爺爺的話听來,他一定去過飯店了。
「我在來這之前已經去鑒識過那些女人,沒有一個我看得上眼,所以要張伯各開五萬元的支票給她們後,全叫她們走人了。」
他濃眉一皺,「爺爺,你無權這樣做。」
「我已經這樣做了。」
周潤滄怒視著自己疼愛的獨孫,自從兒子和媳婦二十年前在一次空難喪生後,他便獨立負起養教孫子的責任,他的獨霸及狂傲自是來自于他,所以要比強硬時,姜是老的辣,他怎麼會輸給這個孫子?
韓之瑩看著這對怒目相視的祖孫,不想因自己的關系而破壞他們的祖孫情,穿好衣服後,她向前一步,對著兩人道︰「請你們別為了我傷了和……」
「閉嘴!」兩人的沉喝聲同聲響起。
韓之瑩吞下已到嘴邊的「氣」字,轉身看向窗外,她忘了他們兩人的脾氣一般硬,她怎麼管得了呢?
「均杰,這件事我管定了,而且之瑩到南非及東非的機票,我都依照你的行程替她訂好了,她當定你的隨身保鏢,你明不明白?」周潤滄氣呼呼的道。
周均杰清楚自己無法忤逆爺爺的意思,不然,他何必去搞了那麼一個廣告,可是他真的恨,爺爺明知她對自己的傷害,為何還要站在她那一邊?
彷佛看出他眸中的怨懟,周潤滄拍拍孫子的肩膀道︰「之瑩受的苦不比你少,你該試著去發覺、試著了解。」
「那個將痛不欲生的人拒在門外的不是我!」他忿忿不平的握緊拳頭。
韓之瑩咬著下唇,她明白他對她哥的死感到愧疚,可是當時的她無法原諒自己,更無法原諒他,她將醉醺醺的他擋在門外,不願听痛哭失聲的他的沉痛傷心,甚至還說了殘忍的話,她要他滾,她不想死,她不要像她哥一樣,平白無故的成了他的替死鬼。
但上天明鑒,就算恨他,她還是想獨自承擔當時所有的錯,才說出那樣狠心的話。
她恨!恨自己沒有揭穿哥扮成他替身的事,恨他當時為何讓哥扮成他,他明知道死神下了死神帖,一定會有人死的,不是他就是別人……咽下喉間的酸澀,韓之瑩知道眼眶再次盈滿無聲的淚。
其實她最恨的還是自己,她不明白自己當初為什麼傻傻的跟著哥演戲,一定是她的自私,她只要均杰活著,卻沒有考慮到哥的安危……所以千錯萬錯,全都是她的錯。
面向她的周潤滄沒有錯失她偷偷拭淚的舉動,他喟嘆一聲,看著身材挺拔的孫子道︰「給之瑩一個機會吧。」
「不可能!」周均杰斬釘截鐵的拒絕。
「你再考慮清楚,當然,你是絕不可以動之瑩的,我指的是什麼你很清楚,因為她已經有一個論及婚嫁的男友了。」周潤滄故意下了一記猛藥,扔出一顆驚駭人的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