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覺得。」她撇撇嘴角。
「之瑩!」
「真的,很顯然他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所以就算死之將至,也要個女人溫床。」
「不,不是這樣的,死神這次打算玩貓抓老鼠的游戲,他設定的奪魂時間是在半年後。」周潤滄的神情相當凝重,但睿智的黑眸卻快速的閃過一道難以察覺的狡黠光芒。
「半年?」她柳屆一擰。
「沒錯,這很令人不解,而且自從五年前你哥那件憾事發生後,死神也意外的銷聲匿?,他這一次復出之所以改變規則,我猜測他是為了要均杰活在?自己的生命倒數的恐懼中,以報他頭一回失手之仇,而且就我所知,當初毒梟提出的那筆鉅額酬勞他並沒有到手,他對均杰一定相當憎恨。」
他頓了一下,繼續道。「不過,均杰可不想讓自己當砧板上的肉那久,所以他刻意激怒他,要他提前現身。」
韓之瑩沒有說話,眉心擰蹙的思索他這一席話。
見她仍未表態,周潤滄忍不住再問︰「難道你不想揪出死神?」
「當然想!」她亳不遲疑的回答。
「那你還考慮什呢?」
是啊,她還有什要考慮?
她等待了那久,花了五年的時間搜集死神的相關情報,?
的不就是有朝一日能將毀了她和淺野深子的幸福的死神殺死嗎?
既然他又挑上了周均杰,那她何不守株待兔,以逸待勞,就算避不開周均杰。
她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好,我答應,可是我只當保鏢不當情婦。」
周潤滄笑了笑,心中更是松了好大的一口氣,「這一點你可得跟均杰商量了,畢竟是他決定要不要留下你,當然,你是我雇請的,要拿到我的酬勞第一件事,就是得先設法讓他留下你。」
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她明白,自己和周均杰的會面恐怕不會太順利。
韓之瑩接了周潤滄的Case後,第一件事便是飛回德國海德堡的家收拾簡單的行李。
周爺爺告訴她,九月時,周均杰將有一趟例行的東非及南非的獵游之旅,時間長達三個月,若她順利成了他的保鏢,她也將有一趟遠行。
只是在回到這個離市區頗遠的家時,她的心也同時襲上一層陰影。
「之瑩,好在你回來了,深子又發病了!」韓母工藤櫻子驚慌的拉著她的手,直奔二樓一間裝飾特殊的房間。
房間內,四周的牆面都鋪滿厚厚的軟墊,床及櫃子等家具亦全是圓角設計,而且還都包上一層軟墊,讓有時發病會沖撞四周的深子減低受傷的可能。
深子一身素白,配上蒼白又縴細的五官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像沒了生命的幽靈,而她在瞧見破壞她幸福的韓之瑩走入房間時,整個人像瘋了似的,沖上前去,使盡全身力氣對她拳打腳踢,歇斯底里地又嚷又叫,「是你、是你,是你害死了德光!」
韓之瑩沒有閃躲,任由她一拳又一拳的擊在自己身上,她知道深子內心的痛楚太深,而她身體所受的痛永遠比不上,她理當承受。
五十多歲的工藤櫻子滿頭華發,眼見女兒又一次的成為深子宣泄怒氣的對象,蒼老的她不忍再看的快步下樓去。
這是之瑩欠深子的,如果婚禮那天之瑩出聲告訴?人周均杰不在場,也許德光就不會死了。
深子因為親眼目睹德光慘死,傷心過度之余竟變得瘋瘋癲癲的,屢屢傷害自己,而在一次之瑩拉開被她自己咬得發爛的手,將自己的手獻上後喊著,「別再傷害自己了,要咬就咬我吧,是我害的,是我害的……」
從此之後,之瑩的身上便常常滿是傷痕了。
而疼愛女兒的丈夫在眼見女兒承受這樣的折磨後,因無法可施多次自殺未遂,終于在一個冬夜里跳樓成功結束自己的生命,留下她們母女倆繼續背負滿心的內疚,代替死去的兒子照顧深子……此刻樓上,深子正使盡全身力氣的咬著韓之瑩的手腕處,韓之瑩痛得臉色發白,卻是一聲不吭。
終于,牙齒咬得泛酸的深子甘願的放開了她,原本白淨的齒間這會全是駭人的鮮血,她笑?逐開的對著額冒冷汗的韓之瑩道︰「下一次,德光要當你的新郎時,你要先告訴我,好不好?」
韓之瑩慘白著臉點點頭,勉強的扯出一絲微笑。
深子滿意一笑,走回床上躺下,韓之瑩則走向前,為她蓋好被子後,轉身走出房門,這時她隱忍在眼眶的淚水終于潰決了。
這樣的身心折磨要到哪一日才能終止呢?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第二章
此刻,路上行人的步調放慢了些,多數的上班族利用午休時間出外用餐,也順道在中央公園享受一下秋日難得的陽光。
NOS辦公大樓外,蘇倫懷中抱著他和周均杰的中國料理餐盒,上氣不接下氣的直奔大樓電梯。
上了十三樓後,「!」一聲,電梯門才半開,他便迫不及待的鑽了出去,直到氣喘吁吁的將餐盒放到周均杰的紅檜木大辦公桌上,才一手撐著桌子,一手直指著外頭,「她、她……」
坐在辦公椅上的周均杰,無趣的瞄了他一眼,拿過餐盒打開,拆了筷于,開始吃了起來。
外人很難想象多金的他居然只吃一個小小的餐盒,可是對他來說,時間就是金錢,浪費時間在高級餐廳享用三餐,他得視心情而定。
「她……她……她也在排隊!」
周均杰將口中的食物咀嚼咽下後,再看著還喘個不停的蘇倫,目光下移到他日漸「偉大」的腰際,「不是讓你成了健身俱樂部的會員了?你都沒去嗎?」蘇倫的眼楮跟著往下一瞄,隨即吸氣、縮小骯,「去!當然有去,可是三天打漁,五天曬網。」
他搖搖頭,輕撇嘴角。
終于稍喘了口氣,蘇倫傾身向前,看著繼續吃飯的好友兼上司神秘兮兮的道︰「那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你不會相信我在應征你『保鏢』的隊伍里看到了誰?」
周均杰聳聳肩,一臉沒興趣。
「韓之瑩!」
他身子一僵,俊俏的五官頓時變得冷峻無比,「你說誰?」
「是韓之瑩,真的,我還沒到老花眼的地步!」他直起了腰桿,看著將筷子放下的好友。
周均杰抬起頭來冷睨他一眼,「我看你是眼楮月兌窗了。」
蘇倫爬爬頭發,「我知道你一定不會相信,可是這是千真萬確,我還走近她直盯著她瞧,她卻僵著一張臉別開,不敢看我。」
周均杰嗤笑一聲,「一定是你這雙色眼嚇著了她!」
「真的是她嘛,拜托,你們兩人熱戀時,我還常當你們的電燈泡呢,我怎麼會認不出她來?」
周均杰以眼角瞟他一眼後,繼續拿起筷子吃飯。
「均杰,這樣著吧,我看她是掛了一百二十五號的牌子,你加快速度過濾那些美人,不就看到她了。」
聞言,周均杰確實有一絲心動,那個女人對他不聞不問了五年,他也刻意的排拒了她的相關消息,但他隱隱作痛的心仍清楚的告訴自己,他對她還有愛也有恨。
只是可能嗎!她會出現在這個荒唐的應征隊伍里?!
他搖搖頭,嗤之以鼻的看著一臉認真的蘇倫,「你想想看,只要有眼楮的人都看得出來我是在征情婦,而她連我的妻子都不當了,會突然的跑來應征我的情婦?」
「呃,這……」蘇倫被問得語塞。
「還是吃你的飯吧!」周均杰將餐盒推到他眼前,便低頭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