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兒偷心 第11頁

「萬能的人?」眾人異口同聲地提起音調,問道︰「不會是你老哥吧?」

翟承宣呵呵一笑,神色轉為不屑,「普天之下,還有誰那樣萬能呢?」

「是啊!如果是這樣,那我要押你老哥贏!」

「沒錯,沒錯!我也要換邊了!」

眾人紛紛起哄。

怒視著這群友人,翟承宣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用力地拍桌怒道︰「你們算哪門子的朋友?我就一定敗給我大哥,他就一定不會失敗?」

眾人揚揚眉毛,「哈哈……」尷尬地笑了幾聲。

他咬牙切齒的一一掃視眾人,「你們都以為我愚蠢。可是在這場賭局里,不管怎樣我都是贏家,若小雪成不了閨秀,你們的錢我大哥會賠,而我反而會從他那里得到翟家一半家產。反之,若小雪成了氣候,那我就會從你們這些押輸的人身上得到千兩黃金,你們說我的腦子會輸給我大哥嗎?」

眾人詫異地看著他,其中一人頗感不悅地嚷著︰「可是莊家換成你老哥,這對我們太不公平了。」

「是嗎?」翟承宣得意地一笑,「當初設計這場別出心裁的賭局時,可沒有人限制我不能找人來幫我訓練乞丐。何況,我哪懂什麼琴棋書畫?當然得找先生嘛,那叫我老哥當大師又如何?」

這一席話又讓眾人啞口無言,說起來他們都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之人,哪懂得去說明游戲規則?

「好了!」翟承宣意氣風發地笑了笑,「你們甭擔心了,到時候你們和我全都是贏家,是雙贏!」

「雙贏?」眾人睜大了眼,還是一臉茫然。

「嗯,那小雪俗不可耐的,怎麼可能變成一只鳳凰?我大哥這幾天被她折煞了,听下人說有好幾名請來的先生都受不了地請辭。我大哥常忙到三更半夜就為了想個好法子教導她,但顯然到目前為止,還是無計可施呢!」他嘲諷地彎起嘴角。

「那她模樣有沒有變?總該把臉洗干淨了吧!是個美人還是丑八怪?」一人好奇地問道。

翟承宣輕嗤一聲,瞟他一眼,「是‘烏鴉’。來我家都七八天了,除了手還算干淨外,渾身髒兮兮的,臭死人了。」

聞言,眾人哄堂大笑。

以這情形判斷,他們和翟承宣在不久的將來,便能從北京富商翟承堯那兒贏到一筆為數可觀的財富。

第五章

在翟府西院的一片楓紅中,一個隱忍著痛苦的聲音從一間雅房里傳出。

「好了,我們現在先來賞元曲,呃——」翟承堯聘請而來的第十五位名師手掐著鼻子——面啞著音念起元代初期散曲作家白樸的「廢東原」,「忘憂草,含笑花,動君聞早——」由于一口氣已憋不住了,他趕忙轉身將頭探出窗外,呼吸一下沁涼的空氣後,再轉過頭來繼續念。他受不了時又再次將臉探向窗外。

見狀,文戲雪對這個年近五旬的彬彬老者憐憫不已,甭說是他對自己這一身像臭水溝的味道無法忍受,就連她都快大喊救命了I

臭臭臭,臭死了!頭發和污垢糾纏成一團,全身還是一團髒,但又能如何呢?

她來翟府十天了,除了和翟秋玲打過兩次照面外,再也沒踫過面。听翟承堯說她的身體一向欠佳,所以大部分都待在自己所居住的北院。

因此這次的任務對她來說,可真是困難重重。宗叔說只有翟秋玲知道龍鳳玉如意的藏處,但她卻沒有機會和她打照面。

若想趁著黑夜模到北院去瞧瞧,翟承堯的武功又高,耳力必當不弱,她實在不敢貿然地施展輕功。

而她其實老早就想將身子洗得干干淨淨了,但翟承堯卻不曾再提起要她洗澡之事,只一味地要她好好跟著先生學習。可光這一身臭味,她的腦袋就被薰昏了,還學什麼學?

先生一回頭看了她一眼,不由得又是搖頭又皺鼻子,「你不先將外表弄干淨點,為師的看了,這腦子都混沌了!」

文戲雪聳聳肩,她也很無奈啊。先前自己說習慣這臭味所以不洗,這會兒若又主動要求洗干淨,豈不前後矛盾?

翟承堯在此時走了進來,見他神情自然,似乎一點也沒有被她滿身撲鼻的臭味給影響到。

她低頭翻了翻白眼,敢情他是聞習慣了,才沒叫她去洗澡?

「季先生,不知她學得怎樣?」他溫文有禮地問著。

「這——」季先生搖搖頭,「說來慚愧,我可能和先前十幾位先生一樣無法勝任。」

「她的地方腔調太濃,而且最困難的是——」他再次皺起了鼻子,「她不能先將身子洗淨嗎?那味道實在太嗆人了,我連呼吸都有問題。」

翟承堯瞟了一臉無辜的文戲雪,再看向季先生,「她的情形特殊,我先前已和你提過了,是委屈了先生,可是沒那味道,我怕她反而無法專心听講。」

什麼跟什麼啊!難怪他不要求她洗澡了!一听到這原因的文戲雪真是哭笑不得。

「我明白,你說過要‘循序漸進’地改造她,不敢一下要求她改變太多,可是那味道——」他捂著鼻子,「老朽也有歲數了,實在受不了聞那味道上課啊!」

「季先生——」

「抱歉了,翟爺!」他嘆了一聲,即轉身離開。

見狀,翟承堯不由得大大地嘆了一聲,雙肩垮下。十天了,他已送走了十五位名師,這該怎麼辦呢?

「我的爺,那先生又不教我了是不是?」文戲雪趴在教桌上抬起頭看著他。

他潤潤唇,「沒關系,我會再去找人來。」

「還找人?」她苦著一張小臉兒,「好累哦,雖然每天有得吃、有得睡,可是好累哦!」

翟承堯牽強地笑笑,真正該喊累的人不知該是誰,「不是說要努力的?那你就可以常常看到我笑了,不是嗎?」

「可是你這幾日都是苦笑,一點都不好看。」她伸出小指頭俏皮地指著他。

她還埋怨他呢!他搖搖頭,「那是因為我找了幾名琴棋書畫的先生都沒辦法好好教會你,我心情才覺得有些沉重。」

還真是難為他了!可是再這樣下去她會被他給逼瘋的!她在心中直嘀咕。

「那怎麼辦呢?」就強迫她去洗澡吧!她是真心希望他會這麼做。

「你可不可以先將這一身——」他倏地住了口,回想要她洗澡總是那樣的反彈,還寧願再出府去當乞丐……

「這一身怎樣?」她面露欣喜。

「沒、沒有!」他搖搖頭,回身走到教桌上,看了上面的教材,「既然季先生走了,那今天就由我來上課。」

什麼?她忍不住逸出——句申吟,怎麼不是叫她將身子洗干淨呢?

「季先生談到是元曲作家了吧,這起首三聯單句‘忘憂草,含笑花,勸君聞早冠宜掛’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闢場踫不得嘛!她在心中嘟嚷。

見她不語,翟承堯笑笑地道︰「這是要人早日抽身宦海之意,而忘憂、含笑都是宜人的自然之物……」

听他喃喃地念了一大串,她真覺得無聊透了,雖然挺喜歡和他在一起,可是一身臭味讓她的好心情全跑了!

「那你這麼拼命地要我成為一個閨女又是為了什麼?」文戲雪想也沒想進出這個問題。

「我弟弟!」他苦澀一笑,「我不想讓他再看輕自己。」

「有用嗎?我看他根本不理你。」

「會的,一旦你有了變化,我相信他也會有所改變的。」

「你這麼有信心?」

「他本性不壞,我並不要求他改變自己太多,但至少能正視自己。」

「這恐怕有點難,他那樣自卑……」

他好奇地瞥她,「你明白什麼叫‘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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