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求求你別逼我——」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別逼我動手好嗎?」
「殺我是嗎?好啊,那你殺啊!」翟秋玲冷冷地道。
凝視著她毫不畏懼的臉孔,文戲雪頓感手足無措,事實上和她認識兩個月來,她一直是個慈善和藹的婦人,自己從沒想到她會是如此執拗。
她謂嘆,一聲,「姑姑我是不會殺你的,若真要動手,我又何必這身模樣來見你?只是那對玉如意它比我的生命還重要,若為了得到它得犧牲我的生命,我也願意!」
聞言,翟秋玲擰起了眉頭,「你究竟是誰?玉如意對你為何如此重要?」
文戲雪搖頭,「那是太長的故事了,我也不想再談。」語畢,她一一巡視間雅致的房間,其實有好幾次趁著翟秋玲熟睡之際,她也曾四處搜索,但總無所獲。
定了定神,舉凡這一室的櫃子、抽屜及可能藏物的地方,她再次仔細地一一搜索起來,但仍見不著玉如意的影子。
文戲雪深吸了一口氣,突地回過頭來看著坐立在床上的翟秋玲,這才注意到她的目光正不安地直往她里面的床鋪飄去。
「原來是在那里!」她出聲道。
驚聞她的聲音,翟秋玲臉上的憂懼更深。
文戲雪走近翟秋玲,「對不起了,姑姑。」她攔腰將翟秋玲抱起放置在椅子上,即回身在床上敲敲打打起來。一听到內床鋪傳出空心的聲音,她不由得一喜,在模索一陣後,果然按到一個機關,床鋪緩緩下降露出一只藍色天鵝絨的寶盒。
她將它拿起,返身走到桌旁將它放在桌上打開,一對雕刻精美,毫無瑕疵的龍鳳玉如意遂映入眼簾。她欣喜若狂地將盒子蓋上,抱起它轉身就要離開。
「不,求求你,小雪,這對玉如意該被塵封在床下的,它們不能見天,否則——」翟秋玲泫然欲泣地凝視著她的背影。
「姑姑——」她倏地停下腳步,回過頭來。
「我求求你,它們真的不該再出現在這世上的,若你將它們帶出去,我也不想活了!」轉瞬間,她已淚流滿面。
「可我……可我——」文戲雪為難地凝視著她,「我真的不能不將它帶出翟府,有一個人也很需要它,我一定得將它帶給他。你身上的穴道再過不久便會自然解除,日後我們也不會再見面了。」
見她說完話便—飛身而去,翟秋玲突地發出一聲小小的哀鳴。
文戲雪心生不忍,已在半空中的身子又縱回屋內,擔憂地看著她,「姑姑,你怎麼了?」
「我——胸部這兒突然疼了起來,你可不可以先將這穴道解了?」她難受地哀求著。
見她如此痛苦,文戲雪沒有一絲猶豫,便出乎解了她的穴道,忙問︰「這會兒呢?還痛嗎?」
她眸光突地一亮,一伸手即將桌上的陶瓷茶壺及杯子掃落在地,一面還大聲呼喊︰「小偷啊!快來人啊!」
文戲雪錯愕一下,趕忙再次伸手點了她的穴道,慌亂地施展輕功飛身向外,但一出窗口,一個黑色的身影夾著一道犀利的掌風已迎面而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翻身閃避,一手護著玉如意,一手跟著擊掌而出。
翟承堯目光炯炯怒視著眼前輕盈躲避的身影,「你還真是大膽,一個月才剛至,你就迫不及待地在我翟家重試身手了?」
她忍不住心中涌起的萬般心酸,「廢話不必那麼多,總之我要帶走我手上的東西!」
「是嗎?」他怒哼一聲,「那恐怕你得帶到陰曹地府去!」
語畢,怒不可遏的他腳步奔移,人影飛動,連發數掌地將她團團困在自己的掌風之內。
文戲雪不僅疲于單手招架,而且還得面對怒濤洶涌的翟承堯招招狠辣悍野的掌勢,不消一會兒,她身上已連中幾掌,鮮血直吐!
注意到僕役、丫環們已奔走于長廊,她趕忙運氣,飛身遠離翟家府第。
翟承堯緊迫在後。事實上,以她現在的狀況,他要追上她是易如反掌,可是心中對她尚存的柔情令他不願在眾人面前揭穿她的真實身份。另外,他也擔心一旦讓下人們知道她就是小偷,到時話傳至外,讓皇家貴族得知她便是幾月來令他們聞之喪膽的小偷,恐怕有心人會利用這點牽連他們翟家!
就在他思緒百轉下,文戲雪努力地施展輕功,但僅臨近郊時,她胸口血氣突地一陣翻涌,逼得她腳下一軟,跪在地上,滿口鮮血頓時噴灑而出。
翟承堯也趁勢向她掠來,凌空一指地點向她全身數個大穴。
深吸了一口氣,他低喃道︰「讓我瞧瞧你看中的是我們家什麼寶?」
翟承堯伸手將盒子取來後,隨即打開,但一見里面的東西,他不由得驚愕不已,慌忙將它蓋上。
這在近二十年前便被他大伯翟文宗拿走的家傳龍鳳玉如意,怎還會在他家里?
他伸手指解了她的啞穴,質疑地問︰「這是你從我姑姑房里拿到的?」
「嗯。」文戲雪虛弱地點點頭。
「怎麼會?」他眸中出現不解之光,沉吟了一會兒,又繼續問著,「你怎麼知道這對玉如意的事?」
她咬咬牙,看他一眼,「既然被你捉到了要殺要剮隨便你,不用問那麼多。」
「你——」他深吸了一口氣,蹲子與她平行後,一手粗魯地抬高她的下顎,「回答我的問題!」
「我無話可說!」她恨恨地別開眼。
他原想明白她的動機,也許還可以找到原諒她的借口,但既然她如此的不領情,他又何必多事?這一想,他眸中頓時怒火洶涌,他站起來,狂怒地一把拉起她,「那好,我說了你要當小偷就別讓我看見,既然你故意要挑戰我的威信,那我就不得不將你送到衙門去了。」
她定定地凝視著他,「無所謂,反正從我決心偷取玉如意的那一刻起,就不打算要這條命了!」她語氣雖堅定但眸中已現淚光。
「為什麼這對玉如意對你如此重要,讓你可以如此藐視我對你說的話,我對你的情感?」他怒不可遏地晃著她的身子。
「是的!」她淚汪汪地瞅視他,「這對玉如意是我此生惟一必須偷取的東西,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就得要回它們!」
語畢,她突地伸手將他手中的玉如意搶了過來,然後飛身躍入林子。
他愣了一下,隨即運功追逐。哼,他還真小看了她的武功,短時間內她便能自解穴道。
文戲雪知道自己已無多大的氣力奔逃,可是她得將手中的玉如意交給宗叔……
思緒間,她眼前突地一暗,昏沉的腦子令她跌跌撞撞地在林蔭間虛弱地走動。驀地,眼前跌入一個身影,一臉鐵青的翟承堯挺直身軀擋住她的去路。
「看來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了!」他火冒三丈地出手一把攫住她柔女敕的脖子。
文戲雪沒有反抗,只是閉上眼楮等待死神的來臨。
他將手逐漸收緊,俊臉上雖有怒濤卻也有著濃濃的不舍,尤其在見到她慘白的臉蛋漸漸露出痛苦的神情時,他不由得松開了手。
她不解地睜開眼楮,看著他再次將她手中的玉如意取回,「你——」
「算了,我不殺你,你走吧!」他看著手中的寶盒,再抬起頭來注視著她,「可是這對價值連城的玉如意我不能給你,它們牽涉到我翟家二十年前的一樁丑聞。我不希望它們重現世間,為我翟家又惹來無盡風波。」
丑聞?文戲雪陡地皺起柳眉,宗叔說過「虎死留皮,人死留名」,他惟一在意的是要洗刷他的冤名,而這對玉如意就是關鍵,還說如果翟秋玲良心未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