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水藍 第23頁

水藍美麗的臉孔瞬間黯沉下來,總覺得那是好久以前的事,而當時的她還是個永生不死的守護天使。

凌裕飛再瞟了柏錦玟一眼,再看向沙灘上那幾名好事的記者,「那些跟著你來的狗仔隊就讓你去解決,隨便你跟他們怎麼說,反正我也很想念我的修車廠,我和水藍要回到那里去,這些什麼上流社會的事,我也不想管了。」

水藍訝異的看著他,「可是你爸他——」

他聳聳肩,「你們兩人相比,你的日子比他還少,但你陪伴我的日子卻多過他,我總不能無情無義的待你吧?」

水藍的眸中浮上水霧,哽咽一聲的投入他的懷抱。

凌裕飛揉揉她的秀發,「咱們走吧。」

「嗯。」

柏錦玟看著兩人相擁而去的身影,再瞥著記者們卡嚓卡嚓拍個不停的快照聲,她怒火攻心的緊咬下唇,她不想就此罷了,可是她的心卻如此無力,因為她明白凌裕飛的心已經給了水藍。

###

凌裕飛偕同水藍回到修車廠的第二天,凌峻漢就上門了。

一大群聞風而來的「黑手同行」,在看到凌峻漢一身西裝筆挺,高貴氣勢的模樣後,眾人相視一眼,很有默契的拍拍凌裕飛的肩膀表示他們支持他回到這個行業後,再朝水藍親切的點點頭後便相繼離開了。

因為他們已從這些日子的報紙上得知凌裕飛的身世,及他棄凌峻漢選定的未婚妻而偕同水藍南下游玩的事,所以這些黑手們對他簡直是崇拜極了。

凌峻漢一臉凝重的看著兒子,「為什麼回來這里?你不是已經願意回家了?」

凌裕飛聳聳肩,瞥了面色忐忑的水藍一眼,「她受傷了,而我當了太久的少爺,許久沒有活動筋骨,回到這里也不用面對你們和柏家,清靜得很,一舉數得。」

凌峻漢沉吟了一會兒,看著沉默不語的水藍,「其實我一直不知道你的存在,不然,當初在為裕飛找妻子時,我便不會安排錦玟了,所以——」他面露慈意,「如果你願意,我很樂意登門向你父母提婚事。」

凌裕飛翻翻白眼,「說真的,我現在一點都不想結婚,而水藍也不可能和我當夫妻的。」

「為什麼?你們不是相愛嗎?」凌峻漢一臉困惑。

凌裕飛和水藍對視一眼,她隨即難過的低下頭,是她愛他,他根本不愛她啊!

不過,凌裕飛的神情淡然,內心卻情愫雲涌,不可諱言的,在得知她只剩四十天能和自己在一起,他的心即感到不舍起來,真希望這四十天能延長到四十年,兩人若能這樣相扶相持的生活下去,他空虛的心靈將充滿喜悅。

可是她只有四十天,也因此,他只得小心翼翼的隱藏她相伴二十多年來,他內心對她的真誠及感激所發酵而出的泉涌真情。

他並不是一個吝于付出感情的人,可是他還不清楚自己在陷下去後,卻得在以後的日子面對一個模不著,面貌恢復成七,八歲的鏡中情人時該如何,他受得了嗎?

凌峻漢不解的看著表情各異的兩人,「如何呢?若水藍真如裕飛所說只有一個多月的日子可活,你們不想把握這短短的時間結成夫妻嗎?」

凌裕飛抿抿嘴,「我對‘夫妻’這兩個字並沒有什麼憧憬,人生就數十個寒暑,而水藍的日子更短,我覺得沒有理由再將時間浪費在那些繁雜的婚宴上,只要兩個人在一起,喜歡過什麼樣的日子就過什麼樣的日子,至于一些山盟海誓就免了吧!」

聞言,水藍訝異的抬起頭來盯著凌裕飛,他這些話的意思是?

凌峻漢愣了一下,再將目光放在水藍身上,她看起來是蒼白點,但整個氣色看起來還不錯,「你得的是什麼病?有沒有找大醫院再詳細檢查清楚?」

凌裕飛喟嘆一聲,「爸,你就別再問了,她得的是‘絕癥’,沒有一個醫師能阻止她在一個月後不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的。」

「可是我看她的氣色——」

凌裕飛站起身,「好了,爸,我和水藍的事你就別管了,到于柏錦玟那個瘋婆娘,我不要了,反正你那兒錢多,要打發她應該不是難事,這段時間就讓我和水藍清靜些,」他頓了一下繼續道︰「我很抱歉的是這段期間你得好好照顧自己,我可能暫時不會回去了。」

凌峻漢明白的點點頭,兒子雖然率性但還是在乎他,就這一點,就讓他感到滿足了,他微微的笑笑後離開了。

水藍不明白的看著凌裕飛笑逐顏開的俊臉,「為什麼跟你的父親那樣說呢?你真的不要柏錦玟了?這段時間你都要陪著我,是可憐我還是?」

他開玩笑的白她一記,「套句你說的話,你陪我二十多年,我陪你這幾天也是應該的,不是嗎?」

「可是你剛剛還說只要兩個人在一起過喜歡的生活就可以,更免去那些繁雜的婚宴,那代表你對我——」她以手交握,緊張的道,「你對我也有那麼一點點的男女之愛了?」

他吹了一聲口哨,故意糗她,「你怎麼只專注前半段話而沒有听到後半段話?我說免了一些‘山盟海誓’呢,你說這代表什麼?」

她的臉一下黯然失色,自古多情總是空,她偏偏甘願當個織夢的痴情人——

凌裕飛捏了捏她挺俏的鼻子,「好了,別一副怨婦狀,不是想當我的賢內助嗎?」他以下巴努努一早就拖送到他門口的車子,「工具箱在旁邊,你就幫我拿小堡具,如何?」

水藍瞪著他那半真半假的慵懶神情,她沒轍了,只是吊兒郎當的他何時才會正正經經的和她談談他對她的真正感覺呢?

第九章

一個月後,鄭丕文再度現身台北,嗅著水藍那開始「年輕氣盛」變質成「年老氣衰」的氣味,他沒有困難的來到凌裕飛的修車廠。

凌裕飛在稍早前剛好開著拖車到新莊去吊一部待修的車子,因此修車廠只有水藍一人。

「鄭——鄭先生!」水藍訝異的看著闊步走入的鄭丕文。

他關切的看了她一眼,「我聞到你即將衰老的氣味,你的日子可能沒有你想像的多了。」

她粉臉一白,喃聲道︰「難怪,我每天都算著日子,我本來還有十一天的,可是這兩,三天卻特別的疲累——」她淒涼一笑,「肯定是上回受傷流血所造成,我變成凡人的日子已經不能照常規來計算了。」

「你受傷流血?」他神色一凝,「那家伙連保護你的能力都沒有?」

「不,不是的,那算是個意外。」她慌忙搖頭,不知為何?他身上的一股冷峭之氣還是會讓她感到恐懼,但她並沒有感到如此,反而有一股溫馨,可是或許也是這種感覺讓她害怕他會因此傷害裕飛。

「我不想探你隱私,可是看著你臉上仍有的落寞深情,那家伙肯定還沒愛上你,是不是?」鄭丕文的眸中閃過一道冷光。

她低下頭來,靜默無言。

回到修車廠的這一個月來,其實和她在鏡子里時與裕飛相處並無太大的不同,在那些黑手朋友的眸中應該是夫妻的兩人其實是「相敬如賓,」他從沒踫過她,而且還頻喚她「小不點」,似乎刻意的要忽略她現在是個成人的事實。

包甚的是,他還坦言,叫慣了小不點,這以後她又回到鏡中後他也比較能適應,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她再也回不到鏡中的世界了——

瞧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鄭丕文神色變得更加幽冥,「真的不要我幫你?依我的估計,你的時間只剩這一,兩天了,你得想清楚。」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