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瑞成若有所思的笑了笑,嚴峻的面容軟化下來,他好整以暇的坐,啜飲一口咖啡,「這‘以毒攻毒’的手法應該是最適合我這三個怪癖的兒子。」
「可是他們的個性如此南轅北轍,恐怕連一分鐘都無法相處。」
「沒錯,但這火花卻會擦得凶、來得猛,否則如出一轍的個性有啥看頭?到時同類相聚,沒改掉這三個兒子的怪癖不談,這雙方還互換心得,讓彼此的功力更上一層樓,那等到我百年入土時,大概也等不到這三個兒子討媳婦給我。」
「你的意思是?」翁天佑仍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愛情這玩意兒雖然有些俗不可耐,但不可諱言,它還是許多人性絕癥的治療‘萬用丹’。」龍瑞成作了頗耐人尋味的解釋。
對他而言,他將一生的精力全花在事業上,因此,他對愛情未曾有過憧憬,老婆唐玉娟雖幫他生了三個壯丁,但夫妻感情平平,對那些詠嘆愛情的詩情畫意、情節意境從未經歷。
不過,現代愛情雖廉價,但若真愛上了,愛得死去活來、直教人生死相許的戲碼,在每天報紙的社會版上倒也常見。所以思忖再三的他,才決定以「愛情」來當藥引子。
「你要他們三對陷入戀情?」翁天佑訝異的張大眼。
「不錯!」他肯定的點點頭,「有了那玩意兒的力量,這三個兒子才不會頑固得像顆石頭,怎麼勸都勸不听。」
「可是你不是在私下已為他們各自挑選了三名未婚妻嗎?」
龍瑞成再度頷首,「但若沒有將這三個兒子的怪性子改正過來,那三名媳婦根本進不了門。」
「這……」翁天佑錯愕不已。
龍瑞成拍拍他的肩,「不用擔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中,不會有問題的。」
注視著他信心滿滿的臉孔,仍有疑慮的翁天佑除了點頭外,也只有微笑以對了。
第一章
座落在南京東路的一幢玻璃豪廈,是美揚國際集團的總公司大樓。
時間正處上班的尖峰期,一路上車水馬龍,許多上班族頂著夏日烈焰,急匆匆的交錯而行。
大約有兩百多人走進美揚國際集團這幾個金澄的大字底下,進入冷氣吹拂的舒適空間。隨著三部大電梯在每一樓層的「放人」下,直至十五樓層時,大約還有三十多人,這些人都屬于「美場」的高級干部及副總裁龍雲青的秘書、專員等。然而,仔細瞧去,卻全是男人?
龍雲青在二十五歲那年就不曾再跟女人共事過,也不願和女人同處一室。走在街上,總會踫著女人,于是他挺直了將近兩百公分的身高,目視正前方,早已習慣選擇性注視的目光,輕而易舉的掠過女人的身影,投注在男人或建築物上。
在餐廳內,他更是練就了一身對女人視而不見的功力,不管是頻送秋波的大美人,還是服務禮貌的小妹妹,他不是看著菜單說話就是埋首食物中。
而這些功力也全發揮在日常的交際宴會上,若有美女搞不清楚狀況,邀他共舞,那恐怕得等到他下輩子投胎,換了性子之後再說了。
同樣的,若有哪一家廠商不懂他極度不願接近的怪癖,而派來女老板、女經理、女秘書等來商談生意,他都不見客!然而,若真是合作的好對象,不是他出面,而是由經理級的人去會談。
因此,一些女強人對他俊美挺拔的外貌雖然心儀不已,但對他如此藐視女人的行為更是咬牙切齒。總而言之,女人們對他是又愛又恨,但苦于近不了身,也只嘆無可奈何。
他對女人的厭惡是無人能夠理解的,也不明白確實的原因為何?不過,由于他在二十五歲以前對女人並非如此,因此,外界的人繪聲繪影的傳說著,他可能被女人甩了,才會開始忽視女人、憎恨女人。而謠言紛飛、是非難辨,不過,女人們都稱他叫「冷面修羅」。
此時,龍雲青坐在偌大的辦公室內,透過淡藍的玻璃窗,他仍可以感受到外面熾烈的夏陽正狂妄的散發熱力荼毒大地。
他習慣性在清晨六點三十分就前來辦公室,在晚間七點才離開。特意錯開上下班尖峰期的他,倒不是因為公事繁忙,而是盡可能的讓目光減少接觸女流之輩的機會。
外人不解他不近之由,而事實上,除了他以外,這埋藏在心坎的一個重要關鍵問題,也只有父親大人知曉,連終年處在加拿大的大弟雲哲,及位在日本的小弟雲嘉也不知道。而這個關鍵,他將它鎖在心海深處,絕不許自己談論,也不容他人探索。想至此,他牽強一笑,如果可能,他真的希望這個世界不要有女人存在。
「叩、叩。」敲門聲陡地響起。
心知是男秘書李希淵要進來報告今日所需處理的公文,龍雲青撇開萬重思緒沉聲道︰「進來!」看著他抱了一大疊的公文進來,龍雲青朝他點點頭。
他無奈的在心中嘆口氣,唉!又是一天的開始,而女人依然在外面流竄……***
晚上七點,一身雪紡輕紗白衣的張郁瑜,站在美揚國際集團大廈的車庫出入口旁的走廊上。守著車庫的老伯伯,慈愛的朝她笑了笑,她亦回以一笑。
她低頭看青,都七點了,「冷面修羅」怎麼還沒出來?想想一千萬好了,為了一千萬,她得多點耐心。
張郁瑜心知自己擁有一張柔美的絕色臉孔,還有一股令男人會不由自主產生呵護憐愛的天生氣質。然而,也只有她最清楚,楚楚動人的外貌與她的真實性子有著天壤之別。由于父親早逝,家中尚有一個嗜賭如命的母親及一個游手好閑的弟弟,使她不得不撐起一家子的經濟重擔,著實沒有柔弱的本錢。
只是她每月賺取微薄的兩萬多塊薪水,怎麼塞得了家里的經濟破洞?房租、水電、吃喝,再加上母親不時累積賭債,她直覺自己快被這個家給榨吃了。
要母親戒賭、要弟弟找份差事做,這兩件要事對她來說,其實都是天方夜譚,除非是日出西山、鐵樹開花。
再也受不了這沉重的身、心理壓力,她一方面從高雄搬到台北,租間小套房住。另一方面也成了搶錢一族,只要有賺錢的好機會,她絕不放過,譬如除了「Callin拿獎金」之外,哪怕只是報紙副刊里徵的小短文、心情寫真等,只要有錢拿就好了。
半工半讀念完大學企管系的她,來到台北後,她的薪水高到三萬多,再加上雜七雜八的「雜項收入」,湊和起來也有五萬多塊,不無小補。只是每個月固定寄個三萬塊回家,家人卻仍叫苦連天,她真的沒轍也不想再多談。
沒有人有選擇出生在什麼家庭的權利,若可以……她嘆息搖頭,若真可以,她要含個金湯匙出生,生在豪門,也不需每日為了搶錢而四處搜尋可「Parttime」的管道。不過,她粲然一笑,若真的賺到龍總裁的一千萬,那跟含著金湯匙出生也沒啥差別了。
她再次憶起資料袋的合同、一張金卡、五十萬現鈔及龍雲青的生活時間表。合同上清楚的寫著,她有三個月的時間,而這期間,不得與另外兩名同樣被召見的王惠慈及盧書琳踫面或討論,三人必須「各司其職」。
她搖搖頭,其實她們除了簽合同那次見過面之外,她們三人根本就沒見過彼此,只不過在一些搶錢的娛樂Callin節目或通訊活動上,有緣見過名字幾次。而在簽完合同離開後,眼楮全閃著$的三人就「分道揚鑣」,直往自己的目標前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