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草莽.宰相女 第1頁

第一章

皇宮內苑,一身金黃綾綢冕服,俊逸非凡的仲慶皇上眼見母後及宰相傅文成聯袂前來「潛心堂」,心中早有不祥之感,尤其近日文武百官頻頻上書要他立後,他還納悶這一向急著抱「皇孫」的母後怎會毫無動靜?沒想到這會兒來了倒是單刀直人,直接切入主題。

在「耐心」地听完母後的叨吟之語後,仲慶的臉上不禁露出為難與煩躁的神色,對那些眾臣上書的奏章他可以將它們束之高閣,便母後的話要當成「耳邊風」可不成了!他皺起濃眉無奈地嘆道︰「此話當真?」

「你貴為一國之君,選妃立後乃是天經地義之事,何來當真不當真之說?」眼見皇兒的反應與她最初所預料的相同,璧瑩太後不由得輕嘆一聲。

「母後——」

「臣斗膽。」宰相傅文成向前一步稟奏,「如今天下太平,人民豐衣足食,臣等以為此時此刻完成皇上的立後大事實乃最佳時機。」

「傅相,你——」仲慶無言,怎麼他這亦師亦友,以睿智聞名天下的傅相也加入「說服」的行列?

不悅地瞪視他一眼後,仲慶轉身坐下作無言的抗議。母後及傅相可謂自己最親近也最了解自己性情的人,怎麼這會兒還是對自己說這些「無意義的話」?

璧瑩太後與傅文成交換了一下目光,心知肚明這皇上已是龍心不快,兩人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

在這金碧輝煌、富麗堂皇的潛心堂里,巧奪天工的刺綢布紫、黃相襯而依,上古的玉器、古董、名畫等優雅地點飾,舉目可見精雕細琢、紋理細膩的盤龍浮雕及大理石柱分列左右兩側,莊嚴中不失豪華,豪華中又不失典雅。

這是宮中眾多堂院中仲慶最摯愛的一堂,除了璧瑩太後及傅文成得以進入外,其他文武百官皆拒于門外,三人的交情可見一斑。

除上朝進間外,眾官若有要事上奏,則移至「觀維堂」。

至于眾人皆知卻三緘其口的「秋苑堂」則是仲慶特別招寵侍妾服侍之處,只是目前接受皇上「御幸」的均為宮中的才人、宮女,這也是為何璧瑩太後及朝中大臣極力上書期能早日立後的緣由。

另一原因則是在仲慶十一、二歲時,壁瑩太後精挑細選數百名佳麗人宮,然經仲慶的聖旨一下,全部被遣散出宮,理由是他不需要她們的服侍。

最後,在盛怒的璧瑩太後及朝中文武官員力觀之下仍無功而返,一句「君無戲言」就堵住了所有人的嘴巴。

因此,仲慶成為打破史例第一位後宮既無嬪妃亦無正宮皇後的皇上。

「我說皇兒,母後已退讓一步讓你自行選妃立後,若你連這點都做不到——」璧瑩太後故意拉長語調吊他胃口。

「母後意欲為何??仲慶俊朗的雙眼不禁黯沉下來,這接下來的話不是威脅就是強迫了。瞥向一旁恭敬站立,微笑不語的傅文成,這點子肯定是出自他。

「我與傅相已商量好直接為你選後,並隨即舉行立後大典。」璧太後雍容華貴的臉孔現出堅毅之色,其實她深知博文成的這個點子是最佳的,因為仲慶雖喜「采花」,但他極不願見眾多嬪妃圍繞身旁相互爭寵或爭權奪利。

所以,他只選擇跟宮女、才人「相好」,最主要亦是她們深知自己的身份,絕不會有非分這想,仲慶願意與她們共度一宿即是恩寵了。

暗文成深明仲慶的個性,只選蚌皇後來約束就夠他受的了!

「母後!兒臣——」您這分明是為難兒臣。」仲慶甩了一下衣抽蹙眉道。

「皇兒-」壁瑩太後頓了一下轉向傅文成,「傅相,你——」「老臣明白。」傅文成充滿智慧的目光正視著這生性不喜拘束的皇上,「容微臣明稟,一國之君怎能無後?上至廷百官,下至萬民百姓,無一不期盼皇上能早日立後以期母儀天下,更期能得數皇子以廣仲皇脈,聚源廷族,拓我江山,這不僅朝中之福更是萬民之福。」

璧瑩太後贊許地頻頻點項,傅文在這一席話可真是說到她心坎里去。

目前皇室這一族只剩仲慶這單一龍脈,後繼之皇于當然就倍顯重要,偏偏她這皇兒對此要事卻行如’慢郎中」,怎不令她心急?

仲慶翻了翻白眼,在原地踱方步,這行為是有失禮儀的,但在這兩位年紀已四旬的璧瑩太後及傅文成眼里早已是見怪不怪了,在他倆面前,仲慶往往會卸去皇上的面具,而以真實的性情相對。

璧瑩太後著實明白兒子的個性,她共育有三位皇兒——仲元、仲行、仲慶,而這當中就屬仲慶的性格最為好動、聰穎,然歷生性淡泊名利,對國事的欠缺興趣,小小年紀即風流灑月兌,俘虜宮中大小女眷的心。

基于前有仲元、仲行皇兒的繼承順位,對這小皇兒仲慶,嘉仲皇帝及璧瑩皇後則順由他意。在此,舉凡四書五經、古籍史料、兵法戰略、武功秘籍,更廣至民間流傳之野史軼聞,仲慶皆命其隨從太監小賈出宮取回,有時更仗其易容、武功之高深,親自一探宮外美事。

長期下來,遂促成其豪放不羈之性格及精湛之思維,然而由于身處皇室,一股天然自在之傲氣、陵美面容及挺拔的身軀,皆不容旁人漠視。

而年逾十八、十九的仲文、仲行一攻文、一攻武,在嘉仲皇帝駕崩之日即為皇位之爭面大動干戈,兩派拇護人馬在早朝殿前互相廝殺。

同一日,璧瑩皇後痛失夫君及兩位皇兒,隔日,年方十四的仲慶登基為天子,璧瑩皇後升為太後。

五年了!璧瑩太後凝視著仲慶固執卻俊挺的側面,不禁悲從中來。事情發生後,仲慶身為公存的皇兒也不得不揚棄先前甘之如飴的自由生活,-而終日埋首于他-厭惡的國家大事中,唉!也真是苦了他。

潛心堂里沉悶的空氣持續燒灼各陷入思緒的三人。

良久,仲慶先打破沉默,「母後,兒臣深治理國家政事仍為眼前要務,立後之事觸及兒女私情,兒臣認為尚不是時機。」歷閱了許多江湖雜史,仲慶心中還是保有一絲期望,希望他亦能找到一名自己深愛的女子為後。

丙真!仲慶有此心緒,她是很高興的,可是他老以此為由一再拖延選妃立後之事,她已沒有以往听到此話時那般感動了。

「皇兒,母後著實宏你不得,你連母後的話兒都不听了!」璧瑩太後佯裝怒意,保顏有術的麗容上秀眉緊蹙,善于察言觀色的仲慶走近母後身旁,「母後請息怒,對傅相所指皇子之事,兒臣不濁已得數子了嗎?」他暗示那引起宮女才人為他所生的「私生子」。

「皇兒別不正經!」壁瑩太後馬上出口駁斥,全臉上卻難掩尷尬的酡紅。

「咳!」傅文成立即以咳嗽來掩飾自己的失態,一向莊嚴自信的臉上出現難得一見的無措。

先前他不願和眾官前去說服立後之事,亦斗膽婉拒璧瑩太後召他前來潛心堂對皇上加以明啟開示立後之重要性,皆因皇上百無禁忌的言行令他難以處之泰然,而今前來,仍舊——唉!

暗文成在動思之余仍不忘打躬作揖,「老臣失態!老臣失態!」

壁瑩太後臉上的嫣紅未褪,畢竟一生都處皇室的她深受禮數所約束,未曾與他人談化過這略微「露骨」的言論,盡避近一、兩年來與兒子多有聚談之時,也已略能接受他的「驚人之語」,母子終究親密,可以無事不談,但如今傅文成在場,仍令她感到懊惱與羞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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