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可惡,就算我發育不良,也輪不到你在這邊大肆批評,出去啦!"李宣毅滿月復委屈地對他一陣咆哮,兩行清淚也隨著她的吼聲無聲無息地沿臉頰滑落了下來。
她的摔得好疼,腳也隱隱作痛,舊傷新患一起聯合整她,她已經夠倒霉的了,偏偏此刻還一絲不掛、光溜溜地被一個男人看來看去,甚而還被訕笑的體無完膚。拜托!她又不是女星,也不拍露點寫真集,為什麼非得受這種羞恥待遇呢?
"你別哭嘛!我出去就是了。"她突如其來落下的眼淚讓黎和有些手足無措,邊安慰她邊慌忙的退出浴室。
她怎麼哭了?他又不是第一次開她身材的玩笑,到底她在別扭什麼?
黎和在商場上向來以心思縝密、善家人意聞名,所以談起生意來才會有如行雲流水般順利、快速,因而被封以"玉面狐狸"的稱號。孰料對于李宣毅怕羞的心情竟是如此駑鈍,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原因當然是因為能和他有進一步接觸的女人大部分是為了他的"需要"而來,絕不會怕被他看見的身體;就算忸捏,也是裝模作樣的惺惺作態,所以黎和早已見怪不怪,完全不覺得看見一個赤果果的女孩子有什麼大不了的,哪里明白這對李宣毅而言是如此羞憤難當,倍覺丟盡顏面的屈辱。
李宣毅就被這一時情緒的作祟,一發不可收拾,索性把頭埋在兩膝間哭個痛快,不去理會腳痛、痛,也不去管自己因沒穿衣服而感到的陣陣寒意,只求一個徹底宣泄。
就這樣,李宣毅在浴室里頭哭得昏天暗地、淅瀝嘩啦,而被驅趕出來的黎和,雖對她的行徑百思不得其解,卻也不忍心放下她一個人在浴室里,還是捺著性子在浴室外頭陪著她。
真像個小孩,說哭就哭,連哭都中嚎啕大哭!
她越哭,黎和的心就越亂。不知不覺中他已對她付出了太多的關注,而那是從來沒有過的。除了他的家人與好朋友外,他並不大會在意別人的喜怒哀樂,尤其是女人的眼淚,最教他受不了,因為有太多追求他的女人,最常用的武器就是她們廉價的淚水及虛偽的柔弱,讓他煩不勝煩。所以何亦非常會糗他是個"鐵石心腸"的寡情男子,老讓女人落淚。可是此刻對于李宣毅的哭聲,他不覺得煩,只是有些心疼,不過黎和還沒有察覺到他的改變就是了。
黎和在房間踱來踱去,幾次想跑進去叫她不要哭,又怕她生氣而忍住,但隨著她不打烊的淚水,讓他的焦躁節節升高,他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想再度沖進浴室的念頭。
"你可以不要哭了嗎?"他試圖安慰里頭的李宣毅。
里間沒反應,但哭聲似乎有稍微減小。
"不要哭了嘛!你已經哭好久了,如果哭累了就先出來吃飯好嗎?瑪麗為你煮了很好吃的菜喲,趕快出來吃飯,要不然涼了就很難吃了。"黎和用食物引誘她。
看她瘦瘦小小的,吃起東西來,食量倒是驚人得很,而且完全不挑食,簡直就像"食物的清道夫"。只是她平常吃這麼多,養分根本沒有被吸收,真不知她都吃到哪里去了。
"你騙我!"這一招似乎見改了,李宜毅把頭慢慢從腳間抬了起來,抽抽噎嘻地隔著牆對他嚷道。
哭了這麼久,中午吃的早就消化殆盡,所以他一說吃飯,肚子就不爭氣的嘰哩咕嚕喧鬧起來,止也止不住。
"你出來看看就知道了,是真的,我沒騙你!"听她的聲音明白她動搖了,黎和更加把勁要她引出來。
食物對她的魅力可真大呀,早知道就早點用這一招了。
"如果你再騙我,我一定不饒你!"她恐嚇他。
"不會騙你!若騙了你,我任你宰割好不好?"黎和盡是討好的語氣。
拜托!什麼時候他得對一個女人這麼低聲下氣了?
唉!真是越活越回去!
不過只要她現在願意出來,要他怎樣都好,誰教她是老媽的重要客戶,他答應過老媽要好好照顧她的,所以說什麼也不能讓她出事,否則就很難交差了。
黎和為自己對她的百依百順找到一個很充分的理由——切都是為了老媽,而不是基于擔心。
"好吧!那你在外面,不準進來,我洗好澡就出去了!"李富毅不放棄想洗澡的念頭。
她一手扶住浴白,一手攀著洗臉台,咬著牙,緩緩地站了起來,這次她特別小心腳下,然後才去拿蓮篷、開水龍頭,歷經千辛萬苦終于得償所願洗了一個熱水澡。
真是好不容易啊!
★★★
黎和左等右等,一等就是一個鐘頭過去,期間只有水花去打著地板及水流進排水孔的聲音陪伴著他,直到水聲消失後,他屏氣凝神地細听里頭的動靜,竟是一片靜默!
怎麼了?那小丫頭該不會在里頭暈倒了吧?
黎和提心吊膽地揣度可能發生的情況,正想不顧之前答應她的話,就要沖進去時,突然間一個小小、濕濕的腦袋探了出來,然後腦袋的主人在水氣氤氳中一跛一跛地走了出來,當然她這時是穿著整齊的。
"你的嘴唇怎麼在流血?"他一個箭步奔到她身邊,憂心忡忡地問道。
"沒什麼啦!"李宜毅倔強得撇過頭去。
她就是怕他笑她、怕他又跑了進去,所以即使穿衣服的時候幾次踫到傷口都不敢叫出聲來,結果下唇就這樣被她硬生生地咬破了。
"還說沒什麼,都破皮了呢!來,我幫你把血漬擦掉。"他細心地拿衛生紙幫她拭去唇上的血漬。
他這突如其來的溫柔舉動讓李宣毅有些受寵若驚,只能張著一雙黑眸定定地瞅著他。而黎和也像是感應到她的注視,對她漾出一個溫柔的笑容,寵溺地揉揉她剛洗完猶未吹干的濕發。
"頭發濕濕的會感冒,快坐下來,我幫你吹干頭發。"不待李宣毅表示意見,他自顧自的開了房門就走了出去,等他再回到房里時,手上已多了好幾樣東西——他專用的護發霜及吹風機。
"你怎麼還呆呆站著,腳不會痛嗎?快坐下來!"李宣毅在一連串的驚訝中,完全反應不過來,只能像個洋女圭女圭隨他擺弄。
他為什麼對她那麼好?就像作夢般幸福,讓她又想哭了,但她想哭的理由卻跟剛剛截然不同;剛剛是因為丟臉得想哭,而現在卻是幸福得想哭。
只不過的疼痛卻讓她在夢境中有了那麼一點真實的感覺,剛一落座,讓她痛得忍不住申吟出聲,彈跳起來。"怎麼了?"他緊張地問她。
"我……哦…………好痛!"疼痛迫使她把一句話說得零零落落。
"痛?"黎和感到一頭霧水。
"我在……浴室跌倒,摔……摔到了啦!"李宣毅滿臉通紅地對他解釋。
原來那一聲巨響就是她摔在地板的聲音,他懂了!
"我看看摔得嚴不嚴重,如果嚴重的話,得把傅醫生再請過來瞧瞧才行。"黎和說得輕描淡寫,李宣毅可听得面紅耳赤。
他說什麼!他要幫她看看?
雖然全身上下都被他看光,也被他"嫌"過了,但這並不表示他可以任意觀看她的身體。他是不是弄錯了?
"喂——你要做什麼?住手!"她抓住他正要月兌下她運動褲的"魔掌"。
"幫你看傷勢啊,你以為我要干什麼?"他奇怪地睨了她一眼,又繼續他的動作。
"你不要踫我,大!"李宣毅在情急之下又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