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不管不顧的非要闖入他的生命,做了那個拿火把的人,執意要盡所有的力量來溫暖他,于是有了今日這番局面。
前世今生,他的熱情只有她領受到,他在床笫之間失控的這一面只有她看得到,她心中真是有說不出的滿足,而前世那不曾出現一丁點的獨佔,這會兒卻是竄出苗兒來,若是前世他曾愛過夏依嬛,此刻她真會嫉妒得不知如何平息,明知前世的事她不能追究,也沒道理追究,可若他真痴心愛過夏依嬛,她肯定不能釋懷。
想到這里,一時間萬般心緒涌動,沒來由的,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她想要徹底佔有他!
……
這一場歡愛,足足持續了大半個時辰,抵達高處之後,她是一丁點力氣都沒有了,便由著宣景想廝磨,直到他也到了高處,他的身子松懈下來,劇烈起伏的胸膛緊緊貼著她,過了許久,他的喘息才平靜下來。
她抬起手,搭在他寬厚的背上,輕輕地撫模。
他沉重的身子壓著她,她雖有些不適,卻感到滿滿的幸福。
她暗自祈禱著能快些懷上他的孩子,這一世,她要讓他做爹,要有幾個小人兒跟前跟後地喊他們爹娘,這樣生命才完整。
過了片刻,宣景煜回過神來,這才慢慢地抽身而出,在她身側躺下,伸手將她擁入懷中,又拉起凌亂錦被蓋在兩人身上,沉沉地闔上了眼。
夏依寧腦子里勾勒著一群娃兒喊他們爹娘的美好圖畫,躺在宣景煜溫暖寬厚的懷里,抵不過濃濃襲來的困意,也進入了夢鄉。
第七章 天下掉餡餅(1)
次日,夏依寧拜別了夏正泰和程氏,馨州、寧州兩地距離不遠,她要回娘家隨時可回,因此也沒什麼離情依依,程氏又給她備了數十個箱籠的貴重回禮,讓她面子十足。
回程走的依然是水路,搭的是宣家穩穩當當的大商船,不用半個時辰的功夫便可到寧州,若是遇到順風,還可以更快些。
揚著宣家商行旗幟的大船穩健的航行在虹河上,虹河是孕育大齊文化的命脈,由北至南,灌溉數不清的農田,即便是寒冬也不結冰,自有一番風光,宣景煜往來這條河道不下百次,知道哪處的風景最好,他想讓夏依寧一塊兒欣賞,卻見她似乎心事重重。
夏依寧想的不是別的,正是她不能在馨州多做停留,急著趕回寧州的那件事。
前世在夏依嬛回門時,人在梨山書院的宣景揚讓山虎咬傷了,傷勢極為嚴重,廢了一腿一臂,以致他從此一蹶不振,再也無心向學。
宣景揚書念不成了,回到府里養傷,過了一年,傷是好了,可他性格也變得極為古怪,少與府里人說話,後來更是常常身上帶了滿滿當當的銀子出去當大爺,讓兩個小廝抬著他,廝混在各賭坊和妓房里,自暴自棄,誰的話都不听,成了宣家的頭痛人物。
一個大好青年就如此斷送在一樁意外里,宣景煜對弟弟的遭遇十分心痛,責怪自己讓他去梨山書院讀書,可夏依嬛對這不成材的小叔子卻十分鄙夷,一直以來都漠不關心,待宣家敗了,官兵來捉人,宣景揚瘋了似的拼命抵抗,不讓他們把陸氏帶走,眾人這才知道,原來他心里不是沒有家人,只是故作浪蕩,不願讓家人看出他心里的痛苦。
最後,他沒能護著陸氏,反倒被幾個官兵亂劍刺死了,他的死狀極慘,那時宣景煜臉色慘白,緊抿著唇,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她看得十分心痛,卻是無能為力。
重生一回,她自然不能再讓這件憾事發生,不只如此,她還盤算好了,大齊以文立國,經商不如念書好,若能讓宣景揚往科舉去,日後謀個一官半職,宣家又有財力打點,家里有人為官,遇事也不會求助無門了,前生宣家就因為是白身,在官場上素無依靠,才會落得淒慘境地。
況且宣府里就有個最好的夫子人選,只是現下還無人發掘這塊璞玉,她卻是知曉的,那人將來會是大齊開朝以來最年輕的狀元,仕途一片錦繡,那便是投靠在宣府文畢館的一個文人,名叫韓意希。
宣景煜的祖輩向往為官,經年累月的苦讀,卻是屢試不中,便辦了文墨館,廣養仕子,韓意希是個落魄書生,父母皆已去世,也無別的親人,除了讀書沒別的才能,身上雖然有秀才的功名,可秀才這名頭不能當飯吃,實在窮得揭不開鍋,這才來文墨館投靠。
韓意希此時應是年方十七,未來他會在會試上拔得頭籌,以會元的身分參加了殿試,由天子欽點為狀元,若是讓宣景揚跟著這位未來的狀元公讀書,蒙他指點一二,想來宣景揚要中舉也不是難事了。
可是另一方面,她又怕事情不照前世走,萬一他們到梨山書院時晚了一步,宣景揚已讓山虎咬傷……
她會如此沒把握,是因為前世里宣景揚受傷時,他們在京城。
前世時夏依嬛一回門就不想走了,宣景煜一提要回寧州,她就發脾氣,所以當時他們足足在馨州住了十來日,待要回寧州時,夏依嬛又執意要去京城釆買,宣景揚就是他們在京城時受的傷,大總管派人去馨州報信,這才知道他們去了京城,又找到京城去,一來一回的耽擱,待回到寧州,見到的便是重傷未醒的宣景揚。
這一世,他們回門停留的時間少了前世好幾日,也沒要去京城,待回到寧州就直接上梨山書院,想來是來得及的,她就不要自己嚇自己了。
宣景煜見新婚妻子一路上心事重重的,便打消了邀她至甲板同賞河岸風光的美意,卻也不免在意起來,她所思何事?
想得深了,便啞然失笑,才短短幾日,她的情緒竟已牽動了他的心,他也覺得不可思議。
商船到了碼頭,自有宣家的馬車來迎接,雪階正要扶夏依寧上馬車,宣景煜邁步向前,袪住了她的瞪,雪階有些怯異的退開,夏依寧則是臉燙到不行,這眾目睽睽的,都是在宣家商行里做事的人,他是想讓他們笑話她這個少夫人嗎?
她雖然暗自嬌嗔,可心里還是甜滋滋的。
宣景煜似不以為意,逕自扶著她上了馬車,馬車門一關上,他伸出臂膀,將她摟在懷里,夏依寧一怔,還沒來得及問他這是怎麼了,便听到他開口——
「寧兒,咱們已是夫妻,你有什麼煩心之事,若是能說的,不妨說予我听,莫要自己一個人煩惱。」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憂心太過明顯,她是因為揣著重生的秘密才這般步步驚心,沒法真正開懷,若是尋常的新嫁娘,此時新婚燕爾,和夫君又是如膠似漆,應該極為歡喜才是。
思及此,怕他起疑,她故意嘆了口氣,說道︰「也沒什麼,是我母親這幾日對我諄諄告誡,我既嫁給了你,便要好好為你掌家,我怕自己不能勝任,難免有些煩心。」
「我當是何事,這有何難?」見她憂心的不過是件小事,宣景煜忍不住笑了。「你若擔心,晚些接手便是,我跟娘說,待你熟悉宅子里的一切,再把掌家的重責交予你。」
夏依寧打鐵趁熱又道︰「還有一事。」
他溫聲道︰「你說。」
她躊躇了下才道︰「我是想,我這個大嫂至今未見過小叔子,未免太說不過去,眼下左右也無事,咱們能否上梨山書院去探望他?」
宣景煜先是一怔,隨即笑應,「你有這份心,我自然是好的,不過這個時節梨山山道雪厚,積雪堵路,不如等開春冰雪融化了,咱們再去看揚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