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所說的意思是︰曼莎菲也沒想到我會這麼突然地愛上你嗎?」
若星愣愣地看著他,他出招的速度真是令人望塵莫及!
孟齊調皮地挑挑眉。「我猜這表示我說對了。」他按著想了想,「莎菲不能算是了解我;或者該說,她不了解現在的我。」
「也就是說她了解過去的你嘍?」
「可以這麼說。」他點點頭。「我和她是在法國認識的,她當時到法國念書,而我在街頭賣畫。在法國的東方人不多,所以我們就成了好朋友;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以前的莎菲很善解人意,她那時候真的知道我在說什麼。」孟齊感嘆地微笑著;「她知道我的理想,也了解我的夢想,那時候我覺得她是世界上唯一了解我的人。她畢業之後,說要當我的經紀人,我那時候沒想到她是認真的,畢竟我只是個窮畫家,什麼前途都沒有;可是她真的做到了!她不但當了我的經紀人,也幫助了很多和我一樣懷才不遇的人。在這方面,她的才華的確叫人刮目相看。」他陷入了回憶之中;他和莎菲當年是真的有過一段快樂的時光……
若星望著他,輕輕地問著︰「那後來呢?」
「後來?」孟齊艱澀地垂下眼。「後來一切都變了。莎菲是個有野心的女人;從她做事的方式就可以看出來,到後來她幾乎變成一個只認錢不認人的商賈!我們爭執了無數次,雙方各持己見到幾乎水火不容的地步,彼此的距離也越來越遠。我從那時候開始,就知道她已經不是過去的曼莎菲,而我也不再是當年的孟齊了。」他說著,看似瀟灑地揮揮手,「所以我們就各過各的,一直到現在。」
「你不難過嗎?」
「難過?」他笑了。「為什麼要難過?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人是會變的!莎菲有權變成她所希望的樣子;每個人都有那種權利。」
若星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他說得有理,至少在表面上听起來是沒有任何問題的。雖然她一時之間提不出有力的反駁,但她卻不能接受這種事……或者是這種反應。
「我不希望你認為我是個冷血的人。」孟齊蹙起了眉。「我不知道該如何表達,但是……」他努力地思索著用詞。「我和莎菲的改變幾乎是同時的,我們都清楚這一點,所以我們並沒有因為彼此的改變而反目成仇,我和她仍是事業上的伙伴和朋友……怎麼說呢?應該說是在雙方都默許的情況下而改變彼此的關系吧!」
「我沒有資格評斷你和她之間的事,你大可不必費盡心思解釋。」
「我不這麼認為。」
若星聳聳肩。「我想我也沒資格要你改變你的想法。」
孟齊嘆息地看著她。「你一定要否定我所有的努力嗎?你為什麼總要在我們之間劃下界線,拒我于千里之外呢?」
「我——」她無奈地想為自己找個借口。「我只是覺得我們認識的時間……」
「不要拿那種荒唐可笑又迂腐的理由來搪塞我。」他輕輕地打斷她︰「我們都知道我們不是那種拘泥小節的人,愛情的發生不在于認識時間的長短,要不然你現在已經是關太太了!」
若星啞口無言地瞪著他;這個男人似乎習慣將人逼到極點,不管她說什麼,只要不是他所要的答案,他總能輕易地反駁、輕易地顛覆,彷佛世界就該照他所想的去運轉似的。
「無法回答我的話?」
「我沒什麼好回答的,我覺得你已經被曼莎菲寵壞了。」若星淡淡地說著︰「或許你和她才真正合適;有時候過近的距離會讓人看不清真相。」
孟齊笑著注視她。「奇怪的是,我居然也有類似的感覺。」
「既然如此……」
「我覺得你也被關爾峰寵壞了!他縱容你掩飾自己真正的想法;他縱容你欺騙自己這麼久,所以你不能接受我的誠實。」
黎若星深吸一口氣。「我想我們最好停止討論這個,要不然我連這頓飯也吃下下去了!」
「當然。」他意味深長地微笑著,若有所指地對她說︰「我相信我們將來還會有機會討論這一點的。」
※※※
對一個長年在商場上征戰的人來說,可以毫無顧忌地休假實在是一件幸福的事;可是,為什麼她的休假一定都是這種樣子?簡直比上班還來得更累!
阿碁瘋了!他每天一束花、早晚都在陽台上彈著吉他大唱情歌;他真的瘋了!
他對他的所作所為一點也不加以遮掩;天經地義、光明正大得讓她不知到底該拿他怎麼辦!男人在這種時候全都是一個樣子——他們全都听不懂什麼叫「拒絕」!一個個儼然情聖般的勇往直前,所有擋到他們的路的人全都格殺勿論!
小蜜就是第一個受害者。
昨天夜里,阿碁正肆無忌憚地唱著情歌的時候,她看到她陰郁地站在屋子里看著她,那眼神充滿了怨恨和悲傷。
為什麼人總不懂得珍惜身邊的愛情,而非要千里迢迢去找幸福的青鳥呢?孟齊是這樣,阿蕃也是這樣!在他們的眼里她到底是什麼?永恆的瑪莉亞?
她躺在林間的吊床上輕輕地嘆息著,手上的書一頁也沒翻,過去她一直希望有一天可以無憂無慮地躺在這里狠狠地讀他個幾天書,現在她終于有這個機會了,卻什麼都看不下!
風聲在小小的樹林里回蕩,陽光在她的頭上懶洋洋地照著,她向來對自己的定力感到自豪,可是現在卻開始懷疑了。
靶情!可怕的關卡!
「若星!」
她將蓋在臉上的書拿下來,深深地嘆了口氣,「你們這些人決心不讓我有好日子過對不對?我究竟什麼地方得罪你們了?」
江辛勉強笑了笑。「我沒辦法,你堅持不接我的電話,我只好自己過來了。」
「我沒有不接你的電話,我只是想知道究竟是什麼事?如果你是叫我過去交接,我就一定會接的。」
「若星,你一定要這麼絕情嗎?」江辛在吊床下委委屈屈地坐著。「我們這麼多年的交情了!你就算不看在我們多年的交情上,也看在公司的份上吧!尊爵沒有你是不會有今天的!」
「是啊!那又如何?」她仰望著天空。「一旦有利益沖突時,我還不是第一個被出賣!」
「我說過……」
「我不想再听那些于事無補的話了!」若星不耐煩地打斷她。「你來找我絕不會是來求我回去的,到底有什麼事你就說吧!」
江辛自知理虧地垂下眼。「我知道你對我恨不諒解,可是現在如果你不幫我,我鐵定要家破人亡了!」
她嚇了一跳。「這麼嚴重?」
「曼莎菲那個女人要告我們。她說如果你在明天之前仍沒回公司,她就要告我毀約。」
「什麼!」若星跳了起來,整個人差點自吊床上跌下來。「她要告尊爵?」
「她說我不履行合約。」江辛苦笑,「因為你離職了,所以她可以告我。如果打官司我是一定輸的,到時候五百萬美金的賠償費會讓我傾家蕩產,尊爵當然也就跟著完蛋了!」
「這太離譜了!」若星搖搖頭,不可置信地。「她沒理由這麼做!你去找過爾峰嗎?」
「當然去過了。關律師說他也沒辦法,這場闢司曼莎菲佔盡了所有的優勢;如果真的打起官司來,我是一點機會都沒有的。」江辛懇求地看著她。「若星,你不會真的見死不救吧?如果你明天不回公司,我就真的死定了!」
若星蹙起了眉,煩躁地看著她。「江辛,我不是不幫你,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