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下的獨角戲 第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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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韶音鐵青著一張臉瞪視右眼掛著黑眼圈、全身布滿淤青和抓痕的兒子,以及狼吞虎咽大啖晚餐、猶不知反省的女兒。怪了!明明她懷胎的時間沒比他人長,也沒比較短,為何生出來的女兒會像個小野人般粗魯又潑辣,全然不懂溫柔為何物,莫非是她的教育方針出了差錯?唉!思及隔壁張太太就讀中文系的女兒,便讓她自慚形穢。張太太的女兒像由古代仕女圖中走出來的美人兒,無論氣質或言行舉止皆是一等一的,朱家與張家緊鄰,怎地她的女兒受不到半點薰陶、影響?難道姓朱的非得像個小豬仔嗎?為了改變女兒過動的個性,讓馮韶音傷透腦筋,腦海中忽地響起張太太對女兒的嘲笑。不成!丹毓被張太太譏笑二十年了,好歹也得扳點面子回來才行,教張大太往後不敢小覷她的寶貝女兒。

「丹毓,你明天開始放寒假了,媽咪幫你找了份好工作。」所幸她有先見之明,已經為女兒打點好一切。

「好啊!是什麼工作?」朱丹毓嘴里塞滿食物,口齒不清地問。心想母親介紹的工作大抵是到速食店或加油站打工之類的。

「去養豬。」不怕死的未彥駒斜嘴歪鼻子地插嘴道。

「養你這頭豬嗎?」朱丹毓圓眼泛起危險的光芒,雙掌動了動準備再給朱彥駒慘痛的教訓。

「彥駒!」馮韶音輕喝,要兒子多吃飯少說話,別在餐桌上惹麻煩,否則她會把他「電」得「金肆肆。」

「OK!請當我在說屁話。」深諳求生之道的朱彥駒趕緊低下頭扒飯人口。

「知道自己說的是屁話往後就少開口,免得燻死人。」朱丹毓咬住他的話尾叨念了一句。

「好了,好了,你們都長大了,怎麼還像小孩子成天打打鬧鬧的?教隔壁的張太太知曉又要笑話你們了。」今日一雙兒女打架一事隔壁的約莫已經知情,明日鐵定不能出門,否則遇上張太太免不了又是一番冷嘲熱諷。

「那可是為你們這群三姑六婆增添茶余飯後的話題,使你們的生活多些樂趣,你們應該感激才是。

遭取笑多年早練就一身麻木功夫,管他張太太要哭要笑,一切與她無關。

「甭跟我的說道理。我事先警告你,工作時認真點,別淨嘻皮笑臉地說些渾話。」明知女兒說的話有幾分道理,馮韶音硬是板著臉孔訓誡寶貝女兒,期望女兒能守規矩。別再丟她的臉。

朱丹毓漾起皮皮的笑容,工作認真這點她能做到,但以她的個性要她一日不笑,簡直會要了她的命。怎地,是啥工作需要成日板張死人臉?

「你的工作很簡單,就是到別墅區去當知名畫家的助手。」瞧出女兒的疑惑,馮韶音說明她的工作性質。

「不會吧?媽咪,我對畫畫一竅不通呢!」幸好此刻她嘴里沒有食物,否則肯定會噴出來。

朱丹毓面有難色的望著母親,期望母親能打消要她當畫家助手的念頭。她渾身上下沒有半點藝術細胞,可不想剛上工就因為破壞名家的畫作慘遭解雇,這事若傳出去鐵定會笑掉眾人的大牙,尤其是隔壁的張太太可能會把拉皮過的臉再笑出一堆皺紋來。罪過、罪過。

真的嗎?朱彥駒差點仰天狂笑,憑他妹子的條件能當畫家的助手,豬都能翱翔上青天。

「你有幾兩重我會不曉得嗎?」女兒沒有鑒賞能力她豈會不知,丹毓對于繪畫的了解程度低能到連國小程度都不如,倘若問她畢卡索是啥?她大概會回答是咖啡。再問她清明上河圖的者為誰?得到的答案大概是張無忌而非張擇端。為了培養女兒的良好氣質,馮韶音鐵了心要女兒待在畫家身旁好好感染藝木氣息,也許等學校開學後,她的寶貝女兒即會月兌胎換骨,成為優雅的小淑女。馮韶音如是樂觀地想。

「那…….」朱丹毓興奮的以為可以不用到畫家那兒受罪。

「你還是得去。」馮韶音打碎她的願望。「古先生是國內知名的國畫家,而你的工作不外乎是幫他磨墨、準備工具之類的,很輕松,不會難倒你的。」約莫知曉女兒所需要做的事項,關于國畫她了解得亦不透徹。

「啊?!」朱丹毓張大嘴整個人呆住了。她以為是要當西洋畫家的助手,結果卻是國畫家。不過磨墨對她而言並非難事,且整體工作作內容對她來說滿簡單的,她應該能勝任不會被革職。

「哈!豬小妹要去當書僮?不好吧?她天生笨手笨腳的,恐怕會帶衰,使古大帥的畫賣不出去。媽咪,咱們不做善事也就算了,怎能做缺德之事?」朱彥駒終于受不了地大肆發表高論。

「豬八戒,你閉嘴!」朱丹毓額際青筋浮跳。雖然她的優點不多,但至少投他說的差。氣死她了!她怒極的把朱彥駒由豬小弟躍升為豬八戒。

「我偏要說,蜘‘豬’精。」朱彥駒說得正樂,怎會輕易放過她,他甚至惡劣的扮個鬼臉。

「可惡,我非揍死你不可。」母老虎發威,朱丹毓掄起拳頭欲免費奉送「甜甜圈」讓他吃個飽。

「夠了,夠了,你們吵了一天不嫌煩嗎?」馮韶音著實被一雙兒女打敗了,從未見過如此酷愛爭吵的兄妹,究竟她前輩子做了啥缺德事老天爺竟這麼懲罰她?

「誰愛跟他(她)吵!」朱丹毓與朱彥駒異口同聲地喊,互看一眼後又各自別開臉去。

居中調停的馮韶音搖搖頭,這一對寶平日吵吵鬧鬧,對外倒挺有默契,似心有靈犀般講出一樣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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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丹毓穿著厚外套與一件洗得泛白的牛仔褲,足蹬一只一排輪鞋,走上天橋、穿越車水馬龍的十字路口,悠游自在地經過頗富盛名的藝術街坊,快意地欣賞尚未開門、但深具藝術氣息的店面。

在寒風嚴酷的吹拂下,朱紅的小嘴兒襯得俏臉更加青春洋溢。就外型前言,朱丹毓擠不進美女之林,充其量只能說是清秀可愛,直率的個性讓她給交不少異性朋友,曾經有不少人動過追求她的腦筋,可惜她天生少了根筋,瞧不出他人的意圖而一視同仁,久而久之,那些人也就忘了先前的目的,真心與她交朋友,也因此大學兩年的歲月中,除了暗戀別人之外,別無談戀愛的經驗。

如今回想起來滿可惜的,若她聰明的懂得累積經驗,今日快到手的鴨子也就不會飛了。唉!便宜了校花。

在朱丹毓捶胸惋惜之際,雙足已迅速來到位于長街後的別墅區。望著一幢幢造型典雅優美的別墅,圓眼認真的盯著大門上的門牌,比對早上母親塞給她的地址。

不是,不是,那位大師似乎住在更里。朱丹毓揉揉有些發癢的鼻頭,雙腿賣力地爬上斜坡,幸好這個坡道不陡,否則她大概會在半途因氣力用盡而往下滑吧!

小嘴兒吐著熱氣,有些喘的望了手腕上的手表。糟!八點上班,現下已是七點五十八分,快遲到了。

都怪她一路上胡思亂想,淨想那個欺騙她感情的大騙子,才會浪費掉寶貴的時間。上工第一天就遲到,恐怕會給大師不良的印象,說不定大師見著她會手一揚,要她滾蛋呢!

嘴巴忙碌的嘀咕,終于發現有幢別墅如「鶴立雞群」,在滿是西式建築的別墅之中更顯得中式的優雅與樸實,她心下大喜,百分之百確定絕對是它沒錯。

踩著由碎石子鋪成的小路,欣賞著讓人精神為之一振的長排翠綠竹林,來到朱紅的大門前,她饒富興味地敲著獅型門環,跟角瞄見古樸木門上寫的門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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