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神色微黯。「這是因為兩年前柳九姑娘走後,長公主心痛所致。」
「長公主極疼愛柳九姑娘?」
「長公主原本是屬意柳九姑娘當兒媳的。」
裘化真恍然大悟。換言之,花世澤一開始也有意迎娶柳九,可惜柳九香消玉殞,所以迎娶了柳九之姊為妻。
「柳九姑娘不單單醫術了得,琴棋書畫樣樣皆通,你瞧,那幅畫正是柳九姑娘替長公主畫的。」
裘化真順著春喜指的方向望向床的內牆,驀地瞪大了眼。
那是……她的畫吧!
她站起身,想再看清楚一點,可不管她怎麼看,小字,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難怪在悅來客棧時,花世澤在意的並非畫中人,的風格和喜好,有時相仿倒也不讓人意外,只是難道說……她是柳九?
正忖著,听見有人推門而入。
「化真。」
「侯爺。」裘化真回過神,走出屏風外。
「母親狀況如何?」
都覺得這畫是她的畫風,尤其是那朵牡丹和而是牡丹與小字……作畫者約莫有著自個兒這已經不是相不相仿,這根本是她的筆觸。
「已經穩定了,一會可以收針了。」她說著,滿腦子卻想著那幅畫,想起他在夜市集時的弦外之音。
難道,他也認為她是柳九,所以態度轉變這麼太?
想起他的笑、他的溫柔,甚至是他的輕薄,全都是給柳九的,她的心頭就有種說不出的悶和厭惡。
不管她到底是誰,他都不該藉著她做出一些不該給予的舉措。
「怎麼了?」
「沒事,有點倦了。」她淡聲回著。
「我也沒想到你意會待在這兒兩個日夜。」
「只要不砍我人頭,幾個日夜都成。」她沒好氣地道。
花世澤低笑出聲。「一會我帶你到主屋歇著吧。」
「主屋?」她愣住。「不妥吧,長公主這兒應該也有廂房才是。」
她就不信威鎮侯府拿不出一間房供她住宿,哪里需要讓她住到主屋去。
「這里水多,你不柏?」
裘化真想了想,那日進府時,她沒多留意,但確實是听見了水聲,于是她點了點頭。也好,換個地方她會比較心安。
在華氏清醒後,兩人留下陪著她用過早膳後,花世澤帶著裘化真來到主屋,就讓她住在右次間旁的梢間。
裘化真站在門口,總覺得他這安排太古怪。
他住右次間,她住右梢間,兩間房又相通……他到底是把她當成什麼了?她要不要趁現在跟他說清楚?可,這要她怎麼說?一切不過是她的猜測,又沒憑沒據,真說出口,倒顯得她自作多情了。
「開門吧,里頭有你一定會喜歡的東西。」他催促著。
「黃金床麼?」她很認真地問。
依她現在的疲憊程度,大概只有黃金床能讓她笑著入夢。
「開門吧。」他被她給逗笑。
裘化真無奈地開了門。為什麼他覺得她在說笑,她明明就很認真。
第十章進侯府醫治長公主(2)
踏進房內,就見里頭擺設相當典雅,典雅到像是姑娘的寢屋,小花廳和寢房以花罩相隔,里頭是四柱大床,床楣上還懸掛著兩盞小巧的琉璃燈……誰會在床楣上掛燈籠來著?這擺設也太新奇了些。
犬吠聲教她呆了下,目光往下走,就見床前有只黃色的狗兒。
「有狗兒呢。」她眼楮一亮,趨近想要撫模它,豈料它齜牙咧嘴的示警著。
「來福。」花世澤沉聲一喚,來福隨即乖順地趴伏在地。
「叫來福啊,這名字取得真好,來福福來,叫你福就來,來福,來。」她蹲在地上,朝它招著手。
說來也奇怪,本是無親近之意的狗兒,突然朝她飛奔而來,彷佛一開始認不出,如今認出是最親的人,一把撲進她懷里又跳又叫,甚至不斷地鼓著嘴發出哀嗚聲,對她磨蹭著耍賴著。
裘化真被它嚇得不知所措,只好模著它的頭安撫。「怎麼了、怎麼了?來福,你可嚇著我了,乖點。侯爺,它這是怎麼了?」
到最後,來福干脆在地上打滾,四肢輕輕地朝她踢踹著,像是在不滿她什麼。
花世澤笑意漸濃,蹲輕撫著來福。「怎麼,你一瞧見她,連病都好了?」
「它病了?」看不出來呀。
「年前就食欲減少,消瘦不少。」
「這就麻煩了,人能診,這狗要怎麼診呢?」虧她一手好醫術,面對狗兒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對了,侯爺,讓人查查近來長公主食補與藥補的藥材,哪怕是殘渣也好,全都找來。」
花世澤神色一凜。「你認為有人搞鬼?」
「嗯……沒真憑實據話就不能亂說,只是我听春喜說長公主的身子一直安養著,照理說一直養著的身子不會瞬間衰敗的那麼快,就我的看法,是認為不太尋常,總是要查清事證,日後下方子才會更準確。」
「知道了,我會差人馬上去辦。」
「要快,趕在證物被毀尸滅跡前。」不過說真的,她要有心害人的話,是絕對不會留下證據的,但這府里的人膽敢對長公主下手,要不是太有把握,要不就是個沒腦袋只會听令行事的蠢蛋,通常都會留下一點蛛絲馬跡的。
「我明白。」他眸色陰暗無光,輕搓著來福的下巴,轉了話題徐聲道︰「往後來福伴著你,替你看房。」
「好啊。」她對狗兒向來極度有好感,她是求之不得。
裘化真隨即起身,喚了聲,「來福,來。」
原本在地上打滾耍賴的來福,隨即拋下花世澤緊跟在她腳邊。
「喏,你睡在這兒,我睡上頭。」她指著床踏。
來福隨即趴在床踏上,一雙黑潤潤的眸子直睇著她。
「喔,來福,你真聰明,我說什麼你都听得懂。」忍不住用力地撫了撫它的頭,又听它發出哀鳴般的聲音。「難不成你開心時都會發出這種聲音?」
她沒養過狗兒,還真不知道狗兒的習性呢。
「需要我從母親那里調幾個丫鬟給你嗎?」被晾到一旁的花世澤徐步來到她面前,有意無意地看了來福一眼。
「不用了,我也不是什麼嬌貴姑娘,不需要人伺候。」她往床畔一坐,見他不動,不禁道:「侯爺,我要歇息了。」
他不是趕著她趕緊歇息嗎?她實在是倦得連說話都嫌累,有什麼話都等到她睡醒再說。況且,要是長公主那頭有個什麼狀況,她也得趕緊過去,所以,別吵她了。
「睡吧。」花世澤撇了撇唇道。
「侯爺有事盡避忙去。」她說得夠白了,移動尊腳吧。
花世澤深深地看她一眼,隨即從兩間房相通的門走去。
「啊……」那道門啊,她應該跟他說抱間房的,不過,等她睡醒再說吧。
待她睡醒時,外頭天色灰蒙蒙的,一時分不清是什麼時辰了。
「裘姑娘醒了嗎?」
「醒了。」听到顏奎的問話,她隨即掀被起身,一開門,就見顏奎替她備了熱水梳洗。「這怎麼好意思讓顏爺……」伺候兩個字她不好意思說,但這天底下有男人伺候小泵娘的麼?
「不過舉手之勞,裘姑娘不熟悉侯府,總要有個人幫襯著。」顏奎將熱水給端進屋里。「一會要用膳了嗎?」
「好,是說長公主那頭狀況如何?」
「長公主方才已經用膳了,氣色還不錯,真是多虧裘姑娘了。」
裘化真這下子才放下心來,只是想到一件事,有些欲言又止。
「裘姑娘有什麼事可以盡避吩咐,我會幫裘姑娘辦妥。」
「也不是,就我……」裘化真垂著眼,掙扎了會,低聲地道︰「我想沐浴。」
倒不是她故意找碴,實在是她身為大夫,首重身淨,她已經連著三天沒沐浴,渾身都不對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