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兩小醫女(下) 第10頁

裘化真駭然地瞪著他似清醒似癲狂的神情。

「可是,最該死的……似乎是我……」他的神色瘋狂,深像的黑眸殷紅得可怕。

「花世澤……」她低喚著,輕抓著他的手。

「那晚,我就在橋亭上,我听見落水聲,可是我沒有理睬。為何我沒有理睬?因為我在等你,我等著要帶你回府,可是我卻再也等不到你……你說,我不在乎旁人生死,旁人就不會在乎我的生死,我無所謂,可是你……怎麼可以是你,如果那時我去探看,你就不會……所以,殺了你的人,好像是……」

裘化真捂著他的嘴,不讓他再往下說,「花世澤,我回來了。」

「……你願意回來了麼?」他吼聲問。

她張口欲語,卻還是咽下了,選擇環抱住他。

這個可惡的男人,怎麼可以用這種方式留住她,他允諾的不是自由麼,為何卻拿情愛囚禁了她?

第十二章再度入宮(1)

半夢半醒間張開眼,裘化真疑惑地微皺起眉,不解自己為何醒來,但不一會便放棄思考,困意教她想翻個身繼續再睡,卻發現自己連翻身都不能。

垂眼望去,一只長臂蠻橫地橫過她的腰,緊握住她的手。

她回頭望去,男人疲憊地睡著,手勁卻大得嚇人,仿佛真怕失去她。想起昨晚他不容置喙地將她押回房,甚至將她給押上床,原以為他是想做什麼,可他卻只是抱著她和衣而睡,嚇得她僵著身子入睡。

所以,她現在很想翻身啊。

可惜試了幾次還是無法動,教她只能無奈放棄,艱辛地回頭看著他的睡臉,瞥見他的襟口掉出了一塊玉。

那是一塊翡玉,光看色澤就知道價值不菲,但這玉像是碎了,用金子重新瓖黏在一塊,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誰送他的,怎麼他戴在身上的不是她送的那一塊?

她努力地探出手想將玉勾得靠近自己一點,然在他懷里蹭了幾下,他隨即張開眼,嗓音沙啞的問︰「去哪?」

「沒要去哪,想翻身。」她沒好氣地道。

花世澤隨即扳動她的身子,讓她貼在自己的胸膛上。

裘化真小臉微微漲紅著,想罵他分明是惡意壞她清白,但再想自己都答允留下了,清白似乎不重要。

不過,這塊玉……她挑著玉,想看上頭的雕紋,可惜它碎得太全,雕紋早看不清了。

「做什麼,嗯?」他的大手輕撫著她的發。

「沒事,你睡吧。」她下的麻沸散應該可以讓他沉睡很久,他卻還能與她正常交談,這到底是什麼體質?

「你要是再像貓兒撓著我,我會馬上要了你。」

裘化真抓著玉的手突地一僵,小臉羞紅著。「我只是在看你的玉,你在胡說什麼?」說得好像她刻意引誘他似的。

「玉?」他抓出懸在頸間的玉佩。「這塊玉,原本是要給你的,可那一晚……我不小心摔碎了。」

「這是上等翡玉呢,怎麼那麼不小心。」她低聲咕噥著。

「如果可以挽回一個你,我會把成千上萬的翡玉都砸了。」他低喃,緩緩地張眼。「如里可以再見你一眼,我連命都可以給,你不會知道我有多想你,我想得心好痛,好痛。」

裘化真抿著嘴嘆了口氣,把臉貼在他的胸瞠上。「別痛了,我回來了。」當她還是柳九時,她隱約察覺他動了情,但她不知道他的情如此地深。

「當我遇見你時,你和柳九的相似,教我以為我快瘋了,可當我瞧見顏麗的畫像時,我寧可瘋了也要你回來,不管是用什麼方法回來都好,都好。」他啞聲呢喃著,輕柔地吻上她的額。

「還說呢,不是要將我沉江?」她哼了聲。

這一點,她會記恨很久很久、「如果那時我來不及救回你,我也不活了。」他的笑聲噙著癲狂。

「唉,別老說這種話。」她往他胸口一拍。「不都過去了。」

「嗯,都過去了。」他的吻從額頭開始滑落到她的鼻她的頰,落在她的唇上。

「花世澤……」她羞澀的閃避著。「你這是怎麼搞的,你明明就喝了魚湯,怎麼還這麼精神?」

「麻沸散對我是沒用的。」

「為什麼?」

「不曉得,大部分的麻藥、迷藥對我都是無效的。」事實上,當她跟柳十三取藥時,他就有所防備了。她最擅長施針,如果真是身有不適,施針的效果有時會比湯藥快,她不會舍近求遠。

裘化真听出了弦外之音。「敢問侯爺何時嘗過迷藥?」迷藥分很多種,藥也屬于迷藥的一種。

花世澤笑睇著她。「我忘了是哪一個妾做的了。」

二話不說,裘化真從他懷里坐起,只是都還沒坐穩,隨即又被他扯進懷里。「放開!去找你的小妾!」忘了哪一個妾……數目眾多到想不起來不成?混蛋!

「化真,後院的小妾全都是朝中官員送的,我刻意留下的。」

「嗯,以備不時之需嘛。」她懂!

瞧她笑得猙獰,他不禁低低笑開。「不都說了迷藥對我沒效,後院那些是我拿來反監控官員的,我完全沒沾染過。」

「天曉得呢?」空口無憑啊,侯爺。

「一想到那些女人的主子,可能就是殺害你的凶手之一,殺戮的念頭就起,怎可能沾染。」

瞧他那瞬間森冷噬血的神情,裘化真頓時無語,不禁懷疑柳芫對她說的可能是真的。「那麼……柳芙呢?听說她眼形和我很像。」

「哪里像了?」他嗤了聲。「你沒了時,我進你的小院落,想瞧瞧你在什麼地方長太,卻瞧見你把沒吃完的糖葫蘆和炸湯圓都用布仔細包著擱在匣子里……」

裘化真沒料到他話題一轉竟轉到自個兒身上,教她想起梳妝台的抽屜里,放的竟全都是從她屋里拿來的。「我就是窮酸,想留個紀念都不成麼?」那是她頭一次上街,頭一次嘗的外食,頭一次有人牽著她的手,仿佛能帶著她到天涯海角,全都是她最寶貴的記憶。

噘嘴睨她一眼,卻見他神色有些恍惚,像是陷入當時的氛圍,一臉苦澀笑著說︰「所以,我把你的紀念都帶回侯府,只是要離開時,遇見了柳芙,她那諂媚可憎的笑,我至今還忘不了,不知怎地,一見她我就聯想到柳昭儀,懷疑起柳昭儀,所以我便差人作媒,為的是將她擺在侯府里,為的是看她是否和柳昭儀有所聯系。」

她愣了下,沒想到他也懷疑到柳葳頭上。「結果呢?」

「我差人盯著,倒是沒什麼大事,橫豎就留著,直到沒有利用價值。」

「所以她現在沒有利用價值了?」

「沒殺她,是我竭盡所能地克制自己了。」他不敢想像,他要是再晚半刻回來,是不是又要再一次面臨天人永隔,一思及此,他就想親手血刃柳芙,要不是看在柳院使的分上,他絕不會輕饒的。

裘化真貼靠在他的胸瞠上。「算了吧,休了她就夠了。」那般心高氣傲的柳芙被休,對她而言已是最大的羞辱了。

「你不恨?」

「只要別再見她就好。」她不是什麼聖人,恨意自然有,但很著又能有什麼用?倒不如不相見就好。

「我沒沾染過她,甚至不曾與她同處一室。」

「連洞房都踫?」瞧他搖了搖頭,她不禁道︰「你娶她,根本是在羞辱她吧。」

「她欺你,我不能欺她?我已經夠忍讓了。」

「所以你很愛我?」瞧他面露戾氣,她撒嬌般地窩在他懷里。

「嗯,很愛很愛。」

裘化真小臉紅到不能再紅。明明是她起的頭,為什麼搞得自己這般難為情?為什麼他可以回答得臉不紅氣不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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