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駕!」
「皇上回宮。」貼身太監隨即朝廳外一喊。
待鑾駕浩浩蕩蕩的離去,花世澤還是僵直地站在原地。
「侯爺,」裘化真拉著他的手起身,卻見他怒意未消,只能可憐兮兮地道︰「頭有點暈,侯爺能否撐著我?」
花世澤垂著眼,輕柔地將她打橫抱起,直朝主屋的方向走。
裘化真沒料到他竟直接抱她回房,一路上忙著拿袖遮臉,羞赧得無臉見人。
被擱在床上,便見他坐在床畔默不吭聲,她只能扯扯他衣袖,輕聲道︰「侯爺生我的氣?」
「心堵得很,不想說話。」他淡道。
「心堵的人應該是我吧。」她索性坐起身。「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要不是我出聲,你肯定會……」那些大逆不道的話,她不想再說出口。「我只想要你好好的,但你要是為了我頂撞皇上,給威鎮侯招來麻煩,你不好過,我一樣逃不了,何必呢?」
「這事不管怎麼想都有蹊蹺,否則我不會頂撞皇上。」
「怎麼說?」瞧他又不吭聲了,她不禁催促著。「你不說我怎會知道。好歹也跟我說說兩年前的事,好比後宮如何,還有……你為何殺了祁王?」
「那年,你走後,後宮突地平靜了來,也許是因為你的關系,可我所查到的細作確實與祁王有關,所以,說我遷怒也成,反正我是不會再放任祁王從中煽動,藉此動搖朝堂。」
裘化真思幸了下,又問︰「然後呢?」
「這兩年確實是平靜了不少,可巧合的是,我一離京,母親就舊疾發作,在皇上進侯府後,德妃又出事,她所出的六皇子也因而逝去,你不覺得這分明是樁陰謀?」他淡睨了她一眼。
「怎麼說是陰謀,誰又知曉你要離京?」
「每年的二月初,我會離京,這事朝堂上恐怕無人不知。」
「去哪?」
「拜柳九的墳。」他淡道。
「喔……」悅來客棧的掌櫃也說過,而今年他是比較早前往。「可你今年為何提早了?」
「那是因為皇上要在正月底給六皇子辦個周歲筵,讓我在皇城里布下天羅地網,要將祁王在朝中的剩余黨羽一網打盡,所以我必須提早離京,否則就怕屆時殺戒一開,我會趕不上祭墳的時間,結果,筵席未開,反倒是後宮又開始了誅殺皇子的戲碼。」他神色無情地笑著。
「可是,誰會知道你提早離京?」
「柳十一,抑或者是後院里的人。」
裘化真思緒運轉極快。「所以你的意思是說,有人將你秘密離京的消息泄露,然後對長公主……那藥渣你可有查?真是柳芙所為?」
「是她所為。」
裘化真張口無言,如果真是柳芙下藥,那麼這事就跟柳葳月兌不了關系,可她又為何挑在這時機點,難道——「皇上要在筵席上宣布六皇子為太子嗎?」唯有如此,才會教後宮那群女人先下手為強。
花世澤眸色復雜地看著她。「許是如此。你道,會是誰下的豐?」
「我不知道是誰下的手,當六皇子一死,皇上手上的那把劍會先砍向皇後,而真正漁翁得利的,也許就是鞏貴妃了。」那麼依附著鞏貴妃的柳葳,自然是得要向鞏貴妃獻計,得到信任,至于往後如何,那就說不準了。
「……柳家後宅也曾上演這戲碼不成?」他語帶譏諷地道。
「相去不遠,後宅的女人能爭的不就這些。」她哼笑了聲。「他日,說不準侯爺府上後院也會上演這戲碼。」
「不可能。」他斬釘截鐵地道。「我的心不大,只裝得下一個你。」
裘化真抿著唇,掩去心底的甜蜜。「誰知道呢?男人啊總是喜新厭舊,又或者是為了子嗣,不弄個後院玩樂,感覺愧對自己。」
「我並非非要子嗣不可。」
「為何不要?」
「我不要咱們的孩子像我。」
咱們?她了要替他生了嗎?且他不要孩子,她還挺要的。「咱們的孩子自然要像你,要不然要像誰呢?待孩子出生時,也許宮里早已風平浪靜,咱們可以帶著孩子離京而居,就算不能離京而居,至少咱們不受困于此。」
「有那麼一天?」他笑意微噙著,喜歡听她說咱們的孩子。
「當然有,只要讓我進宮把事查個詳實,不就得了。」
他臉色一冷。「你要我眼睜睜看你去死?」
「呸呸呸!你三天兩頭不咒我日子過不下去麼?我現在好好的,想讓我怎地還不容易呢,也不瞧瞧我身邊有什麼護著的。」
「宮中會有我力有未逮之處。」他覺得她將事情想得太簡單。
「我說的可不是你。」瞧他終于瞧著自己了,她才道︰「你知道我如何復生的麼?」
「你可以不用說。」
裘化真不禁低笑著。瞧她多了解他,他一開口,她就明白他是擔憂一旦話說得多,會教上天黃泉都盯著她瞧,說不準改天就將逆天還陽的她給領了回去。
「侯爺,是小清救了我,是她讓了身軀讓我還陽的。」
「小清……是亡者?」
「嗯,想當初我在重陽城能夠吃香喝辣,小清也是功不可沒,她待我極好,一直都替我著想,不過她現在不在這兒,許是侯爺身上陽氣過盛,教她不敢靠近。」
「她常靠近你,如此可好?」顏奎曾提及她總在房里自言自語,當時他就猜著了她身邊必定是跟著魂,只是他不知是好是壞,對她是利是弊。
「該是沒有大礙。」她輕輕地攤開他的長指,看著掌心里掐出瘀痕,不禁搖頭嘆氣。「侯爺不用擔心,有小清跟著我,不會有什麼事的。」
「萬一呢?」
「不會有萬一,皇上不都說了,你也能就近保護我的。」
「那些老賊會參我一本。」
「那你就想想要怎麼設局栽贓那些老賊,收抬那些自以為是的功臣,從他們身上朝後宮嬪妃施壓,讓那些嬪妃安分一些,也讓那些老賊安靜一點。」
花世澤不禁微揚起眉,看得她有些心虛地咳了兩聲。
「那個……不管怎和說,我的法子是要比你的想法來得溫和多了。」他近來戾氣懾人,她可不希望他一時失了分寸,犯下滔天大罪。
花世澤一把將她摟進懷里。「我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將你置于安全之處?」
裘化真貼在他的胸膛上。「這里呀,這里不就是最安全之處,侯爺,這一回咱們聯手出擊,徹底杜絕後宮惡斗與朝堂結黨,如此一來,咱們才真的能天地翱翔。」
「我怕。」他嘆口氣,低喃著。
裘化真從他懷里揚起小臉,輕輕地往他唇上一啄。「別怕,有我在。」
花世澤輕揚笑意,戾氣盡褪,猶如三月春風。「今兒個是你生辰,記得嗎?」
「侯爺要賞我什麼?」他不說她還真忘了。
他將身上的玉取下,掛在她的頸間。「這是當初來不及給你的。」
「碎了。」哪怕瓖金,價值也不高呀。
見她佯裝嫌棄的笑臉。「那麼,再加上一個我吧。」情難自禁地要吻上她嬌笑的眉眼,覆上她的唇。
「值多少?」她笑著閃避。
「值一個裘化真以身相許。」話落,驀地將她壓倒在床,她驚呼了聲,滿臉通紅,不敢相信他竟然大白天的撲倒她。
「侯爺不用去宮里嗎?」她忙抓著他的手。
「今日不想再見到皇上。」
「可是、可是……」
「誰要你親了我。」
「咦?」難道是她自個兒放了火?當他的手滑進她的衣衫底下時,她忍不住驚呼出聲,想阻止,可一對上他那雙黑得不見底的眸,伸出去的手反而摟住他的頸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