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影情煞 第17頁

「當然了,孩子,這些年真是苦了你,娘再也不忍心看你繼續受苦了,你就和娘走吧!」

「可是……可是韓大哥怎麼辦?」她擔憂地回頭看了看。

「淵兒那孩子有自己該走的路,你就不必為他擔心了。」

「可是……師兄還在對他虎視眈眈,想要乘機殺他,還有王府的二夫人……」愈說她的心就愈加感到不安。

「無言,這些淵兒都可以應付的,你應該知道,淵兒已經不是以前的淵兒了。」

「我知道,可是……」她猶豫著。

「難道這樣的淵兒,你還想和他在一起?」

「不,不是的!娘,無言只是想幫韓大哥,師兄毒技精湛,韓大哥再謹慎,也防不了那麼許多。」她急忙辯解。

「無言啊無言,你以為你瞞得了娘嗎?你還是愛著淵兒的,是不是?無論淵兒變成什麼樣的人,你都還是喜歡他……」

「娘,我……」對于這樣的說法,她無話可反駁。

「你這死心眼的孩子,你知道你得面對什麼嗎?八年前的那場背棄,淵兒是不會原諒你的。」

「我知道,娘,是我負了他,所以我得補償他。娘,再給無言一點時間,只要師兄的事情解決了,無言就來陪你,好不好?」她哀求著。

「傻孩子,到時你就拋得下淵兒了嗎?」

「拋不下也得拋,娘,我也已經不是原來的無言了,我瞎了,留在韓大哥身邊,只會拖累他。」她有些苦澀地說。

「你這孩子,為什麼這麼傻?」

「娘,讓無言陪你不好嗎?無言好想娘,好想好想。」

「娘也想念無言,可是無言,西門鷹的事情一解決,你就無牽無掛了嗎?你真的舍得下你的韓大哥?你真的舍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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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舍得下你的韓大哥?你真的舍得下……

幽幽的聲音在無言耳邊回蕩著,嘆息地反復問著同一個問題。無言慢慢張開了眼楮,疲倦的感覺充塞著她的四肢,腦袋仍是一片混沌,她好似是做了個夢,夢境里上演的是什麼戲碼早已不復記憶,倒是耳邊不斷地有個聲音反復地問著︰「舍得嗎?舍得嗎……」

那聲音好溫暖、好悲哀,也好熟悉。是誰?是誰在問她這個問題?!

「柳姑娘,你醒啦?」一個陌生的女子聲音響了起來,打斷她的思緒,那聲音清清冷冷,沒有任何高低起伏,顯示出主人淡漠的個性,「你醒得正好,小蘭,把煎好的藥端過來,讓柳姑娘喝了吧!」

「是!」另一個清脆的聲音利落地應著,腳步聲響起,一碗濃黑的藥汁出現在她面前。

無言沒有接過藥汁,她支身坐了起來,警戒地挺直腰,「你們是誰?這里又是哪里?」

「這里是綠柳山莊,在下凌寒月,莊里的總管。」那淡漠的聲音回答著。

「綠柳山莊?」無言一怔。

「是的。莊主把你給帶回來,要我們照顧你。柳姑娘,你的燒才剛退,還需要調養,就請你服藥吧!」凌寒月公式化地說著,接過侍女的藥,捧到她面前。

無言只得接過碗,一口一口地喝下藥汁。那藥苦得出奇,即使是慣于喝藥的她亦不免蹙起眉頭。

好不容易喝完藥,她問︰「我昏倒多久了?」

「七天了。」凌寒月拿回空碗,順手放到一旁桌上。

「七天?」無言一驚,咬了咬下唇,又問︰「那……韓大哥呢?他沒事吧?」她記得他挨了殷大哥一掌,殷大哥的功夫她很清楚,那不是普通人能承受得住的。

「莊主很好,他出去辦事了。」

凌寒月的前一句話教她松了口氣,但後頭那一句卻又教她懸起心來。「他去辦事?去哪里辦事?去了多久?」西門鷹還在外頭虎視眈眈,他怎麼可以任意出去。

即使凌寒月對她那一連串的問題感到訝異,她也沒有表現出來,「莊主去了兩天,至于行蹤,莊主沒有提,屬下也不敢過問。」

「這……」無言咬住唇不知該如何是好。

「柳姑娘有事但說無妨,只要寒月幫得上忙,必當盡力。」凌寒月看出她的著急。

無言苦笑出聲,「不是我有事,我只是擔心有人要對韓大哥不利,他不該出去的。」她感覺得出來凌寒月待韓淵極盡忠誠,故而也不隱瞞地坦白告知。

「誰敢對莊主不利?」凌寒月蹙了蹙眉。

「我師兄西門鷹……」

「‘毒梟’西門鷹是你師兄?原來姑娘就是‘幻影醫仙’。」那張淡漠的臉上出現了一抹驚訝。

「是江湖中人抬愛,小女子愧不敢當。凌姑娘,你可不可以設法打探韓大哥的消息?我——」

「打探什麼?」低沉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話,只見韓淵走了進來。

那富有磁性的聲音讓無言本能地一慌,好像不乖的孩子背著父母做了什麼壞事,且被父母抓個正著般失措,不過,她還來不及尷尬,空氣中飄散的血腥味便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未來得及開口,便先听到凌寒月的聲音道︰「莊主,您受傷了。」

韓淵輕輕嗯了一聲,坐了下來。

他受傷了?難道是受到西門鷹的暗算?她一陣心慌意亂,急著想下床一探究竟,卻沒注意到被單纏住她的腳,「砰」的一聲重重地跌下床了。

「姑娘。」侍女小蘭忙扶她站了起來,她還沒站穩,就听到凌寒月又說︰「小蘭,去拿藥箱來,還有清水和干淨的白布。」

「是。」小蘭應了一聲,丟下無言,匆匆跑出房去。

凌寒月這般指揮若定,倒顯得她慌張無用,她一時尷尬地站在原地,竟不知是該向前走,還是回床上好?

正在無措間,一只鐵臂勾住了她的腰,將她拉了過去。

韓淵低沉的聲音,如鬼魅般在她耳邊響起,「怎麼?擔心我嗎?」

無言臉一紅,嚷道︰「放開我。」他竟把她摟到他的大腿上坐著,這簡直是……

「摔疼了嗎?」韓淵不理會她的叫喊,徑自問,聲音中帶著逗弄的意味。

他拉起她的長裙,尋到她撞傷的膝蓋,她的膝蓋淤青一片,襯著雪白的肌膚,看起來更加令人怵目心驚。

「我不疼,你放開我!」無言拼命地掙扎著,又想推開他撩起她長裙的手,一張俏臉紅得簡直像要燒了起來似的。

「騙人。」韓淵霸道地伸出手,開始為她揉散淤血。

無言簡直是羞窘欲死,他居然……居然……這里還有別人啊!她第一次慶幸自己是失明的,可以不用看見凌寒月的表情。

站在一旁的凌寒月低眉斂目,表情漠然,似乎根本就沒有看到眼前的這一幕情景。

沒一會兒,小蘭便捧來凌寒月要的東西,看到韓淵的舉動,不禁瞪大了眼楮,一臉不敢置信,直到接觸凌寒月冷淡的眼神才回過神來,道︰「凌姑娘,您要的東西我全拿來了。」

「就擱在茶幾上吧!」

「是。」小蘭依言把手上,的東西放到茶幾上,一雙眼楮倒是仍好奇地偷瞄著莊主和那美若天仙的姑娘。

無言雖然看不見小蘭的眼神,但卻可以感覺到有兩道好奇的眼光直盯著他們瞧,令她的小臉漲得更紅,幾乎是懇求地說︰「你放手啊!你自己還受著傷呢!我先幫你看看好不好?」

「只是小傷,寒月會幫我處理的。」

他的口氣莫測高深,無言听來,倒像是在說,這種事交由凌寒月來處理,比交給她處理來得有效率。她咬著唇,有些訕訕然。

在這一刻,無言突然深刻地感受到身為一個瞎子的悲哀,縱使師父教她听風辨位之法,可以讓她不受眼楮的失明影響生活,但她仍是一個瞎子,一旦她的親人出了事,她永遠沒辦法馬上趕到他們身邊,為他們料理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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