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的幸福嫩草 第7頁

避家在鄰里累積的軟實力,其實是很驚人的。

避萌萌記得小時候只要一下課,跑腿的工作非她和英曇莫屬。

不過跑腿也不是沒好處的,鄰里饅贈,有來有往,往往帶著水餃出去,什麼鹵牛肉,菜園子剛摘下來的大白菜,還有人家喜慶婚事的喜餅,他們家也都沒少吃過。

只有那個老是冷眼看她的英曇,看著她來者不拒的什麼都往肚子塞,除了藐視,還會冷颼颼的喊她胖妞。

當然她也毫不客氣的給他巴了下去,敢笑她胖?胖總比一只養不出肉的瘦皮猴好看,起碼去到哪,人家都夸她可愛。

想起那個沒大沒小的臭小孩,失聯那麼多年,也不知道過得好不好?想起來真是個沒良心的小表。

這些年,他像人間蒸發似的,連打個電話聯絡一下也不曾,就算她嫁人了,想知道她的地址電話,只要問一下家人,怎麼會拿不到?虧她以前把他當弟弟看,雖然嘴巴嫌煩,有什麼好吃的,從來也沒忘記過他。

只是那小子超有個性,剛來的時候,誰都不鳥,一副誰敢惹他,他就跟誰拚命的鬼樣子。

她把空了的碗往水槽上放,洗過手,坐在管媽對面,剛剛顧著解渴和解饞,沒注意流理台上有點雜亂無章的各色食材,那豐富度,簡直可以宴客了。

她挖起一杓餡料,幫忙包起餃子。

「欸欸欸,不用你來,你也忙了一天,去外面看電視。」管媽看著這個搬回家住的女兒,心里也不是不高興,但是梗在心里的那個愁又說不出口。

當父母的是一輩子操勞,就算家里不缺孩子那口飯,可女兒被人家欺負了,心里還是惱極了傅閑庭的無情無義。

就算她知道兒孫自有兒孫福,只是那個愛操煩的心就是放不下,可憐天下父母心。

「你也知道我不愛看那個,你女兒的賢良淑慧又不是今天才有。」

避媽被她這二逞,頭頂上的烏雲散了不少。「還好沒生孩子。」

「媽——」

「當然你如果生了,老娘也一樣照養。」管媽說得豪氣干雲。

說得也是,當年英曇那個孩子也是這麼來的。

就算是別人家的孩子,媽也照養。

「你是媽媽和老爸的第一個孩子,我們無論如何都希望你幸福,搬回來就搬回來,免得一南一北的,你老爸總是掛心。」

「只有爸想我,你都沒有喔?」她不依,就是要從媽媽的嘴里掏出真心話來,小女孩愛撒嬌的模樣讓人憐惜。

「誰說不想,你看你老媽的白頭發是為了哪個麻煩精變白的?」

「我明天去買染發劑回來替你染頭發,保證還你一頭烏溜溜、迷人的秀發。」她見風轉舵。

「切,我是要你多替自己打算打算,這鄉下,沒什麼好男人的。」

「等管璇娶了老婆我就搬出去。」

避媽翻白眼了。

「呸,阿璇要是結婚,我會叫他搬出去!你這死丫頭就是會扭曲我的意思,氣死我了,要我說那個男人不好,咱們就換一個,下一個男人一定更好!」仔細瞧了眼女兒的臉色如常,她又往下說。

能把黑的染成白的,女兒這種個性怎麼在外人面前就吃了大虧了呢?

「媽——」她心里暖洋洋的,像被陽光撫過。「你不要替我操心,我自己有打算。」

「什麼打算,說來你老媽我听听?」

打破砂鍋問到底,管萌萌頭上三條黑線滑下,她真是敗給自己的老媽了。

她從來就應付不了老媽,反而跟父親親昵多了。

「媽,別提這個吧,我暫時沒想那麼遠。」

她才從一段不愉快的婚姻中走出來,目前要考慮的,絕對不是重蹈覆轍,再找一個男人嫁,擺在她眼前的是要經濟獨立,讓自己過得更好,也讓自己和家里人都能無憂。

她的個性很矛盾,在該面對現實的時候,很能著眼在眼前的問題,但是,也不是現實到無藥可救,起碼,就算婚姻不如意,也沒有扼殺掉她對未來的希望。

對她來說,這就是生活,除了往前看,越挫越勇,又能怎麼辦?

必在房間里哭,她是人,她也會,但是那樣的時間,已經過去。

現在的她,只想往前看。

不過這些話,現下和老媽是說不通的,她老媽該開明的時候很開明,但還是有些根深蒂固的觀念,那就是幸福的婚姻才是女人最大的保障。

她也不否認這個,但前提是得要有個值得愛,也愛她的人不是嗎?

愛錯人,就是人生無法挽回的悲劇了。

悲劇沒必要一而再的上演,條條大路通羅馬,她只要堅持,一定會走出自己的一條路來的。

「不說這個,你還記得英曇那孩子吧?」看見女兒的臉色有異,管媽也不好一直在女兒的終身大事上面打轉,但她也只是個普通的母親,希望看到自己的兒女能幸福。

「英曇?」

英曇,這個名字不提起就好像沒這個人似的,今天卻一再在她的腦海里晃過,怎麼連她媽也想起這個人了。

這也叫心有靈犀嗎?

切,也許只是湊巧,世界上湊巧的事情多得很。

第3章(2)

「那些剁好的雞鴨魚不會就是為了要款待某人吧?」平常家里吃得簡單,現在又是海鮮又是水餃的,雖然也不是什麼鮑魚生蠔之類的豪華盛宴,但對每天跟著老爸忙出忙外的老媽來說,就不尋常了。

「就英曇啊,還記得那個孩子吧?」

「我怎麼會不記得……」

「管媽你叫我?」說人人到,長到令人發指的腿兩個快步,已經從門外邁了進來,後面還跟著管爸和管璇。

避萌萌看到來人掉了下巴,這張臉這聲音……手里的餃子因為收口的手勁太大,餡料爆漿,沾了兩手肉沫和高麗菜屑。

「看到我這麼開心啊?」有人恬不知恥的在臉上抹光,粉飾太平。

好……很好,看到「好久」不見的小屁孩,好得她手都開始癢了起來。

她沒有理會湊過來的頭,放下手里的東西,按下猛震的心神從桌子的這邊繞過去,打開水龍頭,洗去一手黏膩。

英曇跟了過來。

「萌萌。」

「先生你哪位?」實在很想打他。

「萌萌……姊。」他心不甘情不願的叫,大人們都在,他不得不收斂了些,但是眼楮里的促狹還在流轉。

「捉弄我很好玩?」洗淨了手,關掉水龍頭,她壓低聲音反問。

他從以前到現在沒有變的就是陽奉陰違的個性,只要有大人在,他絕對不多話,但私下,只有她知道他有多叛逆難搞。

私下,他絕對不喊她姊姊,也壓根沒把她當姊姊看。

「誰叫你認不出我來。」

吭,「是你去整型吧,變這麼多。」

以前的他個頭不高,人也長得像細細瘦瘦的豆芽菜,一高聲說話,公鴨嗓就出來嚇人,怎麼看就是個青黃不接的國家幼苗,和現在她必須昂著頭才能和他對視說話的個頭,以及更富有男人魅力的五官,不可同日而語……真要尋找往日的痕跡,也許就那雙倔強的眉眼吧。

他那對深棕色,野性十足的深邃眼眸,她為什麼會忘了?

說是刻意,也不太對。說不經心,英曇也不是個很容易讓人忘掉的人。

那是為什麼?

也許,對那時候才十六歲的她來說,少女情懷的暗戀絕對比一個小屁孩還重要多了。

斑中時候的她,迷戀上一個籃球隊的隊長,一顆心,總是似有若無的苦惱著,而英曇是一個凶巴巴、脾氣又臭又硬的國中生,一個花樣少女,不管走到哪,身邊都跟著一個橫眉豎目的小孩,那時候她可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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