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一點點 第10頁

「听听,咱們阿邦小子什麼時候和人變成‘手帕交’啦?這麼了解!」鄭得弟伸手模模許廷邦的頭,故意調侃。

「你什麼意思?!」許廷邦奮力格開鄭得弟捉弄的大掌。

他生平最討厭別人踫他的頭!

「耶?小表生氣了?」鄭得弟笑道,更加「得寸進尺」地將手肘「擱」在許廷邦的頭上,斜靠支撐。

「你說誰是小表?」許廷邦氣得臉更紅了。他不甘示弱地旋身以手肘襲向鄭得弟的肚子。

「看吧,天底下就女人和小兒最難搞定。」鄭得兄大聲嘆息,對鄭得弟的肚子投以無限同情的一眼後,繼續道︰「偏偏咱們船上除了小表之外,又要多一個女人……唉!」

「你再說一句試試?!」許廷邦大吼。

雖然他在船上年齡最小、也最常被捉弄,但這次他是真的生氣了——因為,沒有人可以這樣平白輕視點點姑娘,她已經夠可憐的了!

「好了好了,你們別再逗他了。」

終于,一旁的余默開口勸阻,難得這次他「很有良心」地沒有加入調侃取笑的行列——當然,許延邦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只是,他的「驚喜」顯然無緣持續太久。

因為就在他兀自感動余默替他說話的同時,只聞余默不疾不徐的嗓音接著又說道︰「待會兒他要是‘卯’起來!跑去向你們大哥‘哭訴’,你們可就真難搞定嘍!」

什麼啊……這愛欺負人的中年老頭……許廷邦的臉色乍青乍紅,心里亦不住地咒罵,他早該料到余默是不會放過任何欺負他的機會的。

「說得也是,咱們可不能傷了阿邦小弟‘幼小’的心啊,你們大家說是吧!」鄭得弟壞壞地說道,惹來其它人哄堂大笑。

「你們這些人……」

許廷邦氣得跳上前,正想扭住鄭得弟時,突然有人指著碼頭一端大叫道︰「大哥來了!」

霎時,所有人立刻以風般的速度各歸其位,假裝工作,但他們的眼楮可都沒放過雲晨風身旁那抹嬌小的身影……

畢竟,那才是他們真正關注的「重點」所在——一個令所有人百思不得其解的「重點」!

沒多久,雲晨風果然帶著點點登上船。

盡避心頭憋得緊,但除了余默和許廷邦之外,每個人都各自埋首自己的工作,沒打算「正眼」瞧看點點。

「小心點,船上東西多,容易絆倒。」雲晨風扶穩點點的身子,道。

點點微微瑟縮身子,努力想排除身處在人多的環境中所產生的不適應感。

盡避她已看慣港邊來來往往的船只和人群,但當實際身處其中時,那種面對「人」才會有的壓迫感,再度真真實實地籠罩著她,讓她感到非常不自在。

「是嘛是嘛,你身子單薄,萬一再摔著就不好了——」故意不去理會眾人揶揄的餘光掃射,許廷邦熟稔地趨上前,並熱絡地說道︰「來來,我幫你拿行李。」

大哥也真是的,竟然不懂得要幫姑娘家拿行李,嘖!

許延邦一面在心里嘀咕著,一邊就要伸手拿過她手上的包袱。點點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反射性以雙臂緊緊護住她唯一的所有。

「不……不用了……」她慌顫道。

「哎喲,咱們又不是第一次見面了,你客氣什麼——」完全不容她拒絕自己的盛情,許延邦仍是一把搶過她的包袱。「哇!你這里面都裝些什麼?這麼有分量!」他輕呼一聲,以手掂了掂重量。

「這……」點點有些無助地仰望雲晨風,她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眼前的狀況。

「阿邦的熱心腸你是見過的,他就是這種個性,別擔心。」雲晨風伸手拂開她頰上的發絲,嘴角露出一記令人安心的淺笑。

他知道她心頭的不安,也了解她對人群的恐懼,但這只是她跨出過去的第一步,他相信,只要時間一久,她多跟「人」有所接觸,自然就不會再如此怯懼了。

況且,既然已決定帶她在身邊,他就不會允許有人傷害她。

「我說點點姑娘,這里頭到底是什麼東西?透露一下嘛!」許延邦提著包袱,猶不死心地追問,臉上寫滿好奇。

「那是點點最重要的東西!你好好拿著就是。」回過身,雲晨風以保護者的姿態替點點回答。

許廷邦捧著包袱,心里更加好奇得緊。「是什麼樣重要的東西?」他心直口快地問道。

「你呀,拿個行李哪來那麼多廢話!」余默走上前,習慣性的又以煙管敲了許廷邦的後腦勺一記,算是制止他不識相的追問。

「喂喂,你干麼又打我?」許廷邦吼叫著瞪向余默。

「就是看不慣你那一臉殷勤樣。」余默故意糗道,跟著自己也上前面對點點,現出一抹「殷勤」的笑容。「我是余默,你還記得我吧?」

「嗯。」點點怯怯地回應。她雖然才和余默見過兩、三次面,但她知道有關娘的後事他也幫了不少忙。

「你以後可以和其它人一樣,叫我‘余大’。」余默親切道,歲月在他臉上留下的痕跡隱約可見。

此時,許廷邦不甘示弱地反駁道︰「喂喂,你說我,你自己還不是一個樣兒。」

嘖,笑得比他還惡心,根本活像是要誘拐良家婦女的中年色老頭嘛!

「我能做的不代表你也可以,你乖乖拿著行李就是。」余默倚老賣老地說道,順手又要往阿邦頭上敲去。

幸虧這回許廷邦已有心理準備,早機靈地閃過突襲。「嘿,沒打到。」他得意地賊笑。

余默不慌不忙地揚了揚嘴角,突然,又一個抬手打算襲擊阿邦時,點點出人意料地欄上前,輕顫道︰「對不起……包袱……我可以自己拿……請您……別再打他了……」

什麼?余默和許廷邦一打一跑的動作同時停住,兩人皆露出一抹訝異的表情。

「這……阿邦只是要幫我……」點點鼓起勇氣向雲晨風求情道。「可不可以不要‘處罰’他了……」

「處罰?」雲晨風輕挑眉梢,似笑非笑。他拍拍她縴細的肩膀,安撫道︰「這不是什麼處罰,他們倆常常這樣打來鬧去,不要緊的。」

「就是,我不是真的要打他的,是不是啊?阿邦!」

面對點點單純而認真的反應,余默一時也不忍讓她再「憂心」下去,只好收起揶揄人的習慣,朝許廷邦眨眼示意。

「是啦是啦!我們只是打著好玩的。」許延邦迭聲配合澄清,他壓根兒也沒料到點點會單純得看不出他們是一群「好兄弟」——她甚至還替他求情呢!

真是太令人感動了,不是嗎?許廷邦思忖道,至少,每每余默在「欺負」他時,也不見船上哪個兄弟開口替他說話過,他們不聯手捉弄他就謝天拜地嘍!

「打著好玩?」點點困惑地看看余默,又看看許廷邦,她從來沒听過打人還分真的、假的,況且,打人就是打人,怎會有打著好玩的呢?她不懂!

還有,余默看起來並不像壞人,他又為什麼要常常打著阿邦玩呢?這樣阿邦不是很可憐嗎?思及此,點點不禁開始同情許廷邦的處境。

「真的沒事嗎?但……看起來好象很痛呢!」她不放心地細聲問道。

倏地,甲板上假裝干活的眾兄弟里,突然有人插進一句︰「沒關系,阿邦有鐵頭功,越敲越耐用。」

話出,立刻引來一陣訕笑。而點點似乎沒料到其它人會突然「回應」她的話,她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你別理那些人,他們就是嘴壞。」許廷邦撇唇噴氣,儼然是第二保護人的姿態。「倒是你,應該快進船艙休息,以免又著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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