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忘。」那是他生平僅有的一次,居然被一個陌生女人逗亂了心,要是被楊韜知道他居然在一個女人面前落居下風,楊韜肯定會大笑好幾天。
「很難忘,是因為我太漂亮,還是因為你輸了?」她相信他這種人,這輩子跟人面對面,絕對很少有輸的時候。
「你真認為我會因為一個女人漂亮就失了分寸?」他又露出那種一點點不以為然、一點點高深莫測的表情了。
「別人我不敢說,但如果你的對象是我,我就有理由懷疑,除非你不覺得我好看。」她昂高下巴,不信他說得出「不」宇。
「你是很好看。」
「所以你也看呆了?」她有趣地接下去。
「杜秘書,你的自大會令任何男人卻步。」他簡直想嘆氣了。
就算她真的美艷過人,也不用一直提出來說吧?
「但你不是一般男人呀,你是男人中的男人,所以應該不會被我嚇到。」稱贊完自己,她不忘捧他一下。
「你似乎愈來愈不怕我了。」
「你喜歡自己很威嚴,讓我怕你怕到在你面前隨時戰戰兢兢、唯唯諾諾?」
「不必那麼嚴重,但至少不應該像現在這樣。」什麼話都敢說。
「那是因為你整天繃著臉,我天天看,早就看習慣了。」杜鵑又想了想。「你真的覺得我太大膽了嗎?」
「很少有人在我面前,能像你這樣什麼話都敢說。」
「那是因為你特別縱容我呀。」她笑得嬌憨。「如果你動不動就大吼大叫,我大概早就被你嚇跑了。」
「你還沒告訴我,花是誰送的?」他回歸原題。
「花呀,是總經理送的。」看在他今天心情不錯,任她開玩笑的份上,她也就爽快地直說了。
「楊沖?」他皺眉。
「他還是每天約我,現在多了送花,我想花丟了也是浪費,不如就拿來美化一下你的辦公環境,隔天再丟。」
「我不需要花。」他端起茶杯啜飲一口。
「我想也是。」她遺憾地點點頭。這人除了泠硬,全身上下找不出半點跟花有關的浪漫細胞。「不過,花本來就是擺漂亮用的啊,所以擺在你的辦公室里,也算是讓花盡一下它的義務,這樣它被丟掉的時候,才不會哀哀哭泣。」
展浩臣差點被茶水嗆到。
花?義務?衷哀哭泣?
「你扯太遠了。」真虧她掰得出來。
「哦。」看來特助大人不太欣賞她的想像力,她也就收斂一點。「特助大人,今天中午錢董事長請你吃飯,十二點整在緣園西餐廳。」
「我知道了。」
「你要去赴約嗎?」
「要。」他點頭。錢董是岩成營造的負責人,一直想與楊名合作,這次的飯局,應該是為兩家合作的方案作評估。
「真好。」她羨慕道。
「好什麼?」他丟來疑問的一瞥。
「當然好啊,你要去緣園西餐廳吃上好的西餐料理耶,而且是別人請客,而我呢,只能在辦公室里啃便當。」哀怨。當人屬下的,就是這麼可憐。
她還當真一臉哀淒,說話的口氣像怨婦,展浩臣忍不住又被逗出了笑意。
「你也想去?」
「當然想啊。」去開開眼界也好。不是每天都有這種機會去見識豪華昂貴的餐廳,兼享受五星級餐飲服務的呀。
展浩臣想了想。
「好吧,你也一起去。」帶她去實習一下商業飯局也好。「不過,這種飯局通常不會太有趣。」他提醒。
「沒關系,能去就好。那我先出去工作了。」杜鵑心滿意足的告退。
她那麼滿足地告退,讓展浩臣忍不住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被拐了?難道她剛剛扯那麼多,就只為了一起去緣園吃飯?
***
忙了一個早上,杜鵑看了下時間,十一點半,該是出發到餐廳赴飯局的時間了,她才打算進去提醒那位一辦公就不知道什麼叫下班的上司,結果展浩臣卻比她早一步打開辦公室的門。
「杜秘書,打電話給錢董的秘書,取消中午的約會,改約晚上或明天中午。」他在她面前停頓了下,立刻轉向電梯。
「怎麼了?」
「大安區的工地發生火災意外,有多名工人受傷,現場還圍了一些記者,我必須去看看。」他邊等電梯邊道。
「我跟你去。」杜鵑立刻說。
「不,工地太危險,你留在公司幫我處理其他事。」經過半個月的相處,他相信她有這份應變能力。
「我知道了。」她只好點點頭。
「如果有什麼緊急狀況,就打我的手機。」臨進電梯,他又交代一句。
「我會的。」她回道。
電梯門關上,展浩臣下摟去。
杜鵑先打電話取消飯局,然後以通訊器聯絡高潔幽,要她派人到大安區看情況。
等了半個月,終於有動靜了嗎,那群人的動作也未免太慢了!
***
一個好好的人走出去,三個半小時後,就變成殘障人士了?!
杜鵑接到通知,急急趕到復安醫院,直到看見仍一臉鎮靜,坐在病床上休息的展浩臣,一顆擔憂的心才終於放下來。
她深吸口氣,緩緩走進病房。
「怎麼回事?」
「你怎麼來了?」展浩臣眉一皺。「我不是要你留在公司處理狀況嗎?」
「你受傷了,我身為屬下怎麼能不來?」她沒好氣地應道。這人就只知道關心公事嗎?「再說,公司的事我邦交代清楚了,如果有任何狀況,或者有媒體記者想采訪工地的意外事件,請轉十六樓的總經理辦公室。」
「你把公司的事都交給總經理?」
「難不成請他們打來醫院問你這個傷患嗎?」她沒好氣地回應。「反正總經理很閑,再說,他也很適合處理這種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就是總經理最大的專長。
也對。是該給楊沖一些狀況應對了,不然最後累垮的一定是他,還有他這個新上任的俏秘書。
「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會受傷?」拉了椅子在一旁坐下,杜鵑放柔了語氣。
由他的外表看來,他的傷勢並不重,只是頭上纏著紗布,衣服塵污處處,而手臂與臉上有一些擦過藥水的痕跡,這是她第一次看見他這麼不整齊的模樣,卻讓她的心像被什麼掐住。
「是電線走火,我去看現場,沒想到已經撲減的火又燒起來,差點釀成小爆炸。我是在逃離的時候,從不穩的架台上跌下來,才會受傷。」他嘆氣。平常他不會這麼粗心的,今天是怎麼了?
「有查出是什麼原因讓電線走火的嗎?」彷佛是看出了他的不對勁,杜鵑的語調沒了平常慣有的清亮,反而變得低柔。
「還沒有。」雖然報了誓,也讓警方去查現場,但根據采得的資料要查出線索還需要一點時間,目前工地的情況,近幾天內也不適合繼續動工,這樣會不會影響到工作進度呢……
「你可以讓你的腦袋休息一下嗎?」杜鵑瞪著他。
「什麼意思?」他蹙眉。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又滿腦子公司的事。特助大人,你現在是傷患,能不能有一點傷患的樣子,只要乖乖養傷就好,別的事先不要想?」
「這點傷不算什麼。」他不在意地道。
「難道真要躺在加護病房、意識不清才叫嚴重嗎?」杜鵑生氣了。「公司一天沒有你不會垮,但是你受了傷不休息,就是讓自己晚一天痊愈,你那顆聰明的腦袋分辨不出哪個損失比較大嗎7」
展浩臣聞言,挑起了眉。
「听說,我是上司。」
「你現在是傷患。」她糾正。
「我記得我沒有請看護。」瞧她打算看緊他的架式,很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