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辭呈都遞了、交接也辦完了,還有假嗎?
「找到新工作了嗎?」
「一定要有工作才能走嗎?」她挑眉反問,神情像極了面試的那一天。
楊沖懷念地笑了。
「你知道嗎?你是第一個讓我約不動、追求不到的女人。」
「我該覺得榮幸嗎?」那沒什麼值得驕傲的,OK?
「是不是因為你心里有展浩臣,所以才拒絕我?」
「那與你無關。」杜鵑逕自坐下來辦公。她從來不是個會乖乖答題的乖寶寶,所以得不到答案是他活該。
「我以雙倍薪水請你當我的私人助理。」楊沖雙手撐在辦公桌上,改以利誘。
「沒興趣。」
「那麼,怎麼樣才能打動你?」楊沖不死心地繼續間。
「只要對象是你,怎麼做都打動不了我。」杜鵑笑得假假的回應。
時間九點正。
「總經理,上班時間到了,請你回十六樓辦公,恕我不送,再見。」
最後一天上班耶,老天爺也給她一點時間留話給展浩臣當作道別好嗎?
「杜鵑……」他還想說什麼。
「領了薪水就要做事,請總經理不要干擾我辦公。」杜鵑不給面子的堵住他的話,不再理他。
終於,楊沖挫敗地走了。
凝重杜鵑處理完例行事項,開始寫臨別贈言。
***
展浩臣出差回來,秘書的位子上空空如也,辦公桌的行事歷里,夾著一張紅色的信箋。
特助大人,我辭職了,來不及跟你當面說,實在很不幸。你會生氣我沒說一聲就走嗎?如果會,請記住,是你自己出差太久,不是我不等你哦,我只是小職員,離職手續完全依照公司規定辦理,二十天後走人,一天也不敢多賴。(請稱贊我的乖巧,遵守公司規定。)
算起來,我當你的秘書實在不很久,需不需要特地留書道別呢?唔,當我重感情好了,所以還是留給你。(用手寫哦,沒用電腦打耶,夠誠意了吧!)
我離職了,以後找不到像我一樣能干的秘書請別怨嘆,因為這個世界上,像我一樣配得起你這個工作狂標準的秘書並不多,還有,請別太常給新秘書臉色看,會嚇跑人家的。
你回來後要處理的事項,我都歸納好,也提出重點,全放在你的辦公桌上,別忘了看一看。(瞧我對你多好!)
最後,請保重。
小秘書杜鵑敬上
懊死,這是什麼意思?
展浩臣臉色鐵青地看完,全身帶著火氣就颳往秘書處。
那天,號稱冷靜、精明,除了冷淡沒有二號表情的展特助,史無前例地在秘書處發飆,強暴雨掃得秘書處所有的人噤若寒蟬,連話都不敢回。
嗚……只不過是一個秘書離職而己,特助大人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敝嗎?
***
她居然就這樣走了!
展浩臣愈想愈生氣,生氣到一天處理好幾個大案子,操得底下的企劃小組個個不成人形,留著的那口氣只夠到醫院掛病號了,而他依然「奮力」工作,短短半個月內就將公司預定在年底達到的營業目標給完成了。
這種反常的行為,終於傳到楊韜耳里,加上企劃小組每個人或明或暗派人來請命,拜托他這個特助的知交兼上司快快救命哦,所以楊韜只好來了。
一到辦公室門口,果然看見展浩臣依然埋首辦公桌,知道有人來,卻連頭都不抬一下。
楊韜象徵性地敲了兩下門板,自己進去了。
「展。」
「總經理。」他撥冗抬起頭,一秒鐘眼神示意,然後頭又低下去。
連一句「請坐」都投有,楊韜只好自己找位子坐下,見展浩臣仍然沒有理自己的意思,楊韜嘆口氣。
「展,休息一下吧。」就算是工作狂,但展的步調一向是不疾不徐的,楊韜從來沒見過他有失控的時候,更何況是失控到這種地步。
他幾乎是拿工作當生命拚了!
「不必。」展浩臣連頭也不抬。
「一個秘書的離職,值得讓你發怒嗎?」不消說,「展氏」台風強力刮掃秘書處的事,他也听說了。
展浩臣沒有他預期中的激烈反應,聲音反常的更加冷靜。
「總經理,半個小時後我會送南部開發案的企劃書給你,請你回辦公室等著收。」
拿公事當逐客今,表示展不喜歡他的試探,楊韜不再迂回,直接問了。
「她對你來說,很重要?」
展浩臣沒理他。
「如果不想她走,何不去找她回來?」楊韜繼續建議。
展浩臣回給他一對白眼,低頭繼續工作。
「我後來才知道,原來那個在醫院里讓你啞口無言的女子,就是你的秘書杜鵑。」果然強將手下無弱兵。
「說重點。」
「好吧。」看來要談私事,得用公事切入。「關於你在停車場被人埋伏的事,那些人已經坦白承認,背後的主使人就是丁董,從今以後,丁氏建築的人再沒有空找你麻煩了。」他們會忙著打官司。
「很好。」如果他們再有空,他會很高興把他們當沙包練。
又是這麼簡短的回答,看來展這次氣得不輕,也代表——展真的栽了。
「丁氏建築的事一結束,杜鵑就請辭,你不覺得時間很巧合嗎?」楊韜不是暗示,是明示了。
「什麼意思?」展浩臣立刻抬起頭,銳利地注視他。
「先回答我,你這麼失常,是不是為她?」
「回答我的問題。」展浩臣泠冷地道。
「她已經離開了,就算你知道答案,也不會改變什麼。」
「你來,不就是為了告訴我答案嗎?」楊韜的忙碌程度也許不到日理萬機,但也絕對不閑。
楊韜淡淡一笑,至少他是將展的注意力從公事上引開了。
「听過旭日保全嗎?」
「听過。」那兩個年輕卻又極端有名,沒人敢惹的小女子。
「杜鵑是旭日保全的人。」楊韜小心地說。阿彌陀佛,希望他沒有榮幸見識到展氏台風的威力才好。
展浩臣眯起眼,迅速聯想一切。
「她是你派來的人?」一臉山雨欲來風滿樓。
「其實我也是這幾天才知道她是誰。」楊韜定定的望著他。「從知道丁氏建築揚言報復你,我擔心你會出事,所以透過關系請高潔幽幫忙,正好公司招考秘書,潔幽只說她的人會來應徵,但我一直不知道是誰,讓杜鵑成為你的秘書是我的主意,但我沒想到那名紅衣女子就是杜鵑。」只能說,一切實在是太出乎他意料。
展浩臣陰郁地閉了閉眼。那麼,一切只是作戲?
「展,你要怪我自作主張我接受,但於公於私,我不能明知道你有危險,卻什麼防範都不做。你為公司的事惹上麻煩,我該負責,而在私人交情上,我絕不願見你出事。」
「她走得毫不留戀,是只把我當成一名『客戶』?」他笑得嘲諷,沒料到自己的心會這麼痛。
「展,她保護你是盡職責,但如果說你們兩個人之間真的有什麼其他的事發生,不代表就沒有私人情感。」楊韜或許不知道這之中究竟出了什麼差錯,但可以肯定的是,展動情了。
憑他那次在醫院里听到的話,楊韜不認為她會對展完全無情。
「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這種被欺瞞的感覺,絕不好受。
「如果我早告訴你,你一定會拒絕,只是我沒想到你和她——」楊韜再怎麼神機妙算,也沒辦法算到別人感情的事,真是千算萬算,不值老天爺隨手一撇呀!
展浩臣深吸口氣。
「既然事情已經結束,什麼都不必再說了。」她已經走了,再怪誰都是多余。展浩臣埋首公事。
「你不想知道答案嗎?」
「什麼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