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殺手(永世如詩) 第10頁

「唉!這些小孩子——」听到聲音走出來的陳媽媽看到這一幕,又只能無奈地搖頭嘆息。

「陳媽媽,別這樣,又不是什麼很有價值的東西,他們還小,看著他們高高興興的不是很好嗎?而且他們都很听話呀,就算給些獎賞也是應該的。」

陳媽媽不好意思的回頭看流瑩。

「又讓你破費了。」

「沒有什麼的。對了,陳媽媽,這位是我的朋友,原人浩,這是陳媽媽。」流瑩為他們互相介紹。

原人浩點頭示意。流瑩隨後向陳媽媽問起村子里的情況,確定了大致上並沒有違常的狀況後,她這才放心了些。

苞陳媽媽道別後,流瑩帶著原人浩來到她的臨時門診處兼居住的地方。

「每回來,我都是一個人住在這里,屋里的擺設很簡單,可能要請你委屈點羅!」她打開房門介紹著屋子里的一切。

「這里有人專門打掃的嗎?」原人浩發現屋內的物品整理得很整潔,瑩兩個星期才來一次,按理說不會這麼干淨的。

流瑩輕笑,語氣充滿感激,「是這里的人幫我的,因為我兩個星期才來一次,他們便很熱心的輪流幫我維持這里的整潔。」

「你一定也做了很多讓他們感動的事。」他低語。

流瑩拉著他到前廳坐下,邊將帶來的藥品歸位上架,邊說著︰「其實我所做的並不算什麼,我是個醫生,只是就我擅長的部分盡力去做而已,相較起來,他們給我的反而更多。在這里,不必擔心有人會戴著面具待你,不必面對成堆的院務,更重要的是他們讓我看到了原來該屬于人與人之間的親切與關懷。在這里,你可以很輕易的就擁有開闊的無憂的心境。」

原人浩靜靜听她訴說,看著她整理一切,不一會兒便站起來幫她放東西——那些該擺在較高位置上的。

不以意的,兩人的身軀相疊,他的高大完全罩住了她的縴細,流瑩從不以為自己的個子不夠高,但此刻兩人的姿勢近乎相帖,讓她深刻的意識到自己的嬌小,她平時的獨立與冷靜跑哪兒去了?他就站在她背後,而流瑩卻連回頭的勇氣也沒有。

好一會兒,流瑩只是專心的整理手邊的藥品,強迫自己不去想其他。而他維持著不變的姿態,像是在幫她,實際上卻擾亂了她的心。

「浩……東西……放好了,謝謝。」她真正的意思是要他先退開,然後她才好離開現在的位置。

「喔。」他不經心的應了一句,注意到她的不自在。「瑩,你怎麼了?」他把臉湊近她,想看清她低垂著面孔下的表情。流瑩心慌的回頭,然後兩人像是觸電一般的立即跳開。

流瑩捂著唇驚喘不已,老天……剛……

原人浩表情木然,看不清他的情緒,然而他的心正為方才的那抹「不經意」揚起狂濤。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他的眼黯淡了下來。

「浩——」流瑩深吸了一口氣,努力保持語調平穩,卻止不住雙頰的紅暈。

「對不起。」原人浩截斷了她的話語,表情變得淡漠,他隨即往外走。

流瑩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一顆心莫名的糾結了。

為什麼?他明明不是無心的……

***

原人浩不敢回頭,他快步的離開。

當他猛然轉身離去的那一刻,他明明確確看到了她眼里那抹不解與難過。

他一直走,直到走得夠久,確定自己此時的一切不在她的視線範圍了,他才驀然停下。

他……他多想將她摟入懷中,但他卻不能。

她清雅溫柔,像日出時那抹晶瑩的朝露,滴落在他這株即將失去生命的野草上,潤澤了他近乎枯萎的心靈。

如果四年前的事是黑夜里的一點亮,那麼她便是一道光。

流瑩,一抹流動的瑩光。他最不能舍棄的光明,卻也是他最沒有資格的跟隨。他的生命太黑暗,雙手不知染了多少血腥,怎配得上她的無瑕與純善?

不能再讓自己陷得更深了,收起一切不該有的想望,他提醒自己,留下是為了保護她的安全,也僅僅只是為了她的安全,無論如何不能或忘。

這是——他唯一能為她做的。

***

自那天以後,原有浩始終淡漠的與嚴流瑩保持距離。

流瑩為人義診,他便真的守在一旁當起助手來了,一般的外傷並難不倒他,除非真的傷得很嚴重,否則流瑩這個正牌醫生根本不需要出場的。

第二天夜里,一個小孩發起高燒,流瑩為了穩定他的情況不得不多留了一天,好不容易小孩終于退燒了,但不穩定的病情仍是不能掉以輕心,可是醫院里排好的手術又不能延期,流瑩有點頭痛了。

晚餐時,她沉默的吃著。原人浩瞧出了她有煩惱。

「怎麼了?看你一整晚都不太開心?」他終于忍不住口問了。

流瑩抬起雙眸看著他,他肯和她說話了?

「沒有,」她連忙回答,「只是有一點小麻煩……」

「說說看。」

「你不是不理我了?」語氣像個怨婦,這句話讓他剛入口的飯差點兒噴了出來,而她卻只是哀怨的瞅著他。

「沒有的事,你多心了。」原人浩不得不和緩的說,天知道她的眼神幾乎要讓他以為自己犯了多大的錯。

「但是你都不理我。」事實上他原本的態度就是淡淡漠漠的,只是在他稍微卸下心防之後突然變回初時的冷淡,讓她很不能接受。

「沒這回事,你還沒說你的煩惱。」原人浩技巧的將話題帶開。

見他不願多談,流瑩只能在心里嘆氣。

「明天下午之前我必須趕回醫院,有一個手術要做,可是小強的病情還沒穩定下來,我實在放心不下。」

這里的人都很缺乏醫學常識,也不太懂得什麼才是正確的救護,這是流瑩走不開的主要理由。雖然才來這里兩天,原人浩對這點卻也相當明白。

他沉吟了一下,「我留在這里照顧小強好了,這樣你就可以安心的回醫院了。」

「浩……可是你——」

「放心,我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她都還沒說完,他已經知道她想說什麼了︰「我想這里的情況我能夠處理,你可以放心。」他的語氣始終維持冷淡。

流瑩沉默了好半晌,然後走到書桌旁,寫下了幾個數字。

「這是我的CALL機號碼與醫院里的專線,有任何情況你可以隨時找得到我。」對他刻意的疏離,她終究沒再說些什麼。

力不從心的情苦,她終也嘗飲了。

***

帶著一份化不開的低落與無助,嚴流瑩還是打起精神回到醫院,她手下所操縱的一切足以決定一個生命的延續與否,她不能有任何不慎。

盡避一夜無眠,她還是堅持為病人動完手術,在順利動完刀之後,她拖著一身的疲憊回到個人專屬的辦公室。掛上「謝絕打擾」的牌子、落下栓,她將自己拋進了那個大而柔軟的長沙發里,累得幾乎不想睜開眼。

突地,一股熟稔的氣息侵入,她卻一動也不想動。

「瑩,看來你真的有麻煩了。」

熟悉的聲音傳來,流瑩猛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含著輕笑的臉龐。

「昕!」她低喚一聲,隨即撲進昕的懷里,像失去呵護的無助小孩般緊緊抱著,只盼能稍稍安撫她心中那抹不安與惶然。

韋昕任由她抱著,在她身邊坐下,直到感覺到她紊亂的氣息漸趨平穩,她才輕聲的開口,「彤說你有了麻煩,看來不假。」流瑩一直是個平和、溫柔的女子,她堅強獨立,從來不曾見過她這麼無依的模樣,並且毫不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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