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們個個哭得有如帶雨梨花,百般可憐的模樣,把個一向憐香惜玉的浪蕩子惹得于心難忍,恨不得立刻宰了欺辱她們的臭男人。
「不會沒用,放心,我不會再讓你們被抓回來。」今晚,他就會讓那些辣手摧花的惡霸們一個個到閻王跟前報到去!
「你是誰?」少女怯怯地問。「你不怕南靜王嗎?不怕小王爺嗎?」
「我這人天不怕、地不怕,至于我是誰呢,你們也不用知道,只要相信我不會害你們就行了。」
那蘭放低了音量,對少女們說。
少女們的臉上並沒有半點喜悅的反應,大概受盡了苦楚和折磨,所以那蘭的話根本無法取信她們。
「你們被關在這里多久了?」那蘭的語調盡可能溫柔。
「我們是陸陸續續被抓進來的……」
「一開始,每個人都是伺候小王爺的……後來……小王爺不要了的人就去伺候那些大爺們……再後來都見不到那些人了,不知道她們去了哪里……」
那蘭深吸一口氣,壓抑著怒火。
他是男人,當然明白少女所說的「伺候」指的是什麼,而那該死的韋世杰在蹂躪過她們之後,竟再把她們丟給手下玩弄!
「他們……想對我們怎麼樣……我們都不能反抗……」
「每天都要……做那些討厭的事……真想死……」
少女們顫抖地低訴著。
「你們難道就一直被關在這里嗎?」那蘭此刻已憤怒得只想立即宰了那些凌虐少女們的禽獸!
「不是,我們原是被關在小王爺的後院里,每天要梳洗打扮伺候小王爺,只是因為今日是小王爺大喜的日子,所以那些大爺們才把我們統統一起抓進這里關起來……」少女流著淚說道。
那蘭很後悔剛剛沒有把韋世杰剁成肉醬!
「小泵娘,你們現在仔細听我說。」那蘭正色說道。「等一會兒我離開這里之後,你們靜靜等著,只要一听見救火聲或任何喧嚷聲,就趕快趁亂離開這里,各自逃回家去。
「我會把連著王府的後門打開,你們就從後門逃走,不會有人發現的。我可以向你們保證,從今以後,欺辱你們的那些爺們絕對不會再有機會把你們抓回來,相信我。」
少女們半信半疑地看著他。
「你們先出來,在這兒等我。」
那蘭把她們帶出地牢,命她們躲在鐵門後,然後自己翻窗出去,來到隔壁石屋前。
他握緊匕首,挑開石屋的木窗,竄身而入。
屋內睡著三個彪形大漢,其中兩個雙目紅腫,顯然就是在街上被他打傷的其中兩個。
他冷哼一聲,出手如電。
一個大漢睡夢中隱約听見詭異的聲音,狐疑地睜開眼楮時,只見一把匕首閃著寒光從眼前降下,硬生生切斷他的喊聲。
那蘭隨便抓起一件衣衫擦拭匕首,在石屋內翻箱倒櫃,取出了幾袋銀兩,然後又以相同的俐落手法殺掉其他三間石屋內的彪形大漢,並將石屋內的銀兩全部取走。
最後,他打開邊間石屋的鐵門,將那些少女放出來,並且把銀子均分給她們。
「你們先在這里等著。」那蘭再次提醒她們。「記住喔,只要一听見救火聲就要立刻逃,一定要不顧一切地逃,這樣才能回得了家,知道嗎?」
「好,我們記住了!」
少女們從他明亮堅定的眼神中終于相信自己可以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了,她們每個人拿著分得的銀兩,開始激動興奮起來。
那蘭打開與王府相連的後門,暗暗模索著地形,找到了柴房。
不多久,柴房內著了火,火舌亂飛,很快陷入一片火海。
那蘭再轉向廚房,提起一只大鐵鍋扔到院中,巨大的聲響驚醒了兩旁廂房內熟睡的僕婢。
「失火了!失火了!」
「快救火啊——」
四下里響起了刺耳的敲鑼聲。
那蘭竄上後院的高樹,蹲伏在枝葉間,凝視著這一片混亂,然後看見少女們趁亂逃了出去。
他淡淡一笑,輕功飛上牆頂,疾奔一陣,又從屋脊翻落下面的夾巷內,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第2章(1)
次日,南靜王府上上下下亂成一團,到處是衙門前來查案的捕快衙役,連皇上都派來了十數名御前侍衛幫忙調查南靜王世子的死因,所有的女眷都被南靜王下令留在自己的房里。
華姬呆坐在仍懸掛著大紅囍字燈籠的新房內,一听見韋世杰慘死的消息,頓時有如晴天霹靂般,將她打得失去了方向。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為什麼韋世杰偏偏在昨夜被人暗殺了?!
「夫人,您要節哀順變。」
婉兒柔聲安慰著,一邊替她換上白衣素服。
華姬無哀可節,如今使她大受打擊的是另一個直接沖擊她的煩惱,她一臉焦慮地在屋內來回踱步。
「府里只有小王爺死了嗎?」她小聲追問婉兒。
「小王爺死了,連小王爺的手下也死了十幾人。我看到『七里莊』內一地的尸體還有滿地的鮮血,真是快嚇死了!」婉兒的聲音嘶啞而顫抖。
華姬深深吸口氣,腦中一片混亂。
「除了小王爺和小王爺的手下,還有誰被害嗎?」她急切地問。
「沒有了。」婉兒搖搖頭。「我只知道『七里莊』里死了十四個人,加上小王爺就是十五個了。」
十五個!
華姬不免感到一陣驚悸。
王府內竟然可以一夜之間、無聲無息地死掉這麼多人,洗劫王府的人武功必然十分高深,否則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就取走了這麼多條人命。
「可有損失錢財?」她又問。
「有,听說『七里莊』里的銀子全沒了,不過王府內卻一樣東西都沒掉,真是奇怪。」婉兒大惑不解。
在嫁入南靜王府之前,華姬就已耳聞「七里莊」的事了,她知道「七里莊」里頭所做的都是見不得人的壞事。
「看樣子殺人者應該是沖著小王爺來的。」她揣測著。死的只有韋世杰和韋世杰身邊的人,殺人者的目的顯而易見。
婉兒不敢接話。
華姬低頭沉思著。
是什麼人殺了小王爺?為什麼要殺他?殺他的目的是什麼?
她听說韋世杰作惡多端,難道是因為這樣,所以有仇人暗殺他?
韋世杰死的時間未免太過于巧合了,就這麼剛好,在她的新婚之夜,不免引來她的許多猜疑。
「婉兒,你再去打探一下,有什麼最新進展立刻回來稟報我知。」華姬憂郁地對她擺擺手,示意她快去。
「是,夫人。」婉兒退了出去。
華姬煩躁地咬著指甲,不安地想心事。
一切的計劃都被打亂了,現在該怎麼辦?
韋世杰是該死,但不該死在現在,至少,要等到她懷上了子嗣,鞏固她在王府的地位之後再死啊!
這下可好,韋世杰突然死了,就死在和她洞房花燭夜之前,而她現在仍是完璧之身,根本不可能再有任何機會生下子嗣了。
這麼一來,她在南靜王府里已沒有了任何用處,倘若「朱雀堂」將她視為失敗的計劃,會不會不留她活口?
想到「朱雀堂」,她的背脊陣陣發寒。
十歲那年,她仍在北方草原上放羊,那時候她叫圓圓,還不是叫華姬。
她不知道,當她一邊在河畔放羊,一邊采花編著花圈玩時,她的部族正遭到另一支慓悍的部族殘酷地吞並。
等她趕著羊,開開心心回家時,才發現整族人不是死了,就是已不知去向。
她跪在爹娘尸身旁哭了不知道多久,直到有個貌美的女子帶走了她,她茫然地跟著對方走,小小年紀尚不知人心險惡,只以為是好心人要收留她,卻沒想到她輾轉被帶到了很遙遠的南方,被送進了「朱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