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沒時間耽擱,等我回宮以後再派人傳話給舅舅就行了!」
「我真的不要跟你回宮!」她大叫。
「別嗦!」他回吼。
「那你送我回家,我要回家——」
「不準!」他面無表情。
「你太霸道了、太自私了!」她終于尖叫。
「你不是就愛這樣的我嗎?」
允秘挑眉,得意地笑。
第七章
月色朦朧。
允秘懷抱著藕香。騎著「墨蹄玉兔」來到了東華門前,正看見兩名太監用肩膀抬著沉重的門杠要上鎖。
「等等。諴親王允秘回宮!」他高聲喊。
「小王爺!」
大內侍衛听喚,立即開了鎖,打開宮門。
允秘將熟睡中的藕香包裹得密不透風,抱著她跳下馬,轉頭吩咐侍衛。「把馬牽到上駟院去!」
「喳!」
由于一路策馬疾馳,讓藕香累得在允秘懷里睡著了,但大內侍衛一聲「喳」突然將她驚醒過來。
「噓,別說話,別動。」
允秘發現她醒了,立即用披風將她緊密包裹住。
意識到已經進了皇宮,藕香緊張得不敢亂動。
兩名大內侍衛提著宮燈在前面替允秘引路,快到自己的宮院時,允秘揮手讓他們退下,這才伸手敲門。
「小王爺可回來了!」
司寧急步走出來打開宮門,一看見允秘懷里竟抱著一個人,嚇了一大跳。
「小王爺,您怎麼帶個人回宮了?」
「把門關上。」允秘快步走進屋。
司寧匆忙關上門,轉回身時,允秘已經把藕香輕輕放下地了。
「小王爺!」
司寧驚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允秘居然帶了個女人回宮。
「去弄些吃的來,快餓死了!」
允秘卸下披風,仰身就往炕上一躺。
「是。」司寧滿月復狐疑地轉身出去。
藕香緊張不安地環看四周,發現這個宮院都掛上了大紅燈籠,也結上了大紅彩帶,每個燈籠上都映著大大的「喜」字。
「沒想到我比你的新娘子更早看見洞房。」她幽幽地低喃。
允秘坐起身,揉著酸痛的肩膀,輕輕笑道︰你已經先跟我洞房過了,如果願意的話,等我休息夠了,可以再來一次洞房。」
藕香嬌嗔地睨他一眼。
「你怎麼淨想這些?實在太了。」
「都應該怪你呀!」
他笑著站起身,一把攬住她的腰,往臨窗大炕上拉過去躺下。
「你別胡鬧!」她連忙推開他,起身端正坐好。
「這里是我的宮院,怕什麼?又沒有外人。」
他把頭枕在她的大腿上,舒舒服服地閉上眼楮。
「別這樣,快起來!」
她羞窘地推他的肩膀。總覺得這里是陌生的地方,又有宮女在,兩人過分親昵似乎不太好。
「別動,我快累死了,讓我躺一會兒。」
他更往她懷里鑽。臉龐幾乎貼在她的小骯上。
「我今天一早就騎馬出去了,到現在月到中天了才回來,真是,從來都沒有這麼累過。」
藕香怔然,垂首凝望著他的臉,他的雙眸閉著,滿臉疲憊之色,她輕輕伸出手,溫柔地撫模他的臉頰。
「你不是餓了嗎?不先吃點東西再睡嗎?」她柔聲問。
允秘沒有反應,竟然已經睡著了。
「這麼快就睡了?」她好笑地俯下頭,吻了吻他的前額。「睡吧。允秘,我愛你。」
這是第一次,她輕輕喊出他的名字。
司寧捧著幾碗熱粥進來時。正巧看見了這一幕,她不敢相信允秘竟然躺在一個女人的大腿上睡覺,整個人呆呆地站著。忘了出聲。
藕香抬頭看見司寧,羞怯地一笑。
「那個……姑娘……你要吃點東西嗎?」司寧回過神來。囁嚅地問。
「謝謝,我不用。」藕香微笑搖頭。
司寧識趣地把熱粥又端了出去。
藕香一邊輕撫著允秘的臉,一邊好奇地瀏覽屋內的擺設。
這是允秘的房間,是他私人的地方,而她現在就在他的房里,她的心不知不覺地暖了、甜了。
其實她的心底並不迷糊,她知道允秘對她是有情意的,否則不會親自跑到城外西郊去見她,甚至為了她而決定將她帶回宮里。
她不知道他心里打著什麼主意?但他肯為了她這麼做,足見他是真心愛她的。
「允秘,你若真心愛我,我有什麼不能為你做的呢?」
她噙著笑,悄悄牽起允秘的手,拉起他的小指輕輕勾住自己的小指。
也許月老早已經把紅繩的另一端系在允秘的尾指上了,只是她很愚鈍,一直到現在才發現……
清晨,晨光透窗而入,暖暖地照在臉上,讓人舒眼得不想起來。
「小王爺,該起身了,該向皇上請安了。」司寧輕聲喚道。
允秘翻了個身,抱到一具溫熱綿軟的嬌軀時,唇角不禁浮出一個隱隱的微笑。
睜開眼,他看見藕香就躺在自己身旁沉沉熟睡著,柔軟的雙臂還抱著他的腰。
他支起上身,溫柔地凝視她白皙的臉蛋,又忍不住輕撫她光滑似緞的長發。
這一刻,他嘗到了一種幸福的滋味。
同樣是從小到大住了一輩子的宮院,竟然因為有了藕香而變得溫暖浪漫起來。
「小王爺,該起身了。」司寧又再提醒。
「噓——」
他貪戀著藕香的睡容,不忍心吵醒她。
藕香幽幽醒來。睜眼瞧見允秘正微笑看著她,她恍惚著,好一會兒才完全蘇醒過來,記起自己正在允秘的宮院里。
「早啊!」
他輕笑,俯首在她頰畔吻了吻。
「早。」
藕香臉色微紅,害羞地從他身旁坐起身來。
「昨晚算不算我們的洞房花燭夜?」
允秘淺淺一笑,輕撫她柔滑的長發。
「才不算,我記得我昨夜是趴在桌上睡的……」
她忽然怔住,發現原本放在臨窗大炕上的桌案不見了,而她和允秘的身上都蓋了被。更令她意外的足,她身上的衣衫都換過了。
「花梨木桌是我抬開的,好方便小王爺和姑娘躺下來睡。」司寧在一旁笑說。
「還有,姑娘身上的衣衫也是我換的。」
「多謝……」
藕香羞窘地笑了笑,她不敢相信自己會累到讓人換掉一身衣服了都沒感覺。
「這是司寧該做的事,你是主子,用不著謝。」允秘起身下床。「快起來梳洗梳洗吧,我要帶你去見皇上。」
听到要去見雍正,藕香立刻臉色一變。
「不、不要,我怕……」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別伯。」他故意逗她。
她拚命搖頭。「我的身分能見皇上嗎?」
「諴親王嫡福晉的身分,為什麼不可以?」允秘好笑地低頭問她。
「什麼?」藕香大驚。
「要成功讓你得到嫡福晉的位置,嗯……應該比登天還難,成功的機會也很渺茫。如果是以往。我連試都不會想試,但現在不同了,我至少想要試一次,不能成功就成仁吧!」
「什麼?!」藕香用力搖頭。「算了,不要試了!」
「別什麼什麼了,我這輩子頭一回想造反,現在心情可好得很,你別又廢話連篇了!」允秘懶洋洋地笑開來。
「不行啦!我、我都情願當你的側福晉了,你就不用再——」
「司寧,更衣!」
允秘霸道地打斷她,擺明了不想听她羅嗦。
「是。」司寧臉上掛著微笑,轉向藕香對她說道︰「姑娘,請坐下,讓司寧為你梳頭。」
藕香駭然地睜大眼。
她不知道允秘到底想造什麼反?
他難道真的要抗旨退婚,求皇上另行指婚嗎?
她不敢相信允秘真的想要這麼做!
橙黃色的琉璃瓦鋪天蓋地地綿延而去,在如此廣大深邃的皇宮里,人顯得異常渺小,然而這種令人震懾的威嚴感在小巧精致的養心殿里卻不存在。
藕香隨在允秘身後走進養心殿,等待皇上召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