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渾身都濕了,你……還是先找個地方避避雨吧。」她連說話的嗓音都開始發抖了。
「趁雨還沒有太大,泥地還沒有吃太多水,現在要爬上坡還算可以。」胤不想等她病倒了再來後悔。「走吧,我先帶你上去。」
「你帶我?」安茜微怔。
「我……只好我背你了。」他已想不出別的方法。
安茜迅速地低下頭,燒紅的火苗在她白皙的面頰上竄延。
「沒辦法,我只有一雙手,挪不出另一雙手抱你,所以只好委屈你了。」他只希望她能明白,他沒有想要吃她豆腐的意圖。
安茜的臉頰無法克制地朱紅。怎麼辦好?她如果讓他背著,那簡直是半個身子都得跟他貼在一起了。一個月前,爹娘才給她訂下一門親,她是將要出閣嫁為人婦的新娘子,萬一這件事傳了出去,傳到她未來的夫君耳里,說不定會被退婚的,她該怎麼辦好?
胤與她僵持著,等著她做決定,但是雨漸漸下大了,他看她身上的衣衫淋得更濕,便月兌下自己的外袍,將她從頭到腳遮蓋住。
安茜愕然地仰起頭,迎向他溫柔的眼眸,她的心開始怦怦地跳,羞澀的紅暈深深染紅了她的雙頰。她微微低下眸,看見雨水已將他身上僅剩的雪白中衣淋得幾近透明了,倘若她再堅持下去,只怕還沒等到他的隨從來,他們兩個人就會雙雙病倒在這里了。
下定決心後,她咬牙忍著痛,緩緩撐著身子站起來。
胤將外袍披在她身上,小心翼翼地扶她站著。
方才坐著看胤,安茜只感覺他是瘦瘦高高的男人,卻沒想到他竟然會那麼的高,高到她的目光平視只看得見他的胸膛。
「那就……麻煩公子了。」安茜輕聲低語,兩頰脹得通紅,不知道眼楮該看哪里。眼前的男性胸腔在濕透的薄衣下若隱若現,她的心跳愈來愈急,整個人暈眩得幾乎快要站不住。
「你還好嗎?」胤看她臉頰異常紅暈,全身還不住發抖,但是手心卻潮濕火熱,怕她病了,忍不住必切地問道。
「還好,只是很冷、很冷。」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身子冰冰涼涼的,體內卻燥熱得恍如火燒。
「你可能要發燒了,我們趕快上去吧。」胤蹲下來,手勢熟練地將她往背上一拉,然後輕松地背了起來。
安茜被突然升起的高度嚇得攀緊了胤,雙手環住他的頸項穩住自己。
胤感覺到她柔軟賁起的酥胸壓覆在自己的背上,突然有股異樣的熱氣從他下月復竄流到四肢百骸。
「一定要抓緊我,不然會掉下去,知道嗎?」他迅速搖掉腦中的綺念,嗓音低啞地提醒。
「好。」安茜畢生沒有過這樣的經驗,強烈的心跳撞擊著她的胸腔,體內的火仿佛燒得愈來愈旺,他們兩個人只隔著單薄的衣衫緊貼在一起,他一定感覺得到她急切猛烈的心跳吧?她愈想愈害臊,愈害臊心就跳得愈快。
胤雙手抓住樹干,小心翼翼地背著她慢慢爬上陡坡。
安茜雙臂緊緊地環住他,偶爾會不自主地發出驚呼聲。
「你比我想象中輕很多,我常常背我弟,他又高又重,我都背習慣了,所以背你不算什麼,你只要放心地抓緊我就好,我不會讓你掉下去的。」他一邊往上爬,一邊笑著跟她說話,試圖沖淡兩人之間的尷尬氣氛,也順便安撫她害怕的心情。
安茜緊緊攀伏在他背上,他的身體好溫暖,她柔軟的地方壓著他堅實的背肌,她清楚感覺得到他的肌肉因用力而收縮抽緊,在全然陽剛的男性氣味里,她有些昏眩迷茫,心底有個角落暖暖地熱了起來。
「十八爺——十八爺——」
就快爬上山徑時,遠處傳來一聲聲的叫喚。
「我的隨從找來了。」胤笑了笑,一鼓作氣地抓緊樹干,大跨幾步爬上了山徑,然後氣喘吁吁地將她放下地。
安茜看見兩個僕從滿臉緊張地奔過來,手里提著一支大傘。
「十八爺,這是怎麼回事?您怎麼……」兩個僕從立刻張開傘,撐到他們兩人的頭上遮雨。
「沒事,這位安茜姑娘跌下了陡坡,我將她救了起來,不過她的腳踝扭傷了,下山恐有不便,你們去弄頂轎子來送她下山。」胤說道,一手仍不忘攙扶她。
「十八爺,雨愈下愈大,山路也愈來愈泥濘,尤其是這段路窄小崎嶇,轎子恐怕上不來呀!」
「沒關系,不用轎子,我自己慢慢走下山就行了。」安茜不安地低垂著頭,細聲細氣地說。
「姑娘現在這樣不好走下山,一不小心很可能又會摔進山溝里,這樣太危險了。而且姑娘淋了雨,也似乎在發燒,得盡快下山找大夫看病才行。」胤嚴肅認真地對她說。
「要不,干脆奴才兩人輪流背這位姑娘下山好了?」一名僕從提議。
胤還沒反應,安茜就已經立刻猛搖頭。
「不用、不用,我……我還是自己走好了……」
胤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沉思片刻後,便溫文地一笑。
「那還是我背姑娘下山吧。」
「十八爺!這種事讓奴才來做就行了!」兩名僕從驚喊,連忙阻止。
「什麼叫‘這種事’?」胤略略沉下臉。
兩名僕從愕然對望一眼,他們侍候的這位爺平時很少動怒罵人,也極少發脾氣,總是斯文儒雅、溫和謙遜,沒想到竟然會為了這個姑娘板起臉來。
「我……真的不用……」安茜紅著臉,不敢抬起頭看他。
「別在這兒耗時間了,再耽擱下去你就要病了,快走吧。」胤不給她躊躇猶豫的機會,轉身再度將她背了起來,緩步走下山。
兩名僕從傻了眼,他們只知道十八爺是十九爺的專用轎子,沒想到十八爺竟然會破例背起一個小泵娘。
安茜又羞又窘,臉頰熱辣辣的發紅,上身撐得直挺挺的,不敢往前靠在他的背上,可是她的腦袋昏昏沉沈,他的身體又那麼溫暖,她最後終于撐不住,把頭輕輕靠在他肩背上,舒服地閉上了眼。
她又困又倦,在他沉穩的步伐、規律的晃動中緩緩地睡去。
「先別睡,你住在哪里?先告訴我……」
隱約中,她听見胤溫柔的聲音輕聲問著她。
「我家……在梅溪縣,貞順牌坊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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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陋的房舍,滿屋的藥香。
胤打量著陳設簡單的小戶平房,目光好奇地落在屋角的繅車和織布機上,坐在他對面的安氏夫婦和一個小男孩則是目不轉楮地緊盯著他看。
「公子請用茶。」安茜的父親安年遠客氣地招呼著。
「多謝。」胤端起茶輕啜一口,茶的味道頗怪,他微微一笑,輕輕放下來。
「公子吃些點心吧。真不好意思,家中沒什麼好東西可招待。」安夫人殷切地笑著說。
「這是雪片糕,是我姊姊做的,我姊姊做的糕是全天下最好吃的!」小男孩安雲插口說道。
「是嗎?」胤望著安雲,唇角感興趣地挑了起來。他拿起一塊雪片糕,咬了一口。平時吃慣了宮廷御廚所做的精致糕點,他的舌頭早被養刁了,不過當干爽香酥的雪片糕一入口便立即松化,甜而不膩的酥軟口感不禁讓他雙眸一亮。
安茜做的雪片糕真的相當好吃。
「好吃吧?我姊姊做的糕點是全天下最好吃的了!」安雲愈發得意起來。
「確實很好吃。」胤笑著點點頭。
「安雲,別一直說個不停了。」斜躺在床榻上的安茜又羞又窘,她臉皮太薄,不習慣接受別人的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