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二爺 第11頁

于從月有些錯愕。

「或許我們曾經見過面,因為我也覺得衍格貝勒十分眼熟。」她柔淡地回答。那麼久以前的事情,她不相信衍格還能記得。

一听見她開口說話,衍格怔了一瞬,遙遠的記憶在他腦海中一點一點地翻涌上來。

「我記起來了。」他森然低視著她的雙眼,冷冷一笑。「你是那個曾經教訓過我的小泵娘。」

于從月的心劇跳得仿彿要迸出口來。

那已經是八年以前的事了,她不敢相信衍格居然還能記得她。

衍格當然記得,他自小在王府長大,身邊的人對他向來唯唯諾諾,不敢違意,有誰敢像她那樣直言沖撞他的?要不是當年看她年紀小,不予計較,不然以他的個性,不爭辯個輸贏絕不罷休。

「‘不食嗟來食’,對嗎?二少福晉。」衍格悠哉地雙手環胸,帶笑的眼中閃耀著冷光。

他冰冷嘲弄的眼神令于從月非常不安。

「想不到你記得這般清楚。」她努力維持輕淺安然的笑容。

「不愉快的記憶我很難忘掉。」他傾身,眼對眼地瞪視著她。

于從月微微一震。

「我無意帶給衍格貝勒不愉快的記憶,只是剛好——」

「是剛好嗎?」他輕哼。「那年你才多大?十歲吧?穿著粗布衣裳扮成丫鬟出現在王府大門前,為了什麼?」

于從月被他的冷眸瞪得有些恐慌,真實的原因,她無法對他說明,她要如何告訴他,她是有目的地前去察看他的?

「二爺非要退婚,中秋佳節請親赴于府薔薇架下招芳魂。」衍格低吟起她寫給他的信中字句,冷冷眯起鄙視的雙眸。「于大小姐,你真懂得抓住人性的弱點,讓我不屈服都不行。現在看來,你在當時那麼小的年紀就已經懂得耍心機了,現在又有什麼事是做不出來的?」

于從月像挨了一記悶拳,他的話讓她感到一股強烈的羞辱。

「我不是耍心機,如果我們角色立場互換,你便能體會我為何要這麼做。」她試圖為自己抗辯。

「到底顯親王府少福晉的位置,能帶給你于家多少利益和好處,讓你千方百計都要得到?」衍格眼中充滿懷疑。由于他的身上隱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所以他無法不疑神疑鬼,懷疑她是否知道這個秘密?懷疑她處心積慮想嫁給他的真正動機和目的是什麼?

他的話讓于從月僵成了一尊木頭人,從沒有人對她如此輕蔑冷漠,讓她如此無地自容過。他有理由質疑她的動機,對她也有合理的懷疑,但她畢竟是官府千金,也有她的尊嚴要維護。

「我爹很受皇上重用,若論利益和好處,你顯親王府從我家得到的不見得會少。衍格貝勒,雖然你在皇上面前十分得寵,但是我爹並沒有任何想攀附的意思,他甚至希望我同意退婚——」

「喔?那麼你為何不肯退?甚至還以死要脅,逼得我不得不同意迎娶你?你和你爹玩的是不是兩面手法,我又怎麼知道呢?」衍格打斷她,低柔的嗓音不見溫和,反而滿含敵意。

面對著他充滿脅迫感的犀利眼神,于從月努力不讓難堪的挫折從眼眶中傾泄出來。

他的冷、他的傲、他的咄咄逼人,讓她無法對他訴說心底的真心話,而她八年來的心情,又豈是三言兩語可以說得清的?

「大丈夫一言許人,千金不易,說出口的話就要信守,婚約不是兒戲,豈能隨口說說又隨口推翻?」她強忍著情緒說。

衍格忽然失聲大笑。

「你從小就很懂得說大道理,也很懂得教訓人,但我要娶的是妻子,可不是夫子。」

于從月被他的話狠狠刺傷,擱在膝上的雙拳隱隱顫栗著。

「你這麼愛當少福晉我就成全你,你只管安穩坐著少福晉的位置,但是以後我的事情你休要過問!」

衍格冷冷地撂下話後,便旋身推門離去。

于從月渾身發涼地呆坐在喜氣洋洋的洞房中,壓抑的淚水終于在這一刻決堤,止不住地滾落。

這就是她的洞房夜,陪伴她的只有一對流著淚的龍鳳燭。

她其實早有預期不會與衍格順利完成洞房,衍格會在洞房之夜離開,也都在她的預期之內,但她認為兩人至少能有機會好好交談,沒想到卻是以這樣難堪的方式結束。

耍心機?懂得抓人性的弱點?他是如此看待她的嗎?

他口中的自己,為何听起來如此卑鄙?

不,她不是這樣的人。他誤解她,只是因為他並不了解她的心。

她獨坐在菱花鏡前,看著鏡中淚流不止的臉龐。

她慢慢地月兌下朝冠,換下隆重的華服,從雲髻里慢慢抽出玉簪,緩緩地梳理長發,然後一點一點地卸下被淚水濡濕的殘妝。

她的動作緩慢,花了很長的時間褪去身上所有的顏色。

她不著急,因為長夜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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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巷弄。

簡陋的房間。

沈舊的帳幔中傳出激情的喘息聲。

「二爺——」繃緊的嬌吟聲充滿了激烈的渴求。

「噓,輕聲點!」他在柔潤的女體上挺身進擊,猛烈馳騁。

「二爺!」她悶聲抽吟,妖嬈地貼著他汗濕的身軀,隨他搖擺,曲意迎合著他的律動。

衍格思緒紛亂,看著身下果裎的胴體,在這個銷魂的關頭,他竟想起離去時于從月那雙惆悵無奈的眼眸,他的心情驀地異常煩躁起來,咬牙用力挺進身下柔軟的嬌軀,沉重而猛烈地進襲著,試圖擺月兌那雙糾纏他的眸光,尋求平息煩躁情緒的慰藉。

激情過後,嬌弱的女體不勝負荷地伏倒在他的胸懷里,無力地癱軟著。

「今晚的二爺怎麼像變了個人似的?是新婚妻子讓你不滿意嗎?」嫻馨甜膩的嗓音中泛著一股酸味。

「什麼妻子?我今天娶的是夫子!」衍格冷哼。「新婚閨房要的是風花雪月,可不是張口閉口的大道理。」

「那……二爺今兒個洞房了沒?」她的指尖漫不經心地在他的胸前游移。

衍格輕瞥她一眼。

「如果洞房了,我還有力氣來你這里嗎?」

這個答案讓嫻馨心中升起一陣暢快得意。

「今兒個可是你的洞房花燭夜,你卻拋下了新婚妻子,跑到這里來找我,我真是受寵若驚……」她掩飾內心真實的心情,眼中水光閃閃,盈滿了感動。

衍格凝視著床帳上繡著的一雙戲水鴛鴦,心底忽然有股從未有過的落寞,不知從何而來?

「二爺,你在想什麼呢?怎麼不說話?是我沒把爺侍候好嗎?」嫻馨的紅唇在他頰畔頸邊輕吻逗弄著。

衍格慵懶地一笑。

「說話別奴性那麼重,在床上不要說些什麼侍候不侍候的話。」

嫻馨一听,激動得面色嫣紅。

「二爺生氣了?」她焦急地摟住他的頸項。「我只是……只是第一回嘛,什麼也不懂,就怕做錯了什麼,惹你不開心呀!」說著說著,她的眼淚就滴滴答答地落下來。

「我只不過說一句而已,這有什麼好哭的?」衍格嘆口氣,輕輕捧起她的臉,那臉蛋如梨花帶雨,愈顯嬌艷。

「我怕你不要我嘛!」她埋首在他胸前嗲聲撒嬌。

「何必太多心,我怎會不要你?」他輕撫著她光滑柔女敕的背脊。

「我是清清白白的處子之身,如今給了二爺,怎麼能不擔心?要是你不要我了,我可就嫁不出去了。」她嬌嗔地說。

「你放心,過幾日我讓喜轎抬你進府。」他低聲承諾。

嫻馨等的就是這一句話!雖然她本來有機會坐上少福晉的位置,偏偏于從月使出自盡的招數,害她到手的肥肉飛了,她恨于從月可是恨得牙癢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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