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二爺 第15頁

「皇上交給二爺幾件案子,听二爺說件件都不好辦,每天頭疼著呢。」紅兒一邊薰著香,一邊回話。

「原來是睡在書房呀!」紫鸚莫名地松了一口氣。

「還是二少女乃女乃沉得住氣。」紅兒笑說。「今兒晚膳時,嫻馨格格就憋不住地到處找二爺,後來闖進二爺書房,惹得二爺動怒,把她趕了回去。」

「是嗎?」紫鸚噗哧一聲笑出來。

于從月以眼神示意她不可失態。

「紅兒,書房那兒有被褥嗎?夜里不會凍著二爺吧?」她輕聲低詢。

「不會的,書房那兒有暖炕,二少女乃女乃放心。」

「好。」她點頭。「那你先去侍候二爺吧,這兒沒什麼事了。」

「是。」紅兒躬身退了出去。

「紫鸚,你也去睡吧。」

「我看你睡著了再走。」紫鸚仔細替她蓋好被。

于從月微微一笑,閉上眼楮。

睡到中夜時,于從月打了個噴嚏,忽然凍醒,這才發現被子從她身上滑開來,半個身子都在錦被外頭。

身旁的位置空蕩蕩的,衍格果真沒有回來睡。

時值入冬,夜里寒意沁骨,她想起了睡在書房的衍格,不知道他夜里會不會受寒?

她起身披上厚棉袍,抱起一床錦被,提著一盞紗燈,悄悄走出房門,來到衍格的書房外。

書房內點著燭火,她輕輕推開門,看見衍格抱著冊子在炕上睡著了。

她躡手躡腳地移步過去,小心翼翼地把他手中的冊子抽出來,然後將錦被輕輕蓋在他身上。

衍格沒有察覺,他似乎累壞了,睡得很熟很沈。

于從月拿著冊子翻看,緩步走到凌亂的書案前,看見桌上堆滿了令衍格頭疼的案件,她坐下來,一件件地讀,從訴狀、勘驗到證詞,一字不漏地讀完,她發現這些案子確實有諸多疑點,有可疑的人證,也有不合理的物證,難怪衍格會如此頭疼了。

她不假思索地提起筆,把她發現的疑點一點一點地寫出來,覺得案件有誤審誤判的,也清楚地點出謬處。

一直到晨曦淡淡透過窗來,她才全部看完收筆,趁衍格還未醒來之前,提著紗燈踏著晨光悄悄離開。

她希望自己能幫上衍格的忙,希望他可以不要再為那些疑案頭疼了。

天邊泛起魚肚白,薄霧像輕紗般籠罩著王府,她悄無聲息地穿過游廊,踏過花徑,回到房前院落。

廊下那盆石榴花緋紅的花瓣落了一地,她蹲來,看見枝椏上不知何時已結出一顆顆的石榴果。

「榴枝婀娜榴實繁,榴膜清明榴子鮮,可羨瑤池碧桃樹,碧桃紅頰一千年。」她笑著低吟,好久沒有這般的好心情了。

驀然間,她又打了一個噴嚏。

听見遠遠有腳步聲走來,大概是紫鸚听見她的聲音了吧?

她起身進屋,飛快地月兌衣上床,不小心又打了一個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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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鳥輕快悅耳的叫聲喚醒了黎明,曙光灑遍了整個書房。

當衍格醒來,發現自己身上多了一條被子時,以為是紅兒替他加上的,也並不以為意。

起身來到桌案前,他忽然看見書案上多了許多張紙,上面寫滿了案件疑點,他一張張讀完,被那些精準的剖析和釋疑震驚了,若依上面提出的各個疑點去查辦案件,幾乎可以不費吹灰之力。

他震愕不已。到底這些是誰寫的?

看著密密麻麻的娟秀字跡,典雅秀氣中透著一股剛勁,他覺得非常眼熟,懷疑是出自于從月手筆,因此從抽屜中拿出先前她寫給他的那封信,打開來兩邊細細比對字跡。

丙然真的是她!

衍格簡直無法置信,怔呆了半晌。

這個被他刻意冷落的妻子,竟然有本事幫他這麼大的忙。

第六章

今天的後花園很熱鬧,涼亭里更是洋溢著喧鬧歡笑聲。

于從月靠著涼亭支柱坐,整個人看起來恍然無神,除了紫鸚滿臉擔憂地站在她身側讓她靠著,其他人都沒有發現她的異樣。

因為今天的主角換成了嫻馨格格。

「咱們府里真是喜事不斷呀!抱喜太太、額娘又要抱孫了。」大少女乃女乃元丹討好地笑說。

圍在一旁的女眷們也陪笑著道喜。

「嫻馨,你剛有孕,凡事都要當心,明兒個我會多派兩個小丫頭過去侍候你,平時要多躺著,別四處走動,動了胎氣。」顯親王福晉溫聲交代。

「是,額娘。」嫻馨滿臉羞澀嬌怯。

「是何時知道有孕的?」王爺側福晉問道。

「前幾日。」嫻馨微笑答道。「因為身子不舒服,成天頭昏想吐,以為是受了風寒,便讓開藥鋪的舅女乃女乃給我抓幾帖藥來,沒想到舅女乃女乃一來,看我的模樣,就說我沒病,是有喜了。」

「我懷衍格時,也是吐得厲害,整天想酸的吃,酸棗不知吃掉幾斤呢!」顯親王順晉笑著說。

「是呀,我也是整天想吃酸的,原來還不懂是怎麼回事,後來才知道原來懷上孩子都是這樣。」嫻馨抿著嘴輕笑。

「找大夫診脈了嗎?」元丹問。

「是我舅女乃女乃藥鋪里的大夫診的,說已兩月有余了。」媚馨答道。

于從月寂然發怔,其實真正受了風寒的人是她。

自從昨天清晨自衍格書房回來之後,她就開始渾身發冷發熱、頭暈目眩,喉嚨就好像梗住一團火球般,灼燙得連吞口水都痛,吃了兩帖藥也不見多大成效,現在坐在這里,她整個人頭重腳輕,昏昏沉沈的,即便听到嫻馨有喜的事,迷離呆滯的思緒也無力做出任何反應。

「嫻馨,你現在懷著孩子,往後行走坐臥都要當心。」老福晉淡淡地提醒,臉上卻沒有多大喜色。

「是。」嫻馨恭恭敬敬的,她一直很畏懼這位府里地位最高的老福晉。

「衍格知道了嗎?」老福晉問。

「還不知道。」她低下頭,嬌羞地笑笑。「他這幾天忙得沒空過去我那兒,今晚他來了我再告訴他。」

「太太,嫻馨既然有喜了,要不要先讓她挪到西面的廂房去?就要入冬了,那間屋子也暖和些。」顯親王福晉提議。

「現在還不要動,免得動了胎氣。」老福晉淡漠地說。「讓大夫開些安胎養血的藥方來,另外,告訴衍格這陣子別往嫻馨屋里去了,先把孩子養住再說。至于小丫頭,從我那屋暫時撥去兩個侍候嫻馨就行了,等嫻馨生下孩子以後再做一番安置,要幾個丫頭、多少月例,都等生下孩子以後再說。」

「是。」顯親王福晉有些奇怪老福晉的反應過于冷淡。

嫻馨一听到老福晉要衍格別來她這里,原本欣喜的臉色頓時僵了一僵,要真是如此,豈不是給于從月更多機會了嗎?而且老福晉不肯給她挪屋,連兩個丫頭都只是暫借給她,多少丫頭、多少月例,一切等她生完孩子再說,那意思就是得看她生男還是生女了!

她知道老福晉特別偏心于從月,不禁打心底對老福晉又怨又恨起來。

于從月覺得身子愈來愈熱,幾乎听不清大家在說些什麼,整個人頭昏眼花,禁不住往後一倒,靠在紫鸚身上。

「小姐,你還撐得住嗎?」紫鸚被她身上的熱度嚇住,不安地問。

「我想……咱們還是回去好了。」她的身心都像被烈火焚燒著,她真的不行了。

眾人听見她們的對話,紛紛詫異地轉過頭來看一眼,這才發現于從月有些不對勁。

「從月,你怎麼了?是不是病了?」老福晉傾身關心地問。

「希望二少女乃女乃不是心病。」嫻馨刻意喃喃低語。

圍在嫻馨身旁的女眷們都听見了她這句低喃,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一種心知肚明的了然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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