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二爺 第20頁

「因為……」嫻馨的舅女乃女乃表情愕了一瞬。「因為嫻馨正是吃了燕窩之後才小產的,當然二少女乃女乃最有嫌疑啊!」

「剩下的燕窩還在嗎?」于從月漠然問道。

「當然在,這可是鐵證如山呢!」嫻馨的舅女乃女乃二話不說,立刻把一盒燕窩捧出來,嘴角揚著得意的冷笑。

衍格把燕窩盒接過來仔細看一眼,發現燕窩上覆了一層淡紅色的粉末,湊近嗅聞,一股奇特的香氣便撲鼻而來。

「是麝香。」他微微蹙眉。

老福晉和顯親王福晉驚呼一聲。誰都知道孕婦忌麝香,沒想到燕窩中竟會有麝香!

于從月不動聲色地走向衍格,想把燕窩拿過來細瞧,但衍格向她搖了搖頭,不肯給她。

她微一轉念,明白了他的意思,微紅著臉低頭轉過身去。因為她和衍格已有肌膚之親,而麝香這味藥是連聞一聞都對孕婦有害的,所以他才不肯讓她靠近。

如今燕窩里發現有麝香,對于從月十分不利,但是衍格的神情反應絲毫沒有懷疑她,這讓她感到十分安慰,她也因此更想查出真相。

「二少女乃女乃妒恨嫻馨,才會對她下此重手!」嫻馨的舅女乃女乃凌厲地指控。

因為背後有一雙信任她的眼楮,所以于從月並沒有因為惡毒的指控而不安慌亂,思慮反而更加清晰敏銳。

她察覺到嫻馨和她舅女乃女乃的眼神始終有些說不上來的怪異,而且看嫻馨的氣色,並不像小產之後出血不止的樣子,甚至剛剛罵紫鸚時還頗有力氣,她愈想愈覺得古怪,莫非……

「既然燕窩里證據確鑿,我也就不多費唇舌辯解什麼了,不過你們這里有證據,我能不能也要求找出證據來為我自己月兌罪?」她想查清楚心中的懷疑。

嫻馨和她的舅女乃女乃對望一眼。

「從月當然可以找證據為自己月兌罪。」老福晉淡淡地說。

「多謝太太。」于從月笑望老福晉一眼。

「你想找什麼證據?」嫻馨惴惴不安地看著于從月。

于從月直視著她,目光一瞬也不瞬。

「找已成形胎兒墮下來的證據。」

嫻馨一听,駭然抽息,整個人呆愕得無法反應。

第八章

嫻馨側躺著,目光憎恨地瞪著于從月。

于從月站在桌案前,彎身盯著桌上鋪展開來的白棉布,仔細在棉布中間那灘殷紅的血里尋找她要的「證據」。

嫻馨的舅女乃女乃神情焦躁不安,總是會與嫻馨交換意味不明的眼光。

「你說嫻馨已受孕兩月有余,是嗎?」于從月緩緩抬眸,銳利地盯住嫻馨的舅女乃女乃。

「是啊。」嫻馨的舅女乃女乃冷冷地答道。

衍格好奇地湊過去看。

「衍格,你是個大男人,別看這骯髒的東西,快出去!」顯親王福晉滿臉尷尬地揮趕他走。

「這有什麼骯髒的,不是我的種嗎?」衍格挑眉笑道。

「瞧你這孩子,怎麼這樣說話!」顯親王順晉輕斥。

「找到我的孩子了嗎?」衍格好笑地看了于從月一眼。

「二月有余的胎,已經隱約可以看見人形,小小的一塊血片,就像桃花瓣那麼大。」于從月偏過頭來對他說。

「你怎麼知道?」他微訝。

「多讀點書就知道了。」她輕笑。

衍格的唇角勾起,彎彎笑眼深瞅她一眼。

「桃花瓣在哪里,我怎麼沒看見?」他問道,轉眸看著嫻馨的舅女乃女乃。

「我……扔了……」嫻馨的舅女乃女乃臉色一陣青白,好半晌才愣愣地說。

「扔了?」于從月不悅地蹙起眉心。「那可是二爺的種,顯親王府的子孫吶!」她刻意模仿嫻馨的舅女乃女乃先前的話說。

「我怕嫻馨看見了會傷心,所以就埋了。」她立刻換了說法。

「當嫻馨出血不止時,你還有心思去做這件事?」衍格冷聲質疑。

「是我叫舅女乃女乃去埋掉的!」嫻馨急著替自己的舅女乃女乃解圍。

「這就叫死無對證了。」衍格轉臉看向于從月,以眼神詢問她。

「我還有一個請求。」從她們閃爍的眼神和沒有套好招的言詞中,于從月早已知道了答案。

衍格雙臂環胸,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從月,你還有什麼請求?說吧!」老福晉也隱隱察覺到不對勁了。

「我想另外找大夫來給嫻馨看病。」

于從月一說完,嫻馨登時變了臉色,不等老福晉開口,就情急地喊道︰「我不要!我自小都是舅女乃女乃看的病,吃舅女乃女乃開的藥方,我不習慣給別的大夫看病!」

「事關我的清白,嫻馨,不管你要不要,我都要請別的大夫來給你診脈。」于從月的態度絲毫不妥協。

另請大夫的請求,旁人不需深思就知道于從月懷疑嫻馨有喜是假的了。

顯親王福晉一臉駭然地看著于從月。

老福晉則是淡笑不語。

「嫻馨,你剛小產,讓其他的大夫診脈看病有何不可?」衍格淡淡地說。

「我說不就不!」嫻馨的眼神倏地轉狠,她這輩子沒有這樣出丑過,沒有這樣狼狽過,她心中有著前所未有的怨毒。

「我如果說一定要呢?」老福晉正色地開口。「請大夫來診脈又如何?是不是真的小產,我也想知道。」

「為什麼所有的人都不相信我?!」嫻馨嬌聲泣吼。

「嫻馨,不要以為你哭得大聲就沒事!」于從月再也忍無可忍,嫻馨的眼淚激爆了她的耐性。「我可以忍受爭風也可以忍受吃醋,但我絕不能容忍自己被誣陷!我原想放你一馬,但你卻得寸進尺,欺到我頭上來,別以為你哭鬧我就會放過你!我就坐在這里等大夫來親口告訴我,你根本沒有受孕!」

于從月的發怒震住了屋里每個人,平時于從月說起話來溫聲軟語、沉靜端莊,眼神也總是雲淡風輕,除了紫鸚以外,王府里從沒有人見過她動怒,更別提現在這樣一臉冰冷的怒容了。

「從月,你怎麼知道嫻馨根本沒有懷孕?」老福晉嘆口氣問。

「因為我看她的出血不是流產的出血,只是經血罷了。」面對老福晉的垂詢,于從月從容地回答。

「怎麼看出來的?」對衍格來說都是血,看不出來哪里不同。

「經血有時會有細細碎碎的血塊,而流產會看見的是一片血片,如果懷上三、四個月的嬰胎就會看見人形了,而這棉巾上頭的是細碎的血塊,所以應該是經血。」她沉聲解釋。

嫻馨怔著僵愕的淚顏,渾身瑟瑟發抖,自此,徹底敗下陣來。

「好,我招了,我根本……沒有懷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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嫻馨假孕的事在王府里掀起軒然大波,顯親王知情以後怒不可遏,要把嫻馨轟出府去,卻是老福晉攔了下來。

「嫻馨的去留,讓衍格和從月兩個人去決定。」

老福晉把問題丟給了這對小倆口。

「你想怎麼處置嫻馨?」

在書房里,衍格好奇地問著站在書櫃前替他整理書冊的于從月。

于從月無語怔忡。

衍格慢慢走到她身旁,深深凝視著她。

「你想怎麼做都可以,不用顧慮我。」他低聲說道。

「我只是要回我的清白而已,並不想對她怎樣。」她仰起頭看他,滿眼無奈地笑嘆。

「可是阿瑪要把她轟出府去。」

「如果把她轟出府去,你忍心嗎?」她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嫻馨畢竟是一個極美貌的女子,被轟出府後只怕不會有多好的命運。」

衍格長嘆口氣。

那天發生的事,讓他清清楚楚看見嫻馨身上深藏著他未曾發現的心機和丑陋面,人性的嫉妒、猜忌、虛偽、欺騙,在她身上都可以找到,甚至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作假陷害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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