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的春天 第16頁

時間是催情的力量,才跟她同居住在一起兩個多月,他的心就已沉淪到無法自拔。愛她卻不敢擁有她,對他而言,這是活生生的煎熬。

他張開眼,眼神放肆而囂張,逼近她一步,雙手也扣上她的肩膀。「你真想知道?」

她看著他,忽然害怕知道他即將說出口的答案,可是她那該死的好奇心,卻又想知道。

她放下雙手,矛盾之下,勇敢地迎向他挑戰似的眼神。

「我當然想知道。我掏心掏肺的對待你,什麼都告訴你,你知道我的全部,我卻對你的事一無所知,這種感覺真的很令人討厭,好像……」

「你閉嘴,你听我說!」他低吼。

說就說吧,這樣她就不會再當個討人厭的媒人婆,這樣他的心就可以自由,至少他答應白少安的事得做到。

或許她會一腳把他踢開,但他對她的心意還是不變,照顧她、守護她,不讓她受到任何的傷害。

被他這麼一吼,她果真乖乖閉嘴,心跳莫名地咚咚響。

「其實我……我早就愛上了你,比白少安還要早,還要早……」

***

答案是這麼的令杜小月震驚。

她為什麼要對一個喝醉酒的人逼問答案?她都不知道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結果他倒頭就睡,完全像是沒事人,但那答案卻在她心湖掀起巨大的漣漪。

她想問他什麼時候愛上她?

想問他為什麼會愛上她?

結果,她什麼都問不出口。

他應該只是在開玩笑,更是在捉弄她。如果她跟他認真,那她一定會被他用尖酸又刻薄的話語給取笑。

她的外表倔強好勝,內心卻是脆弱膽小,就如同他所說的,她花了這麼多年談一場戀愛,到頭來不僅成了一場空,還難堪到讓她無法面對。

值得嗎?

一場戀愛,花了她十年的時間,讓她變成風中殘燭,干扁如年邁的老嫗,她的心空蕩蕩,還差點為感情死掉。

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她甚至可以隔著衣櫃听見屬于他的濃濁呼吸聲,以及彌漫在空間中的酒精味道。

他那愛的宣言果真成了魔咒,悄悄控制了她的心思,讓她的寂寞更寂寥、孤獨更孤獨。

她閉著眼,不知經過多久才深沉入睡。

***

夏天的野溪邊,金陽在水面跳躍。

水花無預警地潑灑上她臉頰,她看著眼前調皮的男人,笑問︰「少安,你很討厭,你干什麼潑我水?」

她坐在石頭上,雙腳泡進清涼的溪水里,水深及小腿肚。原本因為愛困而眯上的雙眼,被水這麼一潑,睡意瞬間消失大半。

「誰讓你快睡著了。」白少安雙手還掬起一把清水。

「很舒服嘛,這蟬聲唧唧就像催眠曲。」她伸了個懶腰,一臉舒暢。

「別睡嘛,你听我說。」白少安輕聲哄著。

她努力睜開雙眼,無奈眼楮被水霧花了,她揉揉眼睫,卻仍然看不清白少安的神情。「都是你害的啦,害我眼楮進了水。」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請你原諒我。」白少安的話里有著幾絲愁緒。

她的眼底仍是模糊一片。「我又沒有怪你的意思。」

「真的不怪我了嗎?」

「算了啦,都過去了。」

「小月,你來看我好嗎?」

「我現在不就在看你嗎?」她不懂。

白少安唇角有著淡淡的微笑。「你來看我,我才能安心的離開。」

「我不懂……」她急問︰「你說什麼?」

「道士是個好男人……」

倏地,寒風吹起、烏雲罩日,白少安的話漸行漸遠,她的腳底竄起寒意,讓她連忙縮起雙腳。

「小月,你在干什麼?」那是不解的低吼聲。

她的雙手攀上他的脖子,努力靠近熱力來源,就像那燦爛的金陽。

「我好冷嘛。」

「那你也別壓在我身上。」萬毅元氣喘吁吁,故意說︰「你好重。」

「我哪里重?我現在已經瘦到只剩四十二公斤。」她揉開眼中的水花,看見的卻是萬毅元那張俊美的臉龐。

萬毅元全身僵硬如石頭,那撲鼻而來的女人香,讓他在春天低溫的半夜里卻是全身燥熱、汗水直流。

是他喝了酒,他很明確確定,他乖乖睡在自己的沙發床上,並沒有控制不住地偷跑到她床上。

她又沒喝酒,怎麼也沒料到她會在半夜模到他床上,等他發現身體被壓住時,在渾渾噩噩之間,她已經如八爪章魚般地纏在他身上。

發現是萬毅元,杜小月並沒有受到驚嚇,反而有著尋求慰藉的渴望。

「小月,我是誰?」他似乎听見她喃喃喊著少安的名字。

「你是小萬啦。」她霧濕的眼里,直勾勾凝視著他那壓抑又痛苦的黑眸。

幸好她喊對了名字,這讓萬毅元著實松了口氣,可是因為宿醉,讓他的頭像是被卡車壓過,兩邊太陽穴痛得厲害。

「知道我是小萬,還不趕快放開我?」他想推開她,他不能在她脆弱無依時佔她便宜,但她全身顫抖得厲害,讓他無法狠心推開。

「我……」她猶豫著,雙手仍緊抱著他的脖子,沒有松開的意思,夢中的記憶閃進她的腦海。「我夢見少安了。」

第6章(2)

朦朧的夜燈下,他看見她臉頰上猶掛著兩行清淚,他不舍地環抱住她的腰。「你夢見什麼?別怕,我在這里。」想起白少安曾經撂下的狠話,他不會讓她被帶走的。

「小萬……」她不僅四肢冰冷,連一顆寂寞的心都渴望他的溫度,她需要有人安慰她,證明自己的存在。「我夢見在野溪邊他要我清醒一點,還要我原諒他。」其實隨著白少安的往生,她早就放下了他背叛她的這件事。

他一怔,難道白少安也托夢給她?又是野溪邊,那里一定有問題。

「你不要想太多,你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他憑什麼要我原諒他?男人偷情是天經地義,女人為什麼不能想就?為什麼女人就得背負比男人更多的枷鎖?」她迷蒙的眼中有著落寞及憂郁。

「你不能一竿子打翻全天下的男人。」

她不安分地在他身上扭動,他不該在這個時候起了生理反應,偏偏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她察覺到了他的呼吸濃濁,還有腰下那亢奮的硬度。她不是什麼小女生,該懂的她都懂,明白他已經為她失控.

「像你就是坐懷不亂的好男人,只是……」她的雙手撫模上他的臉頰,不懂自己在做什麼,那似真似假的夢境讓她的思緒混亂。

「只是什麼?」

兩人距離這麼近,他低沉的嗓音、呼出的氣息,全都混亂了她的心思。

「我不知道。」她的手又撫模上他好看的薄唇。「我的心空空的,身體也空空的,你不要離開我。」

一定是酒精的關系,平時他的意志力強大到猶如高山峻嶺,現在卻是兵敗如山倒,她的撫模是致命的吸引力,讓他一個反轉將她壓在身下。

「我不會離開你的。」他以手指拭去她頰上的淚水。

她彎起唇瓣,露出笑意,下一秒,她抬起下巴,吻上他的唇。

唇上溫暖又柔女敕,他顯得有些遲疑,但她仍是感覺到被愛包得滿滿的觸感。

如果談戀愛不值得,那呢?

她渴望再進一步,想要將這份溫暖融入身體,將那股恐慌全都驅走,將空了的心頭密實填滿。

于是她的舌輕易便鑽進他的唇齒之間,雙手放肆地在他胸前游移,甚至翻掀起他的衣擺,讓冰冷的雙掌貼上他高熱的體溫。

「小月……」他的全身緊繃,努力壓抑一波波襲來的狂潮。

他如何拒絕得了她的吻?

那美好的觸感,將他壓抑的感情排山倒海般掀起;日日夜夜看著她,滿腔的此時只能化為無聲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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